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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之卷 :風雨 第四九章 :自投囹圇(二) 文 / 元祀

——    記住哦!

    所以,聽說宇文博一行乃是爾朱榮麾下宇文部的重要人物,前來投奔元天穆手下大將、武衛將軍賀拔岳,他立刻決定處置他們,已達到震懾城內的目的——/——/——記住哦!至於形勢是否會發生變化,爾朱榮、元天穆是否會捲土重來,而宇文部與賀拔岳又將如何報復,他根本就沒有去顧及,依然堅決的寫好處決宇文博等人的通告,然後張貼到洛陽九門的城門邊。

    回到城門寺,他驚訝的聽城門丞陸康說,周惠居然難得的過來了,正在衙門後面的校尉私院等他,而且周惠並未身著官服,只穿著一件白色長衫,顯然並非公務而來。

    儘管如此,元整依然沒有怠慢,很恭敬的和陸康上前見禮,坐在周惠的下首候著。

    「子肅辛苦了,」周惠笑著點了點頭,「剛才和士寧聊了一會,稍稍問了下這邊的情形,得知子肅一直非常勤勉,我聽了很是放心和欣慰。」

    「這是下官分內之事。得校尉如此信任,將城門寺政務全權相托,下官怎能不傾力報之?」元整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很恭敬的拱手作答,「更何況,此事也甚合屬下的脾胃,並未感到什麼辛苦。」

    「子肅請安坐,」周惠笑著抬手示意元整,「我這次來城門寺,並非是為公務而來,子肅不必作這回復上官的格式。當然,聽子肅這麼說,我也感到更加的放心,可以毫無牽掛的辭去職務——記住哦!」

    「校尉要辭職?!」元整詫異的望著周惠,又望了望陸康,「這話從何說起?」

    「子肅兄不必看我,我也不知道其中緣由。校尉說,要等子肅兄回來一同商量。」陸康微微苦笑,「我也想勸過校尉。但不知其中的由頭,而且校尉的態度也十分堅決。」

    「士寧倒是誠懇。」周惠心下非常感歎。

    這個時代,無論是在官場還是民間,都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一旦作出接納和承諾,彼此便傾力相托,這實在是分外難得。如陳慶之和他之間,儘管分屬南北,引為屬官之後。就將府內所有政務都交給了他。絲毫沒有什麼避忌;而如今他雖然沒有征辟屬官的資格,無法將元整和陸康引為臣從,但元整和陸康受到他的舉薦,擔任他在城門寺的下官,也都如此懇切的為他效勞和考慮。並未生出什麼篡權的心思。

    當然,也正是由於兩人都只是下官,並非屬官,屬於朝廷編製,他才能夠抽身離開。否則的話,府主一旦去職,作為臣從的屬官也就只能去職了,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而鑒於兩人的心態。他對自己的計劃更添了幾分把握,可以放心的將麾下那支府戶軍交給元整,讓他幫自己把那支軍隊的建制保留在城門寺中。

    想到這裡,他望向元整的眼光顯得分外親切:「既然子肅回來,咱們就可以說到正題了……我之所以辭職,是為了被子肅捉住的宇文博、宇文元道等幾位。聽說子肅已經對他們作出判決。但我想請子肅盡數開釋,並且由我以辭職的方式來承擔所有責任。」

    「難道他們真是校尉的舊交?」元整十分疑惑,「實際上,他們的處罰可輕可重,下官在決定之前,聽他們說是校尉的舊交,曾讓士寧專程去縣衙問過……」

    「這個,我在北地確實沒有什麼舊交,但他們卻是我的救命恩人,之所以假稱舊交,大概是出于謙虛,不願以恩人自居的意思。否則的話,我也不會一時想不起來,更不會隨便因私廢公,」周惠略帶歉意的向元整解釋,「幾個月前,我曾去河北平州任職,恰逢葛榮餘部韓樓作亂,相州、冀州的葛榮殘黨紛紛響應,於道中大肆劫掠,我因此差點送了性命,幸虧他們搭救才得以返回河南。」

    「原來是這樣,」元整點了點頭,「校尉為報答救命之恩,不惜丟棄官職,這是難得的義舉,下官對此十分敬佩。只是,現在要釋放他們,卻有些不方便……」

    「校尉有所不知,」見元整有為難之色,陸康很默契的接過了他的話,「子肅兄已經在洛陽九門貼出告示,定於明日於馬市將他們處決,如今要釋放的話,難免有失信於民之虞。即使校尉辭職,事情卻也不好掩蓋,恐怕會讓眾人生出不必要的猜測,從而影響到城內的治安和人心。」

    「你們不用為難,我既然要負責,那麼就會負責到底,」周惠鄭重的向兩人作出承諾,「等到放了他們幾人,我會去向監管城門寺的衛尉寺自首,由衛尉寺昭告城內。如此一來,城內知道事出有因,又有城門校尉擔負罪責,自然不會胡亂猜測什麼。」

    「這!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元整大驚,「還請校尉三思!」

    「子肅莫急,我已經很認真的考慮過,」周惠擺了擺手,「昨日中午,我送中書令楊公回鄉,楊公和我討論了當前的時局。按照我們的結論,當今陛下恐怕無法打倒爾朱一黨,而洛陽也很快就要重新落入河北軍的掌握之中,到那個時候,朝廷上諸位忠於國朝、一心打倒爾朱氏的大臣們,如果還在城內的話,恐怕會遭到進城亂軍的荼毒。所以,當時我就有了辭職的考慮,一來是借此讓城門寺脫離當今陛下的控制,二來也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

    說到這裡,周惠離座而起,很是懇切的拜託兩人道:「兩位都是忠於職司的人,這一點我很清楚。但子肅乃國朝宗室,士寧也出身勳臣八姓之一的陸氏,與爾朱氏既有強臣篡政的國仇,也有河陰之難的家恨,當以朝廷大局為重。我辭職之後,兩位可以借口失去主官統轄,在短時間內放鬆諸門關防,由著諸位大臣出城避難,日後再尋機復出,助朝廷壓制爾朱一黨的野心;不過,城內的治安不可鬆懈,兩位務必盡力維持,以防有人趁機肆虐。我麾下那支河南府戶軍,大部分人都曾隨我在滎陽守城,也平定過中渚河橋之亂,戰力頗為不弱,如今全部交給兩位指揮。」(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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