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翔拿定主意,給郭偉全撥了電話,讓郭偉全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沒過多久,郭偉全便行到來。蘇文翔對郭偉全很是瞭解,知道郭偉全這人是一股直爽的性子,別的事情上,倒也知道委婉,但是工作上面的事,大多是直來直去。
所以,蘇文翔開門見山,先將桌上的報紙拿給郭偉全看,然後將高玨說的情況,跟郭偉全轉述了一遍。
郭偉全倒也沒含糊,當即就將任務接了下來,又和蘇文翔客氣了幾句,便行出了書記辦公室。
這樁案件,其實被告的級別很低,一個縣報社的主編,算是個什麼呀。在深挖一下,放眼整個北安,最大的官不也就是個縣局級麼。能勞動省紀委出馬的,起碼得副廳起步,除非是特殊案件。眼下這事,也就是原告的級別高點,高玨現在屬於正廳級了,說白了和郭偉全是一個級別的。
正常情況下,北安縣方面犯得事,到固州市紀委投訴也就行了,可固州的紀委書記,級別還沒高玨大呢。高玨又是春江的官員,不可能投訴到他那邊,只能找省紀委。省紀委其實也有省事的法子,直接下文給固州市紀委了,讓固州市紀委給出一個交待。
奈何高玨的級別高,固州市紀委沒法找高玨談話,所以蘇文翔權衡一下,還是交給郭偉全,由郭偉全拿主意。當然,不一定讓你郭偉全親自到北安走一趟,隨便派個副處級的幹部下去,也不是不行的。
郭偉全拿著報紙回去,召集了自己這邊的處長、科長們開了個會,然後安排監察綜合處的副處長姚迅負責此事,帶著手下的辦事員前往固州。省紀委方面,會知會固州市紀委,予以配合。
姚迅是郭偉全手下的得力干將,而這個案子,郭偉全真的沒法親自出馬。對方就是一個縣報社的主編,使勁挖也就是能挖出個縣局級的幹部。這麼大點的事兒,勞動堂堂省紀委的正廳級常務副書記出面,實在有點太大材小用了。事情若非是高玨出面舉報,估計省紀委都不會受理。
姚迅領了任務,立刻調集人手,準備出發。
高玨去省紀委投訴,看似挺隨意,挺隱秘的,知道的人好像不多。可當郭偉全的這個會議開完,沒用上半天的時間,這件事,整個春江的高層,基本上就都聽說了。
而且,消息還傳的很快。
下午一點半。
97552部隊,政委辦公室內,政委曹靖真和往日一樣,躺在大沙發上面睡午覺。
部隊裡面的床,其實很多,中午的時候,哪怕是個小班長,都有單獨的房間,躺在床上睡午覺。而曹靖真一向很自律,從不到宿舍去睡,中午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著睡。
到了十點半,曹靖真不用鬧鐘,自己就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老爹死了,兒子進了監獄,這讓曹靖真好一段時間才緩過來。不過現在的他,像老了十幾歲,耳鬢旁,儘是銀髮。
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了兩下胳膊,便起身到洗面盆處洗臉。洗了臉,精神了一下,又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就坐。
桌上放著不少文件,最近是幹部專業,以及幹部提干的時期。在內務管理上,曹靖真作為政委,權力是很大的,許多幹部的陞遷,都是由他操辦。
他翻開一份檔案,正低頭觀看,突然間,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鈴鈴鈴」
曹靖真將手機拿起來,一瞧來電顯示,是苟家彰的電話號碼。
「嗯?」一看到苟家彰的電話,曹靖真登時就是一愣,隨即馬上放到耳邊接聽,「喂,你好。」
「喂,曹政委,我是苟家彰。」電話裡面,傳出苟家彰的聲音。
「苟廳長,你好。找我什麼事?」曹靖真客氣地問道。
在兒子的事情上,苟家彰幫了不少忙,雖然最後也沒有扭轉敗局,但是曹靖真對苟家彰還是十分感激的。
「是這樣的,我剛剛聽說,高玨早上去了省紀委,好像是舉報北安縣方面,有報社在沒有經過審批的情況下,報道了他的負面新聞。現在省紀委已經派監察綜合處的副處長姚迅前往北安調查。我覺得這個消息十分有用,所以就馬上通知你一聲。」苟家彰說道。
苟家彰在上次的事情上,已經認為,自己還清了曹家的人情。可是,他對高玨這小子,還是很痛恨的,畢竟,展顏很不給他面子,而展顏似乎和高玨又是一夥的。
在別的事情上,他或許不會再幫曹家,可在高玨的事情上,,他還是希望能夠一雪前恥的。
「哦?」一聽到高玨的名字,曹靖真的精神頭立馬十足,連忙問道:「苟兄,你說是關於高玨的負面新聞,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我在北安縣內,並沒有什麼人,固州市方面,王洪波明顯也是向著高玨,故此我也沒有馬上打電話去尋問。不過聽說,這件事已經上了報,如果派人去北安,買一份報紙,就能很快瞭解整件事情。」苟家彰說道。
「原來是這樣。」曹靖真微微點頭,隨即說道:「這事好辦,等下我就托固州方面的人,到北安打聽一下,瞭解整個情況。苟兄,多謝。」
「何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苟家彰和氣地說道。
二人又意思了兩句,曹靖真才掛斷電話。
將手機放回桌上,曹靖真的雙拳緊緊地攥了起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負面新聞,但他知道,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
他對高玨,那是恨之入骨,做夢都恨不得將高玨扒皮拆骨。可高玨現在春風得意,還給春江申辦上了世博會,正是當紅時期,自己當初就沒有本事將高玨怎樣,現在就更別提了。
眼下自己終於等到機會了,且不管這個機會如何,但只要是機會,就應該好好把握。
曹靖真馬上,給固州軍方打了電話,請自己的朋友幫忙,前往北安縣弄份報紙,瞭解一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負面新聞。
辦這種小事,效率自然極高,沒用上兩個小時,曹靖真就收到確切的消息。固州軍方的朋友,已經到北安弄到了昨天的報紙,在電話裡,將報紙上的內容,原原本本的,給曹靖真念了一遍。甚至,還打聽到,報社的主編,已經被警察給抓了。只是審出了些什麼,尚不得而知。
曹靖真聽罷,認為這確實是一個機會,自己應該給把握住。
高玨身為黨員幹部,當街和流氓無賴打架,實在有損形象,只要好好利用,就算不能將高玨拿下,也有可能令上面迫於壓力,給高玨打發到閒雜的崗位上。
只是,報紙上面說的內容,稍微有些含糊其辭,只是粗略的介紹,並沒有說的太多。
曹靖真可是正師級政委,部隊裡面的道道,不見得就比地方簡單。他仔細一琢磨,就揣測出來,北安報社之所以敢報高玨的不是,明擺著是有人在背後撐腰,而這個人,十有**就是高玨的仇家。不然的話,誰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想到這一層,曹靖真立刻又撥了苟家彰的電話。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和苟家彰說了一遍,最後表示,自己想跑一趟北安,具體瞭解一下這裡面的事情。同時,他也想知道,報社的主編,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可自己是軍方的人,到地方上辦事,未必管用,特別是老爹死了之後,自己又敗給了高玨一陣,兒子進了大獄,曹家在地方上的聲威,明顯又弱了許多。曹靖真希望,苟家彰能夠和他一同去一趟,這樣比較容易辦事。
苟家彰沒有拒絕,他也是希望,能夠將高玨拿下,一雪前恥。他當即爽快的答應,二人約定,下午四點的時候,就一同前往北安。
曹靖真請苟家彰一同前往,絕對是一個英明的決定。作為軍方的人,想要在地方上打聽到消息,確實困難。可苟家彰是公安廳副廳長,可以通過固州的公安機關進行瞭解。
苟家彰沒有聯繫王洪波,而是聯繫了一名副局長,從這名副局長的口中,苟家彰得知了一些重要的消息。其實呀,這個消息對於他和曹靖真來說,或許挺重要,但在固州,這根本不是秘密,傻子都知道,高玨和北安縣縣委書記李向斌有仇,而這次事件,已經傳到的固州,任誰都在猜測,這件事十有**就是李向斌指使的。要不然,一個小小的報社主編,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在未經批准的情況下,報道一個正廳級幹部的不是。真的是嫌生活沒有樂趣,想到監獄裡體驗生活麼。
另外,苟家彰還打聽了,北安縣的公安局局長溫瑞華的來頭。隨即便得知,溫瑞華是投靠了李向斌,他這個公安局局長的位置,純是靠李向斌幫他爭取來的。地方上的縣委書記,對於公安局局長的任命,還是很有話語權的。
得知了這些,苟家彰便和曹靖真商量起來,待抵達北安之後,應該怎麼做,都做些什麼。
二人很快商量出結果來。既然現在誰都知道指使報社編排高玨的人十有**就是李向斌,那這個李向斌的日子,肯定長不了。溫瑞華也不可能死抱著李向斌的大腿不放,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另尋靠山。而一個縣公安局局長,如果能夠抱到省公安廳副廳長的大腿,那對他來說,無疑是一件做夢都會樂醒的事情。
所以,二人商量,到了北安之後,立馬就去找溫瑞華,瞭解整件事情。然後,再制定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