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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緣法 文 / 鳳之翼

    高玨發現,自己所在之處,竟然是自己的家所在,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四下掃了一眼,車開的稍微過了一點,高玨向後走了二十多米,便來到自家的院前。院子裡比較黑,這個點,各家各戶都休息睡覺了,沒有一家開燈。藉著空中璀璨的星光,高玨隱約可以看到家門前的位置。

    「好久沒回來了」高玨仰起頭來,長歎一聲。

    兩輩子加在一起,他在這個大雜院裡生活了四十多年。四十多年不是一個短暫的年頭,會給人留下很多的故事,很多的感情。

    高玨信步走進院子,一幅幅往事的畫卷浮現於腦海之中。讓他記憶最為深刻的,便是自己二進宮出獄之後,回了家一趟,父母雙亡,家裡一片荒涼。

    「一切都變了!我高玨不再是上輩子那個一無所有的高玨了,不再是那個累死父母的高玨了」來到家門之前,高玨暗自感慨一聲。

    跟著,高玨又仰頭望著星空,輕吟起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你有什麼煩心的事呀?」

    高玨在感慨之下,將詩吟誦完,突然聽到身旁響起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

    轉頭一瞧。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韻秋。劉韻秋一臉關切之色。眸子中帶著真誠。

    「沒什麼,就是想起一些往事,心生感慨罷了。」高玨溫和地說道。

    「這是什麼地方?」劉韻秋又好奇地問道。

    「是我家。」高玨真摯地說完,向前兩步,來到門前。從褲腰帶上摘下鑰匙,家裡門鎖的鑰匙,也在這上面,將鎖打開。輕輕一推,門應手而開。

    跨過門檻,高玨四下掃了一眼,藉著射進來的星光,他隱約看的清楚。別看多時無人居住,外屋地收拾的,卻是一塵不染。高玨知道,這是大喜娘的功勞,在搬走之時,高玨曾經將家裡交付給大喜代為打點。雖然家裡沒有什麼東西,但終究也是一份回憶。

    「這是你家」這種大雜院。雖然不能說是貧民窟吧,可但凡家裡條件好的,卻也沒有幾個願意住在這裡,都搬走了。留在這裡的,條件都不怎麼樣。所以,劉韻秋看到這裡是高玨的家,不禁有點納悶,似乎是不敢相信。

    「是呀。」高玨轉過頭來,露出灑脫的微笑,說道:「進來坐一會。」

    他的笑容中帶著真誠,同樣有一股子自信。他的笑容,是很多女人難以抗拒的,因為這股笑容之中,包容的東西太多,總是給人一種踏實與安全的感覺。甚至還會無形中告訴對方,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我高玨,只要有我高玨在,天塌下來也不算什麼。

    劉韻秋也是女人,高玨高大的形象,剛剛已經不知不覺地印入她的心田。此刻再看到這令人癡迷的笑容,她不禁真的有了一絲迷戀。

    作為一名老師,她接觸的人很多,形形色色的學生家長,三教九流,什麼樣的都有,其中也不乏有當官的,有做買賣的,行業中的精英。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擁有高玨這般的氣質。

    這種氣質,有的時候,高高在上,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一視;有的時候,又平易近人,給人一種親切、踏實的感覺。正是這種氣質,給高玨的身上添加一種迷幻的色彩,讓人不敢靠近,又想要靠近。

    劉韻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抬起腳來,走了進去。

    高玨現在,身上還是疼得厲害,幾處疼痛,以後脖頸為甚。腦仁的疼痛,倒是因為他的感慨,緩和了一些,卻仍是有些脹痛。他的臉上,仍是掛著微笑,不知為何,他對這個身材與楊姝婕相似的女人很有好感,覺得很親切。或許是他想要找人說話,又不想和熟悉的人說,而一個既認識又陌生的女人,無疑是最好的對象。

    他先是指了指父母的房間,說道:「這是我父母的房間。」跟著,他又指向自己的臥室,說道:「這是我的房間。以前,我就住在這裡。冬天燒火炕,十分的暖和,夏天把窗戶打開,十分的涼快。」

    說完,他信步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這裡確實挺不錯的。」劉韻秋接茬說了一句,便跟上高玨的腳步。

    高玨走到門前,順手將房門推開。

    他房間裡的東西,基本上都沒搬走,房間內的一切,所有物件的擺放,都和當年一模一樣。高玨走到炕邊坐下,順勢向後躺下。炕上挺涼的,但躺上去十分舒服。他望著天篷,幽然地說道:「其實你不知道,我以前很想離開這裡,這裡是一個令我傷心的地方。我總想著,創出一番事業,將我的接走,離開這裡,好好的生活。可當我今天回來的時候,我卻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了,反而覺得這裡很好,白天熱熱鬧鬧的,嬸嬸、阿姨們,東家長西家短的扯著,晚上特別驚醒,沒有什麼打擾,能夠睡個好覺。但是,離開了這裡,就不能再回來了,這種生活,已經不再屬於我,也不再屬於我的父母。以前的生活,這棟房子,卻值得我牢記在心裡。這會讓我時時刻刻,不要忘記以前的事。」

    劉韻秋沒想到,高玨會一下子和自己說這麼多話,她走到炕邊坐下,但和高玨保持著相當一段距離,然後溫柔地說道:「每個人都有過去,都有值得回憶的往事。我想你的往事,一定很精彩。」

    「我的往事,如果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點也不精彩,但卻是一個警示。我從一無所有,一直走到今天,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是我做夢都想不到的。這使我深刻的認識到一個道理,人定勝天!不人能勝天麼,或許也不一定因為是萬事都講究一個緣法。」高玨微笑地說道。

    「緣法?你才多大年紀呀,怎麼還懂得緣法?都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方知天命。你呀,年紀輕輕的,後面的路還很長,我看你的氣質,和你的談吐,應該是一個事業有成的人。應該多往前看,不要多愁善感。緣法的事兒,等你老了之後,再研究也不遲。」劉韻秋真摯地說道。

    「緣法的奧妙,和年紀是不發生關係的。你知不知,曾經有一個人,他做過一個夢,在這個夢裡,他這一輩子幾乎是在監獄裡渡過的。離開監獄的時候,他一無所有,一事無成,碌碌無為的含恨而終。當他醒來之後,他絕不容許自己的人生,和夢裡一樣,他開始發奮圖強,好好學習,不倒夢裡的覆轍。結果,在他的努力之下,他如願以償的考上大學,然後,他報考公務員,志願是財政局。他考的很好,筆試第三名,面試的時候,考官的提出的問題雖難,他也答的四平八穩。本以為勝券在握,可沒想到,卻被打了一個極低的分數。結果,被淘汰出局。你說,他還有機會嗎?」高玨現在就想說話,就想和人聊天,他似乎發現,旁邊這個人,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和她說話的時候,不必顧忌什麼,十分親切,就像是自己的姐姐一般。

    「他應該還有機會,他既然能夠努力考上大學,既然能夠靠自己的努力,在筆試環節考上第三名,那他一定有能力,在其他的領域,取得成功。這個世上,並沒有百分百的公平,但人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夠取得回報。」劉韻秋親切地說道。

    「當時這個人十分失落,他並沒有這種豁達的想法,他曾埋怨過不公。」高玨感慨地說道。

    「換誰都會這樣,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嘴裡說的容易,但當一個人真正碰到不公平的事情時,都會失落,都會心生憤恨。」劉韻秋說道。

    「這個人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機會,估計明年再考,搞不好還是這個樣子。於是,他決定另謀出路,可沒有想到,他的人生突然迎來了一個轉機。有一個女人,將他的卷子從廢卷中拔了出來,給他了一個機會。在他參加工作之後,這個女人對他很是器重,還委以重任,讓他有嶄露頭角的機會。你說,這是不是緣法?」高玨真切地說道。

    「這確實是一種緣分。我想,在這個女人的幫助下,一定改變了這個男人的命運吧。」劉韻秋說道。

    「沒錯。正因為這個女人,才徹底改變了這個男人的命運。這個男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可就在這個男人事業起步的時候,女人突然走了,不辭而別,離開了他。不知道去了哪裡。這個男人,一直很感激這個女人,一直想要見到這個女人。可惜,至今都沒有見到。他多麼想讓女人見到他現在的風光,多麼想跟這個女人說一句,你在我的心目中是多麼的重要。」高玨又是感慨地說道。

    「你既然相信緣法,又何必執著。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或許,有一天,這個女人會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劉韻秋溫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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