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8
次日清晨,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趙雲金沒有早起的習慣,不過今天他卻起來的很早。確切的說他一夜未睡,一直在思考人生,想了一夜也沒有想明白。
他坐在窗台上,微風徐來,他的頭髮與窗簾齊飛,十分的飄逸。雙腿屈著,臂肘支在腿上,手托著下巴。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窗外,神情惘然,始終不曾回過頭來。很有羅丹雕塑《思想者》的神韻。
蕭雨晴和蕭美玲見此情景,無不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一大早就故作深沉狀,他又要幹什麼啊?整不完的ど蛾子,一天安逸日子都不讓人過?昨天朗誦了一夜的酸腐情詩。噁心死了……」蕭雨晴皺著眉頭,頗為厭惡地埋怨道。
蕭美玲歎了口氣道:「雲金,我們昨天商議了一下,給你安排了工作。你去嗎?」
趙雲金緩緩扭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蕭美玲,淡淡地說道:「不去。」
「你……你就在家作死吧。姑媽,我們走。」蕭雨晴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拉著姑媽的手就欲出門。
蕭美玲搖了搖頭,然後再次把目光投向趙雲金,嘴角掛著溫潤地笑容,語氣溫柔地說道:「雲金,我親自送你去。」
趙雲金聞聽此言,依舊面無表情,答非所問道:「我作的情詩,你覺得如何?」
「很不錯!」蕭美玲說道。
「你還記得嗎?你最喜歡哪一首。」趙雲金說出這番話後,看見蕭美玲神情古怪,欲言又止,頗為尷尬。
於是乎,他非常大度地說道:「不記得就算了,我們走吧。」
經濟開發區位於京城郊區,哪裡情況一直很複雜,政府都拿當地的老百姓沒有辦法。當地有一大混混,名叫劉麻子,仗著自己是公安局局長的小舅子,作威作福實乃當地一霸。
蕭家在經濟開發區買了地皮,蓋了樓。可是樓盤蓋好了,麻煩事卻一樁接著一樁。最大的麻煩就是劉麻子,三天兩頭來找麻煩。
房地產的事情由蕭美玲一手負責,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曾今想過花錢消災。可是劉麻子是一個喂不熟的狼崽子。要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思想單純的鄉下小子趙雲金聽著蕭美玲介紹的情況,他很是不解,故而問道:「政府為什麼不管?」
「管也沒用,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混混,他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抓了就放了。所以你去了之後,千萬不要招惹他。」蕭美玲囑咐道。
趙雲金失笑道:「我雖然很傻,但是我不笨。您安排我來,不就是為了讓我對付他嗎?惡人還需惡人磨,這個道理我明白。」
此話一出,蕭美玲神情愕然,震驚和詫異在眉宇間往返,好像被人猜中了心思,陷入沉思。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紅唇不易察覺地微微向上一挑。
趙雲金神情恬淡從容,聲音懶散地說道:「他若把我弄煩了,我就讓他死。」
關於生死之間的情緒與選擇,趙雲金這輩子做過太多次,那次進山,改變了他。所以他很平靜,也正因為他的平靜,所以從他口裡說出來的死字,比任何人都要有力量。
蕭美玲感受到了他的殺意,卻沒有因為身邊坐在一個心狠手辣之輩而感到恐懼和擔憂。恰恰相反,她笑頰粲然,就像兩瓣初綻的桃茶。
她這一笑給趙雲金一種別樣的感覺。她這樣美婦人明明容顏嫵媚,麗光四射。這一刻趙雲金竟不是用男人看美麗的女人時慣常喜歡欣賞的角度,撲面而來的卻是她由內而外的那種氣質,高高在上,卻絕不盛氣凌人。
此時此刻,趙雲金終於明白了岳父大人臨終前讚美蕭美玲的話語。細細想來,此女的確非同常人。
來到售樓部,部門經理組織員工出門迎接。蕭美玲平時很少來這裡,一般都是打電話。部門經理見老總來了,自然要表現一下,場面上的事情絕不能馬虎。
趙雲金走下車後,蕭美玲恍然大悟,暗叫糟糕,忘記給他買衣服了。哎,既然來了,就先給他介紹一下,等會再帶他去買衣服。
「老馬,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蕭美玲對部門經理馬有才打一聲招呼,抬手一指身邊的趙雲金,說道:「這位就是你們的新領導。趙雲金,他可是我的親戚,今後工作上的事情你們要多幫助他。」
所有員工都十分驚詫的望著趙雲金,就他那身破舊的行頭,五十塊錢都不值。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他們的領導,還是蕭總的親戚。
馬經理頻頻點頭,恭敬地說道:「趙總,您好。我叫馬有才,銷售部經理。」
「幸會幸會。」趙雲金挺直腰桿,打著官腔,頗有領導的風範。
售樓小姐都長得不錯,但是看慣了美女的趙雲金口味變得十分挑剔,不禁對手下女員工放棄了潛規則的想法。
「呃……,今天我帶雲金過來先和你們認識一下,明天正式上班。」蕭美玲說完這番話,便轉身就走。
趙雲金本想跟手下員工多聊幾句,可是聽見蕭美玲按車喇叭的聲音,他只好作罷,上了轎車,他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給你買衣服。」蕭美玲說道。
「嗯,別買太貴的,我聽說有個牌子挺不錯的。」趙雲金淡淡地說道。
「哦?那你說說看?」蕭美玲沒有想到他這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竟然知道名牌?不禁有些狐疑。
「驢牌,聽說是國際名牌,很貴吧?」趙雲金神情認真地說道。
「驢……,你們鎮上的名牌嗎?」
「不是。我岳父大人就穿的驢牌。一個l,一個v。讀起來就是驢。」
國際名牌商標lv竟然被他念成了驢。蕭美玲一時間無言以對,哭笑不得。
一路無語,買了衣服回家,天色以晚。蕭美玲急著做晚飯,沒閒工夫陪趙雲金談人生理想。趙雲金只好回房間洗澡,洗浴之後,趙雲金換上新衣服對著鏡子打量許久,搖頭歎息,唏噓感慨道:「這還是我嗎?我那憂鬱的眼神,淩亂的髮型……算了,不提也罷。」
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一層銀輝。
那裡,卻有著一位御姐。
一襲白裙,烏黑亮麗的長如瀑似鏡,五官精緻得無法形容,氣質仿如月光一般清冷孤傲。
御姐靜靜地沐浴在那層輝光中,好像披上了一層由銀輝組成的霞衣。
趙雲金使勁的搖了搖頭,「這一定是夢,幻覺……不可能是她……」
御姐全身上下每一份部位都散著誘人瘋狂的致命魅力,即使她一臉的孤傲清高,可卻讓人感到最難以抵擋的本能誘惑。
「雨晴,吃飯了。」蕭美玲揚聲喊道。
趙雲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蕭雨晴都會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她的確很美,冷清孤傲。可是今天……他從蕭雨晴眼中看到了殺機。
即使蕭雨晴掩藏的很好,但還是被趙雲金髮現了,她蓮步輕移,腰肢款擺,有如拂風的弱柳般,向著餐桌緩緩走去。身姿輕盈走過,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與趙雲金的視線交織著。
「我哪裡得罪她了?我是來幫她的。哎,真是一個傻姑娘。」趙雲金很喜歡說她是個傻姑娘,或者聽著更像情人之間的愛稱。
…………
月夜,山林,清泉。
銀輝遍地,山林芬芳。
夜深了,翠華山下的一處別院裡依舊亮著燈。
書房,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坐在書桌前,低頭看著文件。
「老爺,小馬和小胡來了。」門外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叫他們進來。」老人說完這句話,把桌子上的文件收進抽屜。然後起身走到茶几前,倒上一杯清茶,慢條斯理的喝著。
房門一開,兩個中年人含笑說道:「林老爺子,我們來看您了。」
「坐下說話,這麼晚喊你們來,的確有要事相商。」老人說到這裡,稍作停頓,眉頭微蹙,語氣沉重地說道:「蕭寒語死了,三十七人全都死了。但是那件事並沒有結束,有一個叫趙雲金的小子知道內情。」
「老爺子,需要我們怎麼做,您老直接吩咐就是。」說話的人姓胡,名海。此人可是京城大名鼎鼎的人物,道上的人不敢不給他的面子。
「我考慮了幾天,現在動手對我很不利,你們先派人看住他。然後找個由頭把他關起來,一定要讓他開口,說清楚那裡發生的事情,一件都不許遺漏。」發號施令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福伯。他現在的身份已然不是蕭家的家奴,而是一個位高權重,老謀深算的林老爺——林天昊。
「這個倒也好辦,只是蕭家產業該如何分配。蕭寒語死了,偌大的家產無人打理……」
馬琳話未說完,林天昊微微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馬琳,你太心急了。這也不能怪你,有太多的事情你現在還不明白,他們蕭家最值錢的東西不是表面上的產業,而是地下秘密工廠。」
馬琳聞言一怔,他困惑的望向胡海。胡海皺著眉頭,很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馬琳神情有些慌張,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低頭不語,
胡海恭恭敬敬對林天昊說道:「老爺子,我們回去就辦。」
「那好,你們回去吧。」
馬琳和胡海走後,林天昊站在窗戶前,靜靜望著院子裡的海棠樹,月光之下,樹葉泛著淡淡的青光。
「千萬年來,任何充滿神秘的面紗終歸有揭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