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廳長……曹令風的這個案子,現在……不好辦了……」
蔣必勝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第一時間,就給苟家彰打了個電話。
「怎麼不好辦了?」
「北安縣政府,對此案進行了大肆宣傳,現在報紙滿天飛,在北安縣的新聞都播報了。其中,受害者的真實年齡,已經對外公佈,受害者的被侵犯過程,也都寫在報紙之中。所有的證據,都難以推翻了……」蔣必勝為難地說道。
「什麼?誰讓他們這麼做的?」苟家彰憤怒地說道。
「聽蘭英弼說,是北安縣縣長高玨要求這麼做的。還說,他和高玨去見老省長的時候,高玨徵求過老省長的意見,尋問是否要對此案進行宣傳,以儆傚尤。老省長是點頭同意的。」蔣必勝說道。
「這個……我知道了……」苟家彰無奈地說道。
他掛了電話,馬上便給曹靖真撥了電話。
到了這個份上,苟家彰也是真的無能為力,他要是敢在這個時候,推翻案子,光口水就能把他給淹死。何況,蔣必勝還說了,這是老省長點頭的,老省長為人剛正,誰都知道,要是老爺子真想大義滅親,旁人跟著瞎摻和,那不是沒事找事麼。
果然,電話撥通,把自己的為難之處,含蓄地一交待,曹靖真馬上就給了他明確的答覆。「苟廳長,實在麻煩你了,你的情。我一定記住。這個案子,老爺子已經表明了態度。就這樣吧。」
有了這句話,案子匆匆瞭解,除了曹令風之外,全都是重判。主犯金秋姐,被判無期徒刑,她手下的從犯,最少七年,恐嚇楊桐雨的那位。被判十三年。派出所所長吳國邦,執法犯法,充當保護傘,嫖宿幼女,被予以雙開,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倒霉的王忠合,上次是減刑出來的。這次予以重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小雪與葛明因為尚未滿十六歲,只是送往教養院教養。
曲清頗因嫖娼被判處教養三個月,可見老爺子沒有替他說話。也是,親孫子都進去了,還是因為你小子給領的道。哪能再替你說話。
曹令風強姦幼女,罪名成立。因為給予受害者豐厚的補償,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另六個月。當然,這裡面多多少少也是有點不能說的東西。
能把這個罪名扣在曹令風的頭上,已經算是勝利。
這個案子。震動不小,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錦華省。老省長曹闊一大義滅親的名頭。一時間極為響亮。
春江郊外的一棟別墅。
別墅看起來樸實無華,可在這別墅所在的院子之外,卻站著身穿軍裝的士兵。這是91558部隊的住宅區,能在這裡分到房子的,都是部隊的高級幹部。
別墅內的裝修,富麗堂皇,可是那足有五十平米的大客廳,此刻卻是一片狼藉。
「曹靖真,你這個王八蛋!把我兒子還給我!」
在客廳中間,站著一個中年的婦人。婦人穿著一套花色的連衣裙,濃妝艷抹,看起來,能有三四十歲的樣子。可誰又能猜到,她已經年過五旬。
呂琴,曹靖真的老婆,曹令風的親娘。在得知兒子因強姦幼女,被關入大牢之後,呂琴跟瘋了一樣,在家裡一通亂砸,現在是砸累了,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正坐在沙上曹靖真,是破口大罵。
「小琴!你瘋夠了沒有!」曹靖真一直坐在沙上,觀看著媳婦摔砸,但他那個時候,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不停地抽煙。見老婆不砸了,指著自己的鼻子開罵,他才忍不住說道。
「你說什麼?你敢說我瘋!我告訴你曹靖真,你要是不把兒子還給我,我跟你沒完……」呂琴毫不示弱,繼續大罵。
「慈母多敗兒,令風能有今天,全都是你慣的!你跟我沒完,我還不知道跟誰沒完呢?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你要是想要兒子,你去找老爺子說去!別來煩我!」曹靖真的心情,比媳婦也強不了多少,老爺子是賺了一個大義滅親的名頭,可是自己,卻落了一個強姦犯之爹的名頭。他的心情能好麼。
「你少拿老爺子來壓我!你自己是幹什麼吃的,能坐視兒子蹲大牢,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呂琴繼續罵道。
「我坐視!你當我想坐視呀!我這也是沒辦法!這個案子,已經傳的滿城風雨,要是替這個孽畜翻案,你可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影響?我們曹家,會被口水淹死的!反正現在,我是沒有辦法了,兒子最快也得兩年之後,才能出來!你要是著急,自己去看監獄看他吧!你別一天到晚,和我有能耐,你要是真想要兒子,你去管老爺子要去!沒有老爺子話,誰也不敢把人給放出來!」見到媳婦仍然叫囂,曹靖真煩透了。
「老爺子、老爺子!我就納悶了,老爺子這一天到晚是怎麼想的呀!令風是他的親孫子,他竟然能忍下心,眼睜睜地看著令風,被送進監獄!」呂琴也是名門之後,可終究對老爺子有所忌憚,讓她去找曹闊一要人,借她兩膽,她都不敢。充其量,是在丈夫面前,雌威。
「我爹他容易嗎?你也說了,令風是他的親孫子。可是,令風現在什麼樣子,難道你看不到麼,幹出如此禽獸的行徑,我的臉面都讓他給丟光了。我還一天到晚的,給部隊裡的幹部做思想工作,現在倒好,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了,連自己兒子的思想工作都做不了,簡直都成笑話了!我一天到晚,在部隊忙前忙後,沒有時間顧及到令風的教育,可是你呢。一天都忙什麼呢?除了打麻將,就是到國外旅遊。你有那功夫,督促督促兒子多好。看看令風,幹什麼,什麼不行,成天和那些紈褲子弟,浪蕩公子混在一起,都學了一身什麼惡習!你看不到嗎?老爺子已經放話了,令風要是不能改好。哪怕是從監獄裡出來,也得到他那裡繼續蹲著!」曹靖真大聲訓斥道。
「好了、好了,一天到晚的,就能說些沒味破道理。我要是不打個麻將,不出去玩玩,那我閒著幹什麼呀?在家給你做飯,你回來吃嗎?」呂琴把心裡的火出來。心氣緩和了一些,也是真砸累了,走到旁邊的沙上坐下。
見媳婦的聲音,不再那般凌厲,曹靖真也壓了壓脾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重要的。不是兒子能不能放出來,何時放出來,而是兒子能不能改好。小琴呀,我父親的年紀不小了,你我的年紀都不小了。總有一天,老爺子會撒手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再退下來,令風若是還是這般樣子,那可怎麼辦?一旦惹了什麼大禍,真就是誰也保不住他了。人脈吃不過三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官場上,利字為先,就憑令風現在的樣子,如果沒有了我們,他還能撐的起來麼。」
「令風這孩子……唉……」呂琴也不是蠻不講理的潑婦,否則的話,曹闊一也不能讓她進門。剛剛純是愛子心切,才有如此劇烈的反應,現在靜下心來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她歎息一聲,隨即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呀?」曹靖真問道。
「咱們令風到現在還沒成家呢,眼瞅著就三十了,他能這樣放蕩,還不是因為沒有媳婦管著。我看不如,給他說個媳婦,讓媳婦好好管著點,估計能改不少。你說這樣怎麼樣?」呂琴說道。
「以前也不是沒有給他介紹過,可這孩子,誰也看不中呀。總有各種各種的借口在那裡頂著,還有你,一個勁地幫他說話,要不然,我不早讓他成家了。現在你倒是想起來讓他結婚了,可他背了這麼個罪名,好點的人家,誰還願意把姑娘嫁給他。」曹靖真埋怨道。他嘴裡好點的人家,值得可不是普通的人家,是門當戶對的。
「靖真,你也不能這麼說兒子,實在是那幾家的閨女,太讓人看不上眼,脾氣大不說,那長得,我見了都哆嗦,更別說是咱們兒子了。我也知道,聯姻很重要,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但也不能太委屈了他不是。」呂琴自知理屈,柔聲說道。
「他還委屈,你真好意思說出來。現在他見過的那幾個姑娘,哪個沒嫁出去。你就說老師長的孫女吧,這丫頭長得多好,胖胖呼呼的,嘴巴還甜,本來想和咱們結親家,令風倒好,見了人家的面,就管人家叫肥豬,把人家姑娘氣跑了不說,連累的我都不好意思去見老師長。這都是你給寵的,無法無天了,這次的事,得有多少人在背後偷著笑。」曹靖真說到這裡,無奈地搖了搖頭。
「胖丫的事兒,確實是令風不對,我後來不也去老師長道歉了麼。那個……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聽他的了,咱兩口子定准了,那就算是定了,他不娶也得娶。」呂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聯姻是一向是大事,通常來說,都是家裡做主。可由於呂琴對兒子的放縱,曹闊一又上了年紀,有些事情,都是讓他曹靖真自己看著辦,以至於,曹令風仗著母親撐腰,一直沒把親事給辦了。
別看曹令風自己不怎麼地,但確是有名的眼高於頂,哪怕是門當戶對,人家姑娘長得醜,他也不同意。
「以前的事兒,就不提了,說現在吧。你說讓令風成家,但是現在出了這種事,再加上令風以前的名聲,門當戶對的,怕是難找了。看來可能退而求其次。你平時走動的多,可知道有哪家的姑娘合適?」曹靖真心平氣和地說道。
「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話,我還真有個人選,春江市司法局局長舒天雄的女兒,倒是挺不錯的。」呂琴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