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書記,出大事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原本已經收攤的小商小販,不知為什麼,今天早上,突然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又回到原處擺攤。我已經派城管出動,沒有想到,這些小販的表現,比以前強硬的多,根本不怕城管,加上人多勢眾,城管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如果真打起來,搞不好就會是一場軒然大波。我本讓公安局長派遣警察前往協助,這傢伙是高玨的人,雖然派人去了,但陽奉陰違,根本不幫助城管,只說是維持治安,誰敢動手,就抓誰,搞的城管更加不敢妄動。姚書記,您看這可怎麼辦呀?」
尚布屈在電話裡面,一股腦地將情況悉數說了一遍。也是說的太急,說完之後,竟然喘了一口粗氣。可見現在,一向沉穩的尚區長是何等緊張。特別是此刻,還是向姚書記匯報。這種事情,向姚書記求助,顯然是說明自己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同樣也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姚淳聽了這番話,眼珠子立刻就瞪起來了,通江區的事情,現在已經不是小事,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姚淳現在把寶全都押在尚布屈的身上。只要尚布屈解決了四城聯創的事情,那高玨就徹底別想復職,而千達集團被凍結的資金,也可解凍。
原本在姚淳看來,解決四城聯創的問題,應該很簡單,別的區縣都已經搞定,不過是把城管撒出去,把小商小販們一趕走,也就行了。別的地方。幾個月都挺過來了。其實通江區都算是佔便宜的。就最後兩個星期的時候,稍微挺一下,警告一下那些商販,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結果就是最簡單的事情,竟然還會出現問題。
「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點事情就辦不了嗎?」姚淳心中忿忿,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姚書記,您息怒。這件事。實在奇怪,本來開始都已經和那些商販說好了,等到元旦之後,就可以出攤。誰曾想,他們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蹦出來。我覺得這件事、這件事一定是有組織,有計劃的搞不好就是高玨搞的鬼」見姚書記發火,尚布屈也慌了,乾脆直接將矛頭指向高玨的身上。
「你放屁!」姚淳直接罵了一句,厲聲說道:「高玨搞的鬼,他有那個本事麼。他現在已經停職,一個沒有職權的小子。在通江區說話,難道比你這個區長代書記還管用嗎?」
「這個」姚淳的一句話,就讓尚布屈無言以對。
不過這話說的,倒還真是一點不假,高玨都已經停職回家抱孩子了,尚布屈現在把持通江區黨政大權,如果說這樣的,你還沒有高玨說話管用,那你乾脆一頭碰死好了。
尚布屈羞愧難當,實在不知道怎麼辯解好了,過了片刻,只能委屈地說道:「姚書記我知道是我無能可是現在,通江區的問題,已經十分嚴重,我快要無計可施了您看看能不能讓市公安局方面命令通江區公安局全力協助城管,將那些擺攤的商販全都肅清要不然的話,一旦上面突擊檢查那可就糟糕了」
「你也知道糟糕了,這點事情都辦不了,你說你這個區長是怎麼當的?」姚淳咬著牙,恨恨地說了一句,實在是恨鐵不成鋼呀。
按照尚布屈反應的情況來看,姚淳動用自己的權力,命令春江市公安局給同江分局下令,強迫王若林協助城管肅清街上的小商小販,也不是不行。可是,這裡面卻存在兩個問題,一個問題是,自己給市公安局下達這個命令,裡面存在牽制,這個牽制就是市長沙洛。沙洛在公安系統不可能沒有人,況且這個王若林是高玨的人,市局給王若林下令,王若林轉頭就能告訴高玨,高玨再轉告沙洛,這裡面的問題就來了。
通江區的四城聯創工作,高玨一直都致力於確保民生,反對只用蠻力肅清街上的攤販,這種事情,在疏不在於堵。如果沙洛得知由市公安局出面,強行肅清街上的商販,沙洛能罷休麼。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跳出來,替高玨說話。
第二個問題就是,市局讓通江分局協助通江的城管去肅清街上的小販。萬一這其中發生毆鬥,鬧出了亂子,特別是出了人命,那這問題可就嚴重了。一追究責任,整頓市容的事情,不是警察該做的,通江區公安局越權了,越權的原因是市局下的命令,而市局之所以下命令,那是你姚書記讓我們這麼做的。到那個時候,沙洛只要加一把力,姚淳的位置肯定不能穩了。
所以,尚布屈提出的這個主意,也就是在腦海裡一閃,便直接否定了。但是,姚淳也沒有什麼好的主意,乾脆又罵了尚布屈。
尚布屈心中委屈,但真就沒有辦法,只能說道:「姚書記我我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我不管!你現在自己想辦法,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不,半天的時間,把這件事給我擺平!要是擺平不了,我今天下午就下令,讓你回家!」姚淳根本不管那套,又是嚴厲地喝道。
把話說我,姚淳也不再給尚布屈說話的機會,立馬將話筒狠狠地扣下。
「廢物」哪怕電話掛上了,姚淳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先前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現在一肚子都是火氣。
他氣的是尚布屈實在太過無能,這麼大點屁事,都解決不了。還得向他求助。老子是你爹呀。什麼都替你做了。那還要你幹什麼。怪不得你這廢物在通江被高玨壓制,現在高玨都停職了,你在通江說的還不算,那你還能幹點什麼?
電話另一頭的尚布屈,聽著姚淳的破口大罵,心頭是一個勁地亂顫,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姚書記解釋了。好在,他也不用解釋了。姚淳罵完,就氣鼓鼓地掛斷了電話。
尚布屈坐在椅子上,身子都在顫抖。姚書記的話,說的清楚,就給他半天的時間,來解決這件事。要是解決不了,就直接回家了。
尚布屈要是能有辦法在半天之內解決這件事,也就不用打電話向姚淳求救了,之所以打這個電話匯報,不就是想不出主意來麼。
警方的力量。現在不聽自己使喚,就得靠城管。可若是打起來。王若林的警察不僅不會幫城管,反而會幫助那些商販,將城管給抓了。就這種形勢,想要在半天之內解決問題,簡直是不可能的。
尚布屈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尚布屈這麼狡猾,剛剛還不如不讓他出動警察呢,索性集中城管的力量,強行執法。
他心中焦急,奈何眼下的形勢,已經迫在眉睫,實在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刻抓起電話,撥了王若林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裡面響起王局長的聲音,「喂,你好。」
「喂,若林麼,我是尚布屈。」尚布屈強行保持住鎮定,平和地說道。
「區長,是我。不知找我有什麼事?」王若林淡定地說道。
「現在街上的情況,已經穩定,不需要你們警方再行配合。你現在可以讓你的人回去了,你們警方的事情很多,不能因為這件事,耽誤了正常工作。好了,讓他們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吧。」尚布屈也是淡定地說道。
「啊?」聽了尚布屈的話,王若林先是一愣,隨即說道:「好、好既然沒有我們的事兒,那我就讓他們回來。」
王若林不太明白尚布屈的打算,但王若林猜到,尚區長一定被他的舉動氣的夠嗆,現在不需要警察在那邊出工不出力了,幫倒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不需要我的人在那呆著,那是正好,老子還不樂意自己的人在那邊扯蛋呢。
尚布屈掛斷電話,跟著又想再撥常光輝的電話號碼。可就在這個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鈴鈴鈴」
尚布屈拿起手機,一瞧來電顯示,竟然是姚書記的辦公室號碼。看到這個號碼,尚布屈不禁心頭一凜,連忙放到耳邊接聽,小心翼翼地說道:「喂,您好」
「布屈麼,我是姚淳。」電話裡響起姚淳淡然的聲音。
「姚書記,是我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尚布屈又是小心地問道。不過他也聽得出,姚淳的聲音比剛才和氣的多,只是不知道,姚書記給他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布屈呀,我認為你當初肅清那些攤販的方法不錯,採用懷柔政策,讓那些攤販現行迴避。現在這些攤販突然又冒出來,很有可能是受到挑撥,而這次行動,也有可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否則的話,沒有道理突然一下子全都跳出來。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誰挑撥,誰組織的,唯一解決的法子,目前看來只有一個,那就是進一步使用懷柔政策,給那些攤販再勸回去。必要的時候,可以許給他們一些好處,比如說給他們之中的人,辦個低保什麼的。再看看是誰帶頭,給這個多一點好處,先把眼前的事情擺平,然後再想辦法,將挑撥的人和組織者給挖出來!」
姚書記剛剛雖然很是氣憤,一下子掛了尚布屈的電話。可姚淳畢竟是久經戰陣,歷經官場沉浮的主兒,略一思量,就發現這件事中的不妥。姚淳認為,這件事自己一定要幫助尚布屈,必須想出一個好的法子,解決這件事。如果解決不了,事情可大可小,不過,卻可以證明一件事,那就是高玨是正確的。
高玨做得對,那肯定有人做錯了,這個做錯事的人,自然是他姚淳了。那個時候,姚淳等於自扇耳光,雖說這件事不至於令他丟掉市委書記的烏紗,可是必然會讓他的威信大打折扣,一旦高玨再被恢復市委常委的頭銜,那春江市到底是他姚淳說的算,還是沙洛說的算,那就不好說了。
一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二是為了自己的權力,姚淳不得不替尚布屈想辦法。即便自己痛恨尚布屈的不能,可自己總得顧全大局。
「姚書記,您說的是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尚布屈馬上用饞佞的語氣說道。
「你現在明白就好。不過,我現在還要叮囑你一聲,那就是對於這些商販,千萬不要採取暴力行動。不能動手,更加不能將事情鬧大。我可跟你說,如果這件事,真如你說的那樣,和高玨有什麼關係,那他一定會在後面盯著。這小子膽子大的很,什麼都做的出來,萬一被他想辦法,把事情捅出來,那你就自己主動辭職好了。」姚淳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
「是姚書記,我明白您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給他這種機會的」尚布屈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