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聽了曹靖真的問題,溫瑞華琢磨了一會,便開口說道:「曹政委,我是這麼覺得的,前些日子,高玨一系的人,北安縣副縣長於倩出了事,被市紀委帶走,接受調查。高玨回北安,很有可能是為了於倩的事情。至於說,他當時打完人,並不報警,直接就跑了,其實這事也好判斷,他身為春江市市委常委,通江區區委書記,當街打人,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匆匆逃走。」
關於這兩點,溫瑞安早就有過分析,認為肯定就是這樣,沒有別的。其實事實,也正是這般。
「於倩」曹靖真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沉吟一聲,問道:「她犯了什麼樣的事情,被固州市紀委請走?」
「事情是這樣的」於倩被市紀委請走的原因,並不是什麼秘密,北安縣的高層,基本上都知道緣由。溫瑞華身為公安局局長,哪能不知道這事。他當下就將情況和曹靖真說了一遍。
「那現在這個於倩的案子,辦的怎麼樣了?」曹靖真問道。
「我收到消息,市紀委已經因為證據不足,將於倩放了。」溫瑞華說道。
「哦」曹靖真微微點頭,跟著說道:「眼下高玨涉及到的這樁案子,你說可有什麼法子,讓他無法脫身嗎?」
「我我還真想不出來」溫瑞華苦著臉說道:「李向斌比我精明多了,他都想不出來什麼好的法子我就更加想不出來了」
「嗯」曹靖真又是點了點頭。
他看得出,溫瑞華確實是沒有什麼辦法,如果真有什麼萬無一失的好法子,估計也早向李向斌獻計獻策了。曹靖真微一沉吟,說道:「今天的事,多謝溫局長。以後你我就是朋友,多多聯繫,有什麼需要我曹靖真的地方,儘管開口。」
說完,曹靖真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溫瑞華。
「好日後少不得有勞煩到曹政委的地方」溫瑞華連忙伸手接過,笑瞇瞇地說道。
曹家是何等身份,自己一個小小的縣公安局局長,能攀到這樣的高枝,已經算是一種榮耀。像溫瑞華這種級別的人,遇到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小事兒,在人家的眼裡,根本不算啥。如果自己日後遇到什麼「小」麻煩,估計曹家絕對會幫他解決,還了這個人情。再者說,曹靖真還是正師級的政委,在軍方著實有一定的面子,自己的兒子正在念高中,日後上個軍校什麼的,料想還不是曹政委一句話的事兒。
這時,苟家彰開口說道:「瑞華,你是北安縣的公安局長,縣裡不管有什麼事,我想你一定是最先知道消息的。如果出現什麼異常,一定要馬上給我消息。對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留著。」
說著,苟家彰也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溫瑞華。
「請苟廳長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的話去做。」溫瑞華又是恭恭敬敬地從苟家彰手裡接過名片。
待溫瑞華將名片揣進兜裡,苟家彰也又說道:「我收到消息,說北安報社的主編,已經被你們公安局逮捕,不知他是怎麼交代的?」
「報社的張胖子交待,他是收了縣上一家建材公司的老闆五十萬,才斗膽將事情登到報紙上。而這家建材公司的老闆名字叫作楊健沛,是縣委書記李向斌的妻侄。人被我們抓來之後,只說是因為和李向斌的乾兒子王天華交情深厚,由於高玨兩次將王天華送進監獄,所以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報仇。此次聽說高玨在縣裡打了人,便想把高玨的名聲搞臭,故買通了張胖子,將事情登到報紙上。」溫瑞華答道。
張貴發和楊健沛在公安局給出的口供是這樣。但到底是不是李向斌授意的,溫瑞華很難判斷。因為他多少還是瞭解李向斌的,李書記這般精明,哪能犯這等低級錯誤。可如果不是李向斌授意的,楊健沛是吃飽了撐的,敢做這種事,這不是純找死麼。
苟家彰沒有追問,此事是不是李向斌主使的,他已經先入為主,加上不瞭解李向斌的為人,所以武斷的認為,肯定是李向斌指使妻侄這般做的。
情況已經瞭解清楚,曹靖真和苟家彰並沒有再提什麼正事,只是含蓄地提醒了溫瑞華與江聞盛一聲,今天晚上四人坐在一起吃飯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洩露出去的。其實就算不提醒,溫瑞華與江聞盛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吃飽喝足,曹靖真與苟家彰就在福臨門酒店下榻,溫、江二人各自打道回府。
曹靖真與苟家彰也都沒少喝,加上舟車勞頓,也有些疲倦,沒有再研究正事,各自回房睡覺。
這兩位的作息時間都很規律。別看晚上喝得多,早上不到七點就起床了,洗漱一番,到樓下餐廳吃了早飯,隨後便一同到了曹靖真的房間。
房間很大,是個套間,裡面一應設施齊全。二人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曹靖真掏出煙來,給苟家彰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
抽了兩口煙,曹靖真才說道:「苟兄,眼下的情況,基本上已經瞭然,你說有什麼法子,能夠制高玨於死地呢?」
「不容易呀」聽了曹靖真的話,苟家彰輕輕搖了搖頭,跟著說道:「高玨不久前才拿下世博會的主辦權,現在想要拿下他,只怕省裡的高層也不會答應。另外,案子還是小了點,而且只是在北安縣內進行的報紙宣傳,影響力還是遠遠不夠。如果說,能夠擴大一些影響,或許省裡面才能迫於壓力,給高玨一些懲治,但想直接將他打死,還是不可能的。另外,他有孫振家撐腰,只怕即便暫時將他調崗,估計過不了多久,也會啟用。」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凡事都沒有絕對,如果不進行嘗試,就放過這次機會,我實在不甘心。畢竟,想要等到一個好機會,絕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我不想輕易放棄。哪怕高玨有孫振家撐腰又如何,就如你說的,只要我們能夠擴大負面影響,哪怕是孫振家,也要迫於壓力,給高玨一些懲治。到時候,再找些人出來煽風點火,我就不信高玨還能翻身。最重要的是,高玨在上次打人之後,故意隱瞞,一是沒有報警,致國家法律於不顧,二是因為於倩的事情,跑回北安運作,大有結黨營私之嫌吧。只要將這兩點加以渲染,我就不信,高玨能夠好過。」曹靖真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你說的倒也沒錯。可想將事情繼續擴大,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高玨的級別在那裡擺著,有哪家媒體、報社敢於隨便報道。這可都是要吃官司吧。」苟家彰說道。
「北安報社不是也明知會有危險,還去報道麼。有此可見,只要有錢,有足夠的價碼,還是有人敢於鋌而走險的。而且,北安報社已經報道一次了,如果有媒體出來跟蹤報道,責任也不會那麼大,也可說是追求真相。」曹靖真笑著說道。
「嗯。」苟家彰點了點頭,說道:「這話沒錯,只要有錢,應該就有人敢。」
「苟兄,錢,不是問題,我這裡有的是。關鍵在於,我對地方不熟,想要找到合適的人選,並不容易,而且事情倉促,一定要在紀委方面給出定論之前,將事情報道出來。咱們是昨天匆忙趕過來的,省紀委的人,應該是今早才能往這邊趕。他們需要多少天,能做出定論,現在難說,但我估計,怕是用不了幾天。」曹靖真說道。
「春江的報社,我想應該沒有幾家敢的。要找,還是得找固州這邊的。這樣吧,找報社的事兒,我讓江聞盛去辦,你準備錢,等找到合適的報社,就直接讓他們做。」苟家彰仗義地說道。
「錢不是問題,如此就勞煩苟兄了。」曹靖真馬上說道。
曹靖真的話說的很對,只要錢給到位了,什麼事都有人敢做。要不說麼,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管在什麼年頭,都有這樣的人,誰都知道,販毒是要判死刑的,不照樣有人敢於鋌而走險麼,更不要說,報道個文章,還不判死刑,充其量是蹲上幾年大獄。
苟家彰將任務交給了江聞盛,江聞盛是當地的公安局副局長,作為地頭蛇,想要找報社完成這個任務,並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找正規的固州報社,那是不可能的,報社的主編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的,萬一再被反告一狀,估計自己就得進去。所以,江聞盛沒敢找大報社,而是找了一家小報社。
花樣週刊,是一家以娛樂新聞為主打的報社。不過報社的買賣實在不怎麼樣,所謂的娛樂新聞,多是以剽竊為主,外加胡說八道。報紙的銷量不怎麼樣,平日裡大多靠印點傳單,印點假藥廣告什麼的混日子。
江聞盛能夠選中這家報社,也正是因為這個。要是對方買賣大,生意好,估計也未必敢接這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