「三位公子縱容隨從打砸店舖,末將身為邯鄲城尉,親見此事,不得不管。」簡單地回了一句,對趙王說起事情經過時並沒有扣上什麼暴力抗法的大帽子,李御知道說得簡單真實一點更有效果,平實的話裡帶著滿身的正氣,讓人下意識地覺得他說得在理。
「原來如此,寡人那幾位族弟教訓一下也好,省得到處惹是生非,丟王族的臉面。」在幾個族弟和李御之間,趙王丹毫不猶豫地偏向了李御,他先入為主地認為李御不會無緣無故開罪王族之人。要是換作另外一個人,估計就要承受他的怒火了,王族威嚴豈是那麼容易侵犯的。
「王兄,你怎麼不聽我的。」聽見趙王如此偏袒李御,趙雅著急地說了一句,她還想著王兄雷霆一怒,懲罰一下李御的呢。不能罰對方的月俸,再不濟也要怪罪幾句,哪裡會想到趙王竟然只有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
「雅妹,莫要胡鬧。」公主妮拉了一下趙雅,身在馬服山,她也聽說過李御的大名,那可是保衛邯鄲城的大英雄,趙王豈會因為這點小事降罪於他,何況她覺得李御雖然做得有點過但也無錯。
「哼。」對這個姐姐的話,趙雅還是聽的,只得生著悶氣坐了下來,氣呼呼地瞪著對面的李御。
「哈哈哈,既然兩位王妹已經和李卿認識了,寡人也就不多介紹。李卿,快跟寡人說說你單闖魏營之後的事情,兩位王妹也不妨一聽。」和了一下稀泥,趙王丹對著李御說道,聽李御說故事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冷不丁幾天不聽就真有點不舒服。
「對啊對啊,李師,你上次還沒說完呢。」好不容易可以插進話,太子啟連忙催促了幾聲,他毫不關心那幾位族叔的事情,那個哪有李御的故事來得精彩。
「末將遵令。」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煉,現在的李御說起故事來那是繪聲繪色,讓原本無心傾聽的兩位公主也聽得入迷,公子盤更是兩眼閃閃地看著李御,想來李御以後又多了一位忠實的小聽眾。
有這麼多聽眾,還有兩位美麗動人的公主,李御說起故事也是動力十足,美女的目光總是男人的動力。
「哎,多虧了信陵君啊。」聽完一段,趙王丹感慨地說了一句,要不是魏楚聯軍,邯鄲之圍還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要是他知道信陵君是竊符救趙的話估計會更加感激,而現在這個消息還被魏王緊緊瞞著,這件事可是魏王的平生大辱,豈能現於人前。
聽到信陵君的名字,趙雅的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原本有點興致的神色慢慢沉寂下去,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傷,被坐在對面的李御盡收眼底。
「王上,末將還有一事稟報。」
「李卿請講。」
「五國聯軍已退,函谷關未失。」趁著趙王聽完故事之後的好心情,李御才把五國聯軍退兵的消息說出來。
「是嗎?」趙王丹輕聲低語了一句,放下了手中的酒樽,眼中透露著難言的失落,雖然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但真正知道的時候還是很失望的。如此大好良機都不能覆滅秦國,不知何時還有機會,等秦國恢復元氣,勢必對趙國形成威壓,那時候趙國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抵禦秦國的進攻。
「王上,末將認為此次未盡全功大可不必失望。」看出趙王神色中的失望,李御還是決定安慰一下他,畢竟這年頭的一國之興衰與國君之作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此話怎講?」李御總是能讓他有所驚喜,趙王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經長平、邯鄲之役,我大趙已不如從前,即使此次五國聯軍攻破函谷,我大趙也只能為他人作衣。而秦國經此一敗,損失較之我大趙有過之而無不及,數年之內不可動刀兵。況秦國已歸還太原郡,我大趙也正可借此良機恢復實力,將來未必不可再與秦國一爭高下。」
其實李御說這些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他為了讓趙王丹振作起來,說得可是理直氣壯。趙國可是被武安君實實在在地坑殺了三十來萬青壯之兵,整個長平之戰損失的青壯起碼有五十萬,而這次秦國損失最多不過十五萬,加上之前的損失也就三十五六萬,比趙國小了許多。別看這相差的十幾萬,那可都是精銳之士,讓秦國恢復實力的時間減短了數年,關鍵時刻更是足以覆滅一國。
至於秦國歸還太原郡,那就更可笑了,太原郡可是趙軍實打實地從秦軍手裡奪回來的,秦王迫於五國聯軍的壓力承認了各國奪回的土地,實乃城下之盟。等到秦國國力恢復,隨時可撕破盟約,這年頭,戰場上打不贏,談判桌上的只是一張廢紙。
歷史有時候不得不說非常諷刺,秦國自商鞅變法之後縱橫於天下,唯一能遏制它那強大武備的只有趙國。同為贏族趙姓後人,天下的大一統之責任卻落在這兩個同族之人中,也讓同族同姓後裔的秦趙兩國戰火連綿,互為世仇。
「李將軍說得不錯,王兄,我大趙鐵騎縱橫天下,豈可因此小敗而喪氣。」想起長平之戰失去的丈夫,趙雅的心裡陣陣發疼,卻依然勸諫著趙王,身為趙國王室子孫,她身上擔負的東西不會允許她因私廢公。
「還請王兄振作。」也在戰爭中失去丈夫的趙妮勸諫起來還是那麼地淡然、溫柔,那聲音彷彿有著撫慰人心的妙用。
「大王切不可灰心。」王后韓晶輕聲說了一句,還握住了趙王丹的手,但是卻被趙王丹巧妙地閃了過去,她的心裡頓時充滿了心痛和不甘。
「不錯,寡人絕不可喪志,我大趙必可再次稱雄於天下。」聽了李御的話和其他人的勸說,趙王丹驅散心中的喪氣,豪氣干雲地說了一句,彷彿又回到了即位之初那躊躇滿志的時光。
「末將願為王上驅使。」
「好,寡人與李卿共楊我大趙強威。」李御很應景地應和了一句,讓趙王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