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事兒」
尚布屈見過無數的大場面,聽了這個副區長的話後,也不禁有點發懵。
目前自己確實是贏了高玨,順利登上了區委書記的位置,但也不能證明現在的高玨就是虎落平陽,是個阿貓阿狗就能騎在頭上拉屎。特別是還去打人家的媳婦,扇了十多個耳光,這筆帳高玨能算完,那才出了鬼了。更要緊的是,高玨的媳婦可是市紀委書記的女兒,就算高玨不行了,袁亢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這件事,即便是姚書記知道了,都不可能幫忙。在官場上混,那是要守規矩的,明的也好,陰的也罷,但從來沒有說動手去打人家媳婦的,尤其還是一個孕婦。
尚布屈有點頭疼,這件事是否對自己有影響,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在姚書記心中的形象,他不敢保證。但有一點他清楚,蔡洋父子肯定是要倒霉。最簡單的道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高玨就是一個刺頭,老丈人更是在春江市誰也不敢招惹的人物。今天的麻煩,絕對不小。
蔡洋就坐在尚布屈的身邊,剛剛那個副區長的話,他沒有聽到,但是尚布屈的表情中露出為難之色,蔡洋還是看的很清楚。蔡洋馬上意識到,肯定是出事兒了,而且事兒還不小。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兒子那邊的桌子,這桌原本一共圍坐了十個人,現在少了一大半。好像是去衛生間了,不過。這半天誰也沒回來。就曉梅一個人回來了。該不會是這幫丫頭小子出了事兒吧。
蔡洋知道,尚布屈一向做事穩妥,不管出什麼事,都有應對之策。所以,他望著尚布屈,想要看看尚布屈會怎樣表現。
這時,尚布屈突然站了起來,說道:「諸位。你們寬坐,繼續吃、繼續聊,我和蔡洋出去有點事兒。」
說完,他對蔡洋做了個手勢,示意蔡洋和自己一起出去。
蔡洋馬上會意,站起來,隨著尚布屈一起走出房間。
這一來,房間內的人,即便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卻也猜測出來。一定是出了特別大的事情,要不然。區長和常務副區長怎麼可能一起出去。
大傢伙有心出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可一琢磨,卻又不敢。尚布屈可沒說讓人跟著出來,大伙要是跟出來,顯然是不聽尚布屈的話,萬一是什麼醜事,讓你們知道了,尚區長還不得發作,誰出去了,還不得倒霉。要知道,今天的尚布屈,可不是往日的尚布屈了,代理書記,通江區裡的黨政一把抓,真正的土皇帝呀。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接任書記一職,誰敢得罪。所以,不管誰的心裡好奇,都不敢出去跟著瞧熱鬧。
蔡洋跟著尚布屈出了包房,便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現在的走廊上,有不少看熱鬧的服務員和吃飯的顧客,加上距離遠,倒也看不來對面走廊站著的那些人到底是誰。因為就他倆出來,沒有其他人跟著,蔡洋便小聲問道:「老尚,出什麼事了?」
「你兒子把高玨的媳婦給打了」尚布屈這個時候,也不能再隱瞞,其實不用蔡洋問,他也打算這酒告訴蔡洋。
一聽這話,蔡洋的腦子「嗡」地一下,簡直不敢相信尚布屈說的話。當即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什什麼怎麼可能我兒子怎麼可能打高玨的媳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蔡洋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且不說高玨的媳婦是什麼身份,就說高玨的身份的,即便是被停職的區委書記,但也是今天剛剛宣佈的,高玨才被停職,你常務副區長的兒子就去打人家的媳婦,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自己臉還有地方擱麼,以後還怎麼在官場上混呀。自己的名聲,那在春江是徹底臭了。任誰都敢戳脊樑骨呀,說句不好聽的,有本事去打高玨呀,打人家媳婦算什麼呀。
「剛剛陽華的女兒是跟她們一起去的衛生間,他是聽他女兒說的,然後又轉述給我。希望不是高玨吧,只是有人高玨的字號,如果真是,這事兒就不好辦了。真實的話你看看跟高玨陪個不是,認個錯希望能大事化小吧」尚布屈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如此說話。
蔡洋現在腦袋嗡嗡的疼,點頭恨恨地說道:「只能希望不是高玨了,這兔崽子,上個衛生間怎麼還能和人打起來」
二人徑直向前走,走到走廊中央的時候,正好看到劉義,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一手捂著褲襠,臉上儘是痛苦之色。不過現在,疼痛倒是比先前緩和了不少。
看到劉義,尚布屈馬上認了出來,劉義也看到了他和蔡洋,連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說道:「尚區長、蔡區長」
「出什麼事了?」尚布屈淡然地問道。
「我和蔡哥從衛生間出來,有兩個臭娘們突然沒事找事」劉義現在氣急敗壞,面對尚布屈,說話的語氣倒是帶著小心,可是因為痛恨袁婷和許嚴,所以沒有用好聽的。
一聽到「娘們」倆字,尚布屈不禁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注意點素質。」
實在是因為這個娘們,很有可能是高玨的媳婦。尚布屈對高玨還是心有忌憚,哪怕是高玨虎落平陽,他也不敢過份。
「是」劉義見區長臉色不好看,趕緊小心地說道:「是兩個女的有個懷孕的,沒事找事,說話還挺沖,上來給了我一耳光,蔡哥替我出頭,結果那個懷孕的娘們,不懷孕的女的,還敢打蔡哥。我本想抓那個女的,可是另外一個女的竟然扇了我倆耳光,並告訴懷孕那個,趕緊跑。懷孕那個女的跑,蔡哥和大伙就去追,我在這邊和另外一個女的就打了起來,誰曾想她暗算我踢了我」
說到這裡,劉義低下頭,實在不好意思往下說了。
不過這話,不用他說,尚布屈和蔡洋也能看出來,是踢到了哪裡。
尚布屈不知道雙方是為什麼打起來的,畢竟曉梅也不太清楚,開始的時候,她在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雖然後來也聽到許嚴說起打架的原因,可是由於著急向父親匯報,便省略了這個。
尚區長都不知道到底為啥打起來的,蔡洋自然更不知道了。在他心目中,兒子還是很不錯的,也算循規蹈矩,沒惹過什麼禍。所以他才納悶,兒子怎麼會去打高玨的媳婦。現在一聽劉義的說辭,蔡洋當即認定,肯定是袁婷知道了高玨被停職的事兒,心中不忿,懷恨在心,主動去找他兒子的晦氣。結果逼兒子動手的。要是這樣,把情況說明,蔡洋也不怕高玨。畢竟,雖說好男和女斗了,但女人無理取鬧的話,咱們不能站著挨打不是。頂多是雙方都有責任,不能說是我兒子知道高玨被停職,就欺負人家媳婦。
心中盤算了一下,蔡洋便問道:「你說是那個女人沒事找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沒是否有招惹她呀?把話給我如實說清楚!」
「確實沒招惹她們,我們從衛生間出來,就在這裡洗手。那個懷孕的女人,就過來叫囂,上來就扇我一耳光。根本就和我們沒關係。」劉義剛剛在挨了許嚴一腳之後,疼得他幾乎啥事都不知道了,走廊上許嚴亮出高玨的字號,劉義根本就沒聽清。至於說打起來的原因,劉義因為喝了酒,他都覺得糊塗。自己好像啥也沒幹,應該說本來就啥也沒幹,誰也沒招惹,就是那倆女的主動挑釁。
聽了劉義的話,蔡洋看向尚布屈,低聲說道:「老尚,聽劉義的說法,這事兒似乎不能怪孩子們呀,應該是高玨的媳婦無事生非、無理取鬧。要不然,咱們在這吃飯,高玨他沒事跑來幹啥呀。」
「嗯」尚布屈點了點頭,他和蔡洋都不知道高玨約了許嚴、夏德來、王若林他們也到此吃飯。眼下一聽蔡洋的說辭,尚布屈也覺得有理。高玨會不會是懷恨在心,故意讓他媳婦出來尋釁,然後把事情鬧大,讓他尚布屈難堪。
想到這一點,尚布屈說道:「走,咱們去會會高玨,看他怎麼說!」
「走!」蔡洋也是點頭,跟著尚布屈繼續向前走。
劉義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到兩位大區長往那邊走,便趕緊屁顛屁顛的跟上。自己剛剛挨了一腳,踹中了命根子,這個仇,不管怎麼說,都必須要報。現在正好兩大區長出面,看誰還敢不給面子。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但是劉義這小子,純是腦袋進水了,區區一個打架的事兒,值得兩位大區長親自出面麼,這裡面必然是有大事。可他就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尚布屈、蔡洋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距離高玨他們的所在,是越來越近。很快,尚布屈就看到了自己女兒,跟著便看清高玨的面目。這不是高書記,又是何人。在高玨身後,還有王若林、夏德來、王贛和鄂劍光四個。
看到這四位也在,尚布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認為這事,現在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