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司鳳儀駕車來到通江區政府。和往常一樣,她要先下車到收發室打招呼,順便還拜了個年。
收發室的人已經認識了她,也是客氣地說道:「司總,過年好。不知道你今天過來,是要找誰?有什麼事?」
「我」司鳳儀本想說是來見高玨的,可頓了一下,她才說道:「我今天是來見區委婁主任的。找他有點事」
「那好,我給他打個電話,你先稍等。」老大爺十分熱情,馬上拿起內線電話,撥了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婁朗一聽說,司鳳儀今天是來找他的,心中不禁有點納悶,無緣無故的,司鳳儀來見自己做什麼呀?
可是司鳳儀既然這麼說了,自己也不便不見,於是告訴門衛,讓司鳳儀上來。
司鳳儀開車進院,將車停到停車場,拎著包朝辦公大樓走去。她一直來到高玨所在的樓層,按照她的想法,見婁朗就是個幌子,其實她的目的就是上來之後,直闖高玨的辦公室。
誰曾想,才一上到樓梯口處,正好看到婁朗在這裡等她。婁朗一見到她上來,馬上熱情地說道:「司小姐,過年好。你怎麼來了,不知找我有什麼事?」
婁朗這人,說話有點娘,也正是因為如此,心也比較細。在讓司鳳儀上樓之後,他立刻意識到,司鳳儀今天過來說是找他,很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琢磨了一下。他決定給高玨打個電話。聽聽高書記的意見。高玨一聽說司鳳儀來了。心中多少有點緊張,就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他立馬告訴婁朗,到走廊上等司鳳儀,以免司鳳儀不是見婁朗,而是直闖自己的辦公室。
還真別說,這還真被給料中了。
婁朗按照高玨的吩咐,到走廊裡等著,司鳳儀沒想到在這會見到婁朗。眼瞧著自己的計劃恐怕就此流產,多少有點不甘心。既然迂迴戰術已經不管用了,只能直來直去,正面攻堅了。「婁主任,過年好。我我這次來,是想見見高書記,向他拜年,不知你可否帶我去見見他」
「這個」婁朗當即猶豫了一下,他不是傻子,剛剛高書記讓他到走廊等著。明顯是擔心司鳳儀硬闖到書記辦公室去,也就是不願見到司鳳儀。高書記的態度這麼明確。婁朗怎敢帶司鳳儀過去。婁朗也算是聰明,跟著說道:「高書記今天還沒來上班呢,好像是去市政府那邊拜年了。」
今天是正月初八,第一天上班,一般來說,單位都沒什麼事,就是相互拜年。今天早上,高玨一上班,區委、區政府內部的官員,都少不得過來給高書記拜年,就連一些各個局的局長,也同樣如此。
於是婁朗想出這麼一個借口來,說高玨是去市政府拜年了。
「原來高書記不在呀那」說高玨不在這裡,司鳳儀其實是不相信的,但婁朗的說辭,也不是沒有可能。她有心硬闖,可這麼做,實在有點有失風範。思量片刻,只好將自己的包打開,從裡面將準備好的預售預案拿出來,遞給婁朗,然後溫和地說道:「婁主任,這份材料是我們千達集團的預售預案,不知道可否代我轉交給高書記。這份預案很重要,我希望高書記能夠盡快看到。」
「啊那好」此刻的司鳳儀,雖然話音平和,可是那雙眸子,卻是十分炙熱,由此也可看出她的焦急,以及這份文件的重要性。因為這灼熱的眼神,令婁朗多少有點緊張,說話竟然都有點結巴了。
見婁朗答應,司鳳儀將文件遞到婁朗的手中,婁朗接過之後,跟著溫和地問道:「司小姐,請問你還有別的什麼事嗎?」
「沒有了」司鳳儀有點無奈地說道。
「那那我送你」婁朗趕緊說道。
在婁朗的眼中,司鳳儀是與眾不同的,當然,這並不是那天他和司鳳儀一起跳舞的緣故。而是春節前他和司鳳儀在高玨辦公室內,司鳳儀所展現出來的氣場。
放眼通江,婁朗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人敢在高書記面前這麼說話。甚至,頂的高書記都沒有半點脾氣。特別是有一個場景,婁朗記得清楚,那就是司鳳儀舉起茶杯準備喝水的時候,發現裡面是茶水,就不打算喝了。可是高玨,馬上便讓婁朗給司鳳儀倒白開水,還特別要是溫的。
由此一點,婁朗認為,司鳳儀和高書記之前的關係,肯定是微妙的。司鳳儀想要讓高書記做什麼事情,可高書記不願意,但又說不過司鳳儀,才不敢相見。以高書記的身份、地位,哪怕說不過又能如何,偏偏高書記又顯出一種不敢面對司鳳儀的意思。
所以現在,司鳳儀表示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了,這倒是令婁朗鬆了口氣。但他還是不敢讓司鳳儀自己走,萬一自己前腳回辦公室,司鳳儀後腳再上來,闖進高書記的辦公室,那可怎麼辦。
見婁朗這般說,司鳳儀隱約也看穿了婁朗的心思,或許此時此刻,高玨就坐在裡面的辦公室內。
「那好,就有勞婁主任了。」司鳳儀沖婁朗點了點頭,轉身朝樓下走去。
婁朗跨步跟上,陪著司鳳儀一起下樓。
二人一直走出辦公樓,這期間,兩個人彼此間一句話也沒有說。來到辦公樓門口,婁朗看向司鳳儀,說道:「司小姐,我就送到這裡了,如果有機會,咱們再見。」
「好,多謝婁主任,咱們再會。」司鳳儀說完,伸出手來,和婁朗握了下手,隨後便轉身朝停車場走去。
婁朗並沒有轉身回去,而是盯著司鳳儀的背影。他必須要親眼看到司鳳儀上車,出了區委大院,才能夠放心。
可沒想到,司鳳儀才走出幾步,突然轉回身子,又走了回來。見到司鳳儀回來,婁朗的心頭又是一緊,不知道司鳳儀這是什麼意思。他微笑地說道:「司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
「婁主任,我有件事想要拜託您幫忙。」司鳳儀真摯地說道。這一次,她對婁朗的稱呼都變成了「您」。
「司小姐,你客氣了。有什麼事你就儘管說吧,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幫忙。」婁朗馬上說道。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婁朗心中有數,如果你想見高書記,那是萬萬不行的。
「您可以把高書記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嗎?」司鳳儀又是真摯地說道。
「這個」婁朗隨即露出為難之色,說道:「不太方便吧在高書記沒有批准的情況下,我是不能將他的電話號碼告訴其他人的」
「那要不然這樣」司鳳儀沉吟片刻,然後從包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婁朗,才接著說道:「婁主任,這是我的名片,您先拿著。你回去之後,等高書記來上班,幫我請示一下,問問他,可否將手機號碼告訴我。如果可以的話,您就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好麼?」
司鳳儀說完,衝著婁朗嫣然一笑。
司鳳儀今天的狀態很不好,臉上儘是憔悴之色,即便早上化了妝,卻依然無法掩蓋這抹憔悴。此刻嫣然一笑,令她的容顏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如同病美人一般,好似這般容顏,只有《紅樓夢》中的林黛玉才能擁有。
正可謂是: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露出這種容顏,只怕是任何男人也無法拒絕她的懇求。
婁朗的目光一瞬間,有點呆滯,但是馬上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好、好沒有問題等下我上樓就和高書記說」
也是震驚於病美人的美貌,婁朗都忘了自己剛剛還告訴司鳳儀,高玨去市政府拜年的事兒了。
司鳳儀心細如髮,哪裡聽不出來。可是她也清楚,自己即便是聽出來了,又能有什麼用。如果高玨不想見她,自己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見到高玨的。
「多謝婁主任」司鳳儀點了點頭,語氣略帶失落。
說完這話,她再次轉身,朝停車場走去。
婁朗望著司鳳儀的背影,此刻仍然震驚於司鳳儀的美艷。不知為什麼,他現在真的很想大喊一聲,招呼司鳳儀一起上樓,去見高玨。可是,他沒有這個膽子。驀地裡,一個身影出現在腦海中。
看到這個身影,婁朗連忙在心中默默地說道:「還是她適合我這個女人我不能去想」
司鳳儀並沒有再次回頭,逕直走到停車場,上車離開區委大院。
眼瞧著司鳳儀開車離去,婁朗懸著的心才算落下。他轉過身子,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