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浦酒店三樓最大的包房,就是今晚為聞善慶祝的地點。
開席的時間,訂在晚上六點,按照路程,政府五點下班,有十幾分鐘,也就到了。
但高書記什麼身份呀,通江區的頭號人物,下班直接就過去,能丟得起那人麼。六點開席,六點準時到,就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稍微晚個三兩分鐘,也實屬正常。
高玨五點下班之後,在辦公室裡坐著喝了會茶水,看了幾眼報紙,等到五點半多的時候,才慢慢悠悠地下樓。他的座駕,那是有資格停在辦公樓門前的緩坡上的,司機一直在車裡等候高書記下樓。
待高玨上車,司機看了眼表,也是慢慢悠悠發動起來,朝酒店開去。
這傢伙對這種事情,還是明白的,作為一把手的司機,要是啥也不懂,也就別混了。畢竟,這車誰都能開,主要是要看你懂不懂領導的心思。
作為司機,消息一向比較靈通,沒有點包打聽的素質,這差事也幹不了。上面的事情,涉及到機密的,他或許不清楚,但是,聞善和高書記之間的關係怎樣,他還是多少有耳聞的。
今晚是政府方面慶賀聞善榮升,請高書記到場。高書記給他面子,顯得大度,去意思一下,但多少也會拿點腔調,怎能去的早了。單沖高書記五點半多才下樓,就已經證明這一點了。司機對酒店的位置,當然清楚,所以他專門卡著時間,準備來個五點五十五到,給高書記留出一個上樓的時間。您老人家要是想晚兩分鐘進屋的話,可以去趟洗手間,如果想正好六點到,五分鐘肯定夠了。
來到金浦酒店門前,高玨也看了一眼表。對司機的表現,還算滿意,正好合乎自己的想法,五點五十五。司機開門,高玨這才下車,前腳剛一跨出車門,就見酒店門內匆匆迎出一人。
「高書記。您來了,謝謝賞光。大伙都等著您呢,請隨我上樓。」出來迎接的,正是聞善。
這傢伙在辦公室混了這麼多年,也知道什麼叫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所以今天高玨給面子親自過來。他聞善必須要好好接待。
「聞善,你這也太客氣了,大家都是同事,而且今天還是慶祝你榮升,哪有讓你親自下來接我的道理。」高玨一邊客氣,一邊朝門內走去。
「這是應該的,以前就承蒙您多多照顧。以後更是要仰仗書記您。」聞善跟在高玨的身畔,腳步有意識的錯開一步,不敢搶到領導的前頭。
「你工作我放心,不過說實話,我真的不捨得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你在區委這邊做事的時候,著實是我的左膀右臂。以你的才幹,陞遷只是早晚的事情。」高玨跟著如此說道。
他這番話,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一是告訴聞善。在我心中,其實你挺不錯,我用著順手,也肯定你的能力,抬舉你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隱晦的意思,便是你這麼做,有點著急了。
聞善哪裡聽不出這個意思。其實有的時候,他也有些迷茫。當初尚布屈拉攏他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站過去,可是。既然為官,都有貪慾,聞善也想著快點往上爬。尚布屈給了他承諾,這個副區長的位置,肯定是他的,考慮到高玨初來乍到,根基不穩,目前如果和尚布屈針鋒相對的話,應該還不是對手。畢竟,夏德來也已經隱約地在他面前表明了一點態度。
可是當他看到,高玨有本事從市裡要出兩個常委名額的時候,他就有點後悔,認為自己是不是妄作小人。特別是眼前這個局面,他真的不敢斷定,高玨和尚布屈他們,到底誰輸誰贏。
「其實……我也不捨得離開高書記您的身邊……只是有的時候……唉……」聞善故意歎息一聲,跟著說道:「如果高書記日後,有什麼工作,儘管安排,聞善一定全力以赴,不會讓高書記失望。」
他趕緊表明心跡,算是賣好吧。自己一個副區長,看似正處和副廳差一級,其實這一級差的沒邊了,能壓死你。
「如此就最好。」高玨微微一笑。
如果說,沒有於爽的那番話,今天的宴會,高玨根本不可能來。但是於爽的話,確實讓他感慨良多。以聞善的能力,本來就足以升任,現在木以成炊,自己顯得大度一些,日後或許還會成為朋友。官場麼,就是這樣。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直上三樓,二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在拐到二樓上三樓的樓梯口時,高玨突然聽到三樓對面正中的位置,響起了輕微的開門聲,緊跟著,便是一個腳步聲響起。
「蹬蹬蹬……」
這是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方發出的聲音,聲音十分清脆。聽到這個聲音,高玨不知為何,忽然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隨即,他不禁搖頭一笑,自己這是啥毛病呀,一聽到女人的高跟鞋響,就非要當成自己的女人。天底下的女人多了,估計大伙穿上高跟鞋,走在這裡發出的聲音,應該都差不多吧。
話說回來,如果是自己的女人,不管是誰,一定會通知自己。
他和聞善走到三樓的走廊上,女人的腳步聲是右邊去的,高玨下意識地轉頭瞧了一眼。
驀地裡,他就看到一個俏麗的背影。女人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身上是一套黑色的職業裝,長長的筒褲,合體的公裝,別開距離不近,卻也可以看出女人完美的曲線,婀娜的身材。
這個背影,也就在高玨的眼中停留了一兩秒鐘,緊跟著,這個女人就往旁邊一拐,進了洗手間。
「高書記,咱們的包房在這邊。」聞善做了個請的手勢,指向左邊。
「好。」高玨微微點頭,身子一轉,便跨步朝左側走去。
可才走了一步,他跟著便聽到一個娃娃的啼哭聲。「哇……哇……」
這是一個男孩的啼哭聲。聲音十分清脆響亮,高玨雖然看不到孩子能有多大,但隱約可以判斷出,也就一兩歲的樣子。
「哇哇……哇哇……」
孩子的聲音,越發的響亮起來,聽到如此哭聲,高玨不由得感到心口一痛。忙伸手摀住心口。眉頭也跟著一皺。
聞善眼尖,一眼就看出高玨此刻氣色不對,趕緊小聲說道:「高書記,您不舒服?」
「沒什麼。」高玨隨即一下,把手放下,負到背後。又繼續向右側走步。不過,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彷彿是很喜歡聽這個孩子的哭聲。
孩子的哭聲,雖然讓他心口刺痛了一下,但現在聽在耳裡,卻好像是天籟之音。甚至,讓他產生一種親切感。這個孩子就如他的親人一般。
為何會令他產生這種感覺,高玨自己都不明白。
江紅杏已經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現在母子倆都在加拿大,估計現在也不太可能回來。沐磬倒是懷孕生了,不過是個女孩,現在也在加拿大。
「或許是好久沒見到孩子了,特別是這個丫頭,從出生到現在。我也沒見過。好在快要過年了,到時候看看,是讓她們回來,還是我過去一趟,一家子也好團聚一下。」高玨心中冒出這般想法。
「這孩子,剛剛的還睡的好好的呢,怎麼他媽才一出去。還沒一分鐘呢,就醒來大哭呀。」樓梯口正對面的包房,房門並沒掩死,高玨聽到。從裡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就叫母子連心,孩子一刻也離不開母親。別看是小孩子,感覺也是很敏銳的。你沒當過媽,當然不懂。」又有一個女人說道。
「花姐,母子連心,我倒是聽到。不過聽說,這個孩子還不是蕭總親生的呀,是她撿來收養的。這哪裡能談得上母子連心呀。」先前說話的女人說道。
「自古有雲,親娘不如養娘大,再者說,小孩子現在哪裡能分的清,是不是親的呀。估計肯定已經認定,蕭總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了。」那個叫花姐的女人說道。
「這話倒也對。不過該說不說,這個孩子的父母,也真夠缺德的了,好好的孩子,竟然能說不管就不管,一點責任心呀沒有。真是可惡。可話又說回來,這孩子的命可真好,能讓蕭總撿到。看蕭總對這孩子的疼愛,簡直就像是自己親生的一樣,片刻都不願離身,咱們出來吃頓飯,她還得把孩子抱上。」那個女人說道。
「女人的身上,都有母愛。蕭總的年紀也不小了,至今也沒成家,而且連個男朋友也沒有,撿到這個孩子,難免要視為己出,也算是一份情感的寄托。」花姐說道。
「花姐,你一說蕭總沒有男朋友,這事兒,可真夠讓人納悶的了。蕭總論相貌、論才幹,都是出類拔萃,追求她的男人,一車皮估計也裝不下,難道她就一個也看不上眼兒麼。花姐,你認識蕭總的時間長,這其中是什麼緣故,你可知道?」女人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一點,實在不好說。你別看蕭總,在咱們面前,和顏悅色,有說有笑的。可在單位、在別的男人面前,臉色永遠都是沉的,一副女強人的派頭。像蕭總這種女人,眼高於頂自然不用說,試問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能配的她。」花姐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說的也是,女人站的太高,想要找一個般配的男人,還真就挺困難的。條件差的,蕭總看不上眼;條件好的,大多上了年紀;另外還要對上眼緣,真可真是難呀……」女人感慨一聲,最後說道:「還好,我就不會遇到這種難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