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書記,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擬定人選。」
聽了高玨的話,組織部長孫烈馬上點頭答應。
隨後,高玨又掃了一圈在場的一眾常委,溫和地說道:「諸位,市裡面給咱們下達了四城聯創的任務,因為一直在外地,正式文件,還沒有看過。今天問了許嚴,她說文件上明確要求,不准街頭巷尾有任何違法占道經營的現象。而且在文件上面,還特別提到咱們通江區。區長,是這樣嗎?」
說到最後,高玨扭頭看向坐在一邊的尚布屈。
尚布屈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咱們通江區現在是旅遊區,又要承辦世博會,所以市裡對咱們的要求很高,期望也很高。」
「哦。」高玨微微點頭,沉吟一聲,跟著說道:「我高玨以前是苦孩子出身,在北安縣的大雜院裡長大,深知百姓疾苦。隨著改革開放,打破大鍋飯,許多人都下崗失業。這些失業人員中,有的能夠再找到工作,有的卻找不到,我在北安,就曾遇到許多失足婦女,她們為了生計,不得已不從事那種行當。我曾幫助過她們,成立了服裝廠,使她們再就業。但終究幫扶的人員有限,只是一兩百人罷了。在咱們通江區,於市井之上擺攤做賣的百姓,大多也是為了生計所迫,才不得已如此。他們不少上了年歲,要不就是沒有什麼文化,想要找到工作很難。擺攤做賣,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咱們為了四城聯創。確保市容整潔。不准他們在街頭巷尾擺攤做賣。這屬於斷了他們的生路,我於心不忍」
說到此,高玨不禁感慨一聲,接著又道:「在此,我給諸位留下一個課題,有什麼法子,在能夠保證他們生計的基礎上,再維持市容整潔。完成上級交待的四城聯創任務。這是一個較難的課題,我高玨在從事發現場回到區委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有什麼好的法子,可是,我沒有想到。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所以我希望在座的諸位,能夠集思廣益,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個好的法子來」說到這裡。高玨頓了頓,最後說道:「好了。會議就到這裡,就此散會。這兩天,大傢伙都琢磨琢磨,後天下午兩點,再次召開黨委會議,一是確定綜合執法局局長的人選,二是研究我所說的這件事。散會!」
言罷,高玨站了起來,率先朝門口走去。
他這一率先離場,其他的人,也都跟著站了起來,魚貫離開。
走出會議室,來到走廊上,高玨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便回過身來。
尚布屈、夏德來、蔡洋等人已經隨同高玨出來,見到高書記等下,不禁都是一愣,料想不會又有別的什麼事吧,也都趕緊跟著停下腳步。
「老尚、若林,我剛剛想起一件事來,就是被城管打的那個老農,我看他的傷勢不輕。雖說他是被城管打的,但城管也是政府的執法機構。這樣,我打算讓區委辦公室派人去慰問一下,政府辦公室方面,也派人一同過去吧。另外公安局方面,將打人的城管也都帶過去,給老人道歉。隨便看看,老人有什麼需求,咱們都要盡量滿足,並且讓綜合執法局給予一定的賠償。」高玨原來是想起了這件事,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他發話讓區委和政府派人前去慰問,尚布屈哪能不同意,馬上點頭答應,說道:「高書記想的周到,應該這樣,我這就安排人與區委的人會和,一同前往醫院探望。」
「高書記您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帶著那些小子去醫院道歉。」王若林也趕緊點頭答應。
「好,就這些。等會大伙就出發吧,晚上不醉不歸。」高玨微笑地把話說完,轉頭離開,前往自己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坐下,高玨給許嚴打了個電話,讓許嚴這就安排人與政府辦公室的碰頭,再買點東西,前往區醫院去慰問劉老栓。同時,還讓許嚴將這些天投訴城管暴力執法的記錄拿過來。
許嚴現在已經將請柬送完,接了高玨的電話之後,立即按照領導的意思辦。一方面派了兩名科員前去政府辦公室的人會和,自己親自拿著投訴記錄來到高玨的辦公室。
進到辦公室,許嚴將記錄送到高玨的手中,高玨翻開觀看。
投訴的人著實不少,前前後後,能有四十多,有的還先後投訴了幾次。不過近兩天來,倒是沒有啥投訴的了,可能是因為見投訴不管用,也就不投訴了。
高玨簡單的看了一遍,開口說道:「小許,你說如果要是按照這個名單,對他們挨個探望,並按照傷勢程度,予以賠償,你覺得可行嗎?」
「這個」
聽了高玨這話,許嚴不禁一愣,按照高書記一向的作風,他想怎麼做事,根本不用問人,而且,進受傷者進行探望,予以賠償,也是應該應分的,屬於高書記的行事作風。
可是,高書記為何有此一問呢?
許嚴認為,高玨這是有意考察自己的工作能力,同樣,這裡面似乎還另有玄機。許嚴現在,畢竟是在辦公室裡面混這麼長時間了,形形色色的人接觸的不少,略一琢磨,心中就有了計較。
她現在就站在高玨的對面,低頭說道:「高書記,我認為咱們現在不能對傷者予以賠償。」
「為什麼?」高玨面容平淡,如此問道。
「現在正是四城聯創的緊要關頭,雖說先前城管囂張,打了不少人,但終究將街道基本肅清。如果冒然對傷者加以賠償,這些攤販必然膽氣倍增,帶著貨物上街進行販賣。如果那樣,前面的功夫就白費了。屆時,我們肯定無法順利通過考核。」許嚴如是說道。
「嗯。」高玨輕輕點頭,顯然是認可了許嚴的說法。「小許,你現在的思維,與辦事能力,都已經值得肯定。眼下確實不是賠償的時機,一切事情過後再說。四城聯創這個任務,終究還是頭等大事。至於說兩全其美的法子,等到後天黨委會上,再做研究。不過這份記錄要好好保存,我看就放在我這裡吧,該賠償的,日後都要賠償,他們都不容易呀。」
「高書記說的是。」許嚴點頭說道。
「好了,時間不早,咱們這就出發吧。你叫上婁朗,咱們三個一起走。」高玨說完,站了起來。
二人一同出了辦公室,叫上婁朗,高玨又讓許嚴喊上自己的司機,四個人一同下樓。
不過,高玨與許嚴、婁朗沒有坐那輛奧迪座駕,則是由婁朗充當司機,他們三個乘坐桑塔納出發,奧迪車在後面跟著。
畢竟,晚宴之後,高玨要和袁婷回家住上一晚,許嚴和婁朗也需要車的。
兩輛車一前一後出發,離開區委大院,前往春江。這個時候,前去趕禮的區裡領導們,也都先後出發。他們基本上都認識區委書記的車,既然碰到,就都跟在後面。
在前面的街道上,此刻有一個小孩正在拚命逃跑。孩子年紀不大,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不過跑得到挺快。
在孩子的後面,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在撒腿急追,一邊追,還一邊大喊,「小子!你給我站住!」
在男人的後面,還有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女人,女人能有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雙手拎著一雙高跟鞋,也在快步追趕。這個女人一邊追,同樣一邊大喊,「有人搶包!快抓住他!有人搶包!前面那個小孩搶包!抓住他!」
小男孩跑得倒是挺快,但畢竟腿短,前面是十字路口,幸喜路上的車不多,他快速向前,不曾想,一輛轎車高速而來,小孩也怕出現危險,沒敢硬闖,讓了一下,可就這功夫,後面的男人,距離他則是更近了。小男孩等到轎車過去,連忙加速,衝過馬道,可才一過去,踏上馬路牙子,後面的男人就一個箭步搶了上來,他胳膊長,一把揪住孩子的後脖領。
「小子!我讓你跑!」
男人憤怒地大罵一句,跟著轉到孩子的身前,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到男孩的臉上。
「啪!」
男人盛怒之下,這一巴掌著實不輕,扇的孩子慘叫一聲,稚嫩的臉上,瞬間留下五個指印。不僅如此,孩子的嘴角還見了紅。
男孩被打的頭昏眼花,眼冒金星,不過在眸子中,卻流露出一絲倔強之色。男人似乎並不解氣,不由分手,反手又是一巴掌,嘴裡跟著罵道:「草泥馬的!有娘生沒爹教的狗東西,小小年紀,好的不學,竟然學人家搶包!今天老子就替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厲害!」
「啪!」話音落定,一記沉重的巴掌又落到男孩的另一側面頰之上,再一次留下五個手指印。
一般來說,先後兩個嘴巴子,普通的孩子,肯定會服軟。然而,這個男孩聽到男人的這番話後,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用稚嫩的聲音大聲叫道:「你才沒爹教!我爹是好人!」
「他媽的!還敢頂嘴!」見男孩這般叫嚷,令男人火氣更盛,衝著男孩又是狠狠地一個耳光。
「啪!」
他在打孩子的時候,後面的那個女人也追了上來。在孩子的手裡,還抓著一個女式坤包,女人一把從孩子手中,將包搶了過來,隨即手裡的高跟鞋朝孩子的額頭的打去。
「小王八蛋!還敢搶老娘的包,看老娘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