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沛,我是這麼想的,那個高玨,一向都喜歡玩陰的,記得上次,老省長的孫子在縣裡犯了案子,他為了不讓上面追究,故意借助媒體的力量,將這件事大肆宣揚。
搞的滿城風雨,世人皆知,最後令老省長家裡都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孫子被判刑。你說,高玨的這件事,咱們也請報社幫幫忙,給刊登出來,大肆渲染一下,把他的名聲搞臭,你覺得怎麼樣?」
李妻望著侄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個二姑這個高玨是當官的,而且級別挺高,他現在是啥官,我雖然不知道,但好像不比姑父小他們這個級別的官員那個報紙,估計也不敢輕易曝光吧,應該是的得到上面的批准才能報道咱們私下裡找報社,料想沒有哪個報社有這個膽子」楊健沛混了這麼久,也不是啥都不懂,清楚想要報道官員,那是需要上層審核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曝光的。
「你說的這個,我也知道。所以這件事,不能讓你姑父出面,這樣對他不好,只能由咱們出面。而你,是我最信賴的人,所以我只能找你。健沛呀,姑媽從小到大對你怎麼樣?」李妻語重心長地說道。
「姑媽對我視為己出,好似親生兒子一樣看待,我也把姑媽當成親媽一樣看待。」楊健沛連忙說道。
「既然你認為姑媽對你好,那你就幫姑媽做這件事,你看行不行。」李妻這次用懇求地口吻說道。
「姑媽」楊健沛猶豫了一下,這麼大的一件事,他是不敢輕易答應,甚至可以說是不敢答應,不敢去做。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那自己和姑**感情只怕就此破裂。自己能有今天,全仗著姑媽。姑媽對付高玨,恐怕是白費,但想要對付他,倒是挺容易。估計,隨便喊一嗓子,自己以後就不用在北安混了。
琢磨了一會,楊健沛認為,自己要是不答應,肯定沒好果子吃。與其這樣,還不如答應了,到時即便出了事,充其量是蹲兩年大牢,只要姑姑和姑父在,自己肯定能夠提前出獄,出來之後,會更加風光。想到這裡,楊健沛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行!姑媽既然讓我做,那我就做!」
「健沛,你放心,有我和你姑父在,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而且,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讓你姑父好好報答你。」李妻肯定地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感動。
「姑媽,您這是說的哪裡話呀。您一向都對我那麼好,而且還從來沒有要求我做過什麼,我能有今天,全是仗著您,這份恩情,我還沒有報償呢。您難道讓我去做一件事,我哪能不盡心竭力,莫說是這事兒了,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毫不含糊。」楊健沛仗義地說道。
他這個人做事就是這樣,既然答應了,那就要顯得光棍一點。要是磨磨唧唧的答應,搞不好出了力還受埋怨。
「你真是我的好侄子,姑媽沒白疼你」李妻感動地落下眼淚。
接下來,姑侄二人閒聊了幾句家常,楊健沛喝了杯茶,才行告辭離開。
出了李家的門,楊健沛就心中暗暗叫苦,這可真是一件扎手的事情,交到自己的手裡,只能拼了。他知道不容易做,必須謀定而後動。下的樓來,楊健沛上了自己的奧迪轎車,一邊開車,一邊琢磨該如何著手去辦。
考慮了一會,他心中有了計較,掏出電話,給縣文化局的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
「梁琦,你幫我約一下咱們北安報社的主編,今天中午到匯海樓,我要請他吃飯。」
楊健沛在北安縣著實是一號人物,有一個縣委書記的姑父,交友自然廣闊,而且誰不得給他幾分面子,誰又敢不給他面子。
打完電話,他沒有回公司,而是直奔匯海樓。
當年王天華常到這裡吃飯,李向斌這一方的人,幾乎也都是在這裡喝酒,楊健沛也不例外。進了匯海樓,現在酒店才剛開門,服務員一見楊老闆進門,趕緊上前熱情招呼。
楊健沛表示,自己終於要在此請客,還是自己平常用的包房。眼下自己要進去先歇會,讓人準備茶水,順便又點了幾個菜。
上到二樓最大的包房,楊健沛在正座坐下,服務員端上茶水,尋問楊老闆是否有別的需要,見楊健沛只是輕輕擺手,便立馬退下,順手將包房的門關上。
楊老闆一個人坐在包房之內,點了一支煙,心中思量起來,這件事如果捅了簍子,自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估計判刑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會幾年,另外,他清楚一件事,不管到最後如何,也不能將將姑媽授意的事情說出來,什麼都得自己扛下來。只要姑媽和姑父沒事,自己還是能夠翻身的。
只是,北安報社的主編能否答應,倒是未知之數。不過楊健沛估摸著,只要自己耍點手段,應該能夠讓對方就範。軟的不行就來硬的,自己有姑父撐腰,平日在縣裡就能生吃黑白兩道,這次還是為姑父辦事,也算是拿著尚方寶劍的。
在他看來,姑媽能讓自己做這件事,十有**是姑父安排的。當時他沒有問姑媽,姑父是否知道,但這種話,是不能開口問的。
坐在房間內靜靜地等著,快要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聽到聲響,楊健沛喊了一聲,「請進!」
包房的門馬上拉開,率先進來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此人是縣文化局文化市場管理科、版權工作辦公室、掃黃打非辦公室、審批管理辦公室的科長,名字叫作梁琦。
小小的北安縣,文化市場也小,這四個科目加在一起,一年到頭也沒有多少工作量,所以是合併辦公。
梁琦一進來,見到楊健沛坐在正位,連忙微笑地打起招呼,「楊總,你來了。我給你介紹,這位便是咱們北安報社的張主編。張主編,這位是ri海建材的楊總。」
在梁琦身後,跟著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中年人胖乎乎的,有一個大啤酒肚,圓胖的大臉略顯斯文,主要也是因為帶著一副眼鏡。此人就是北安報社的主編,名字叫作張貴發。
楊健沛打量了張貴發一眼,臉上露出微笑,說道:「張主編,你好,請坐。」
說完,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過並沒有站起來。
在楊健沛的眼裡,縣裡報社的主編,根本上不得檯面。自己是什麼人呀,縣委書記的侄子,在北安縣跺一腳亂顫,哪怕是個局長,見到自己也要給幾分面子。更別說你一個小小報社的主編了,請你來吃飯,那是瞧得起你。
張貴發也知道楊健沛的身份,最為報社主編,消息一向靈通,在北安縣裡面,哪些人惹不起,他還是心裡有數的。要不然,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應約過來吃飯。
張貴發與梁琦來到桌旁坐下,人到齊了,服務員馬上開始上菜,楊健沛一共點了六個菜,叫張貴發與梁琦再點幾個。二人又一人點了兩個菜,湊上十個。三個人吃十個菜,倒也夠奢侈的了,不過點少了,哪能體現出楊老闆的身份。
頭六個菜先端上,有服務員將酒打開,給三人倒酒,酒是五糧液。
楊健沛簡單地說了幾句開場白,無非是幸會之類的,又順便捧了張貴發兩句。張貴發清楚,今天楊公子請他吃飯,這頓飯是不可能白吃的,肯定是有事。自己就是一個縣報社的小小主編,看起來挺尊貴的,其實呀,權力不大。最多是刊登個廣告,發表點好人好事什麼的,講點先進事跡,涉及到新聞類的事情,都是得經過審批,才能報道。而張貴發平日,也懶得發表太多的新聞,頂多是歌功頌德之類的。想當年北安報社將曹令風的案子進行報道,他那時候就是主編,報道的時候,嚇得渾身都是冷汗,但高縣長要報道,他也不敢說不報,只能硬著頭皮讓手下去幹。
現在,他不知道楊健沛想讓自己幹點什麼。不過,估計事情不能小了,要是小事的話,楊公子自己就能擺平,何必找他。
楊健沛此刻客套,沒提正事,張貴發也不會主動去問,謙遜了幾句,便又捧了楊健沛一番。知識分子就知識分子,張貴發捧人的本事,著實不弱,馬屁拍的,讓楊健沛很是受用。
二人談談說說,梁琦在中間插科打諢,倒也是熱熱鬧鬧。時不時的舉杯喝上一口,過了一會,新點的四個菜也都上來。
喝了一會,楊健沛給梁琦丟了個眼色,梁琦馬上會意,知道楊總是要和張主編單獨說話,於是表示要上衛生間,站起來便走。出門口,順手將門關好。
待梁琦走了,楊健沛端起酒杯,微笑地說道:「張主編,來,咱們喝一個。」
「好。」張貴發跟著端起酒杯,露出笑容。他心中打鼓,知道楊總要說正題,希望這事,不要讓自己太過為難。
二人將杯子裡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楊健沛又微笑地說道:「張主編,我今天請您過來,實在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而這件事,也只有您能夠幫得上我。」
「呵呵我就是縣報社的小小主編,其實也沒什麼本事楊總能瞧得起我,是我的榮幸只是不知道,這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我是否能夠做到如果能夠做到,自然是沒有問題」張貴發心中緊張,說話也有點吞吐,但臉上卻帶著笑容。
「事情不難,對張主編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無非是想讓張主編幫我在報紙上面,刊登一條新聞。」楊健沛悠然地說道。
「不知是什麼樣的新聞?」張貴發連忙問道。
「是這樣的,我聽到消息,咱們縣以前的縣長高玨回北安了,大前天晚上,還在街邊打人。將三個人打成重傷。如此作風,我覺得應該報道一下。」楊健沛慢條斯理地說道。
「啊」一聽這話,張貴發差點沒栽歪過去。作為新聞工作者,自然對省內的一切動向,很是瞭解,高玨現在是什麼官,張貴發哪能不清楚。高玨現在是chun江市常委,通江區區委書記,正廳級的官員。想要對他進行報道,起碼要得到省委宣傳部的批示。一個小小的縣報社,敢去報道他的事情,這不是沒事找抽麼。
「張主編,我知道,對於這件事,你或許略有為難。不過,我楊健沛做事,在北安還是有一定口碑的,張主編如果幫我,我絕對不會有所虧待。」楊健沛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個……」這件事,可不是略有為難了,張主編根本就沒有這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