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是一起性質十分惡劣的案件,其中賣淫團伙組織者,不僅組織未成年的少女賣淫,甚至還有未滿十四歲的幼女主動參加,更為令人指的是,還誘騙未滿十四歲的幼女到賣淫場所,任人強姦,事後並進行恐嚇、威脅。政府現在已經連同公安機關,將犯罪份子一網打盡,案件正在偵破之中。公安機關已經掌握了全部證據,大部分犯罪分子也都供認不諱,此案得到了省公安廳的重視,馬上就要派遣專門的調查組前來,協同破案。等掌握了所有的證據之後,就會提起公訴!」
縣公安局大會議室內,高玨與蘭英弼、單五正在接受北安電台、北安報社的訪問。這個訪問,自然是高玨讓政府辦公室安排的。
如果是什麼好事,高玨當然是找楊麗娟安排,可是,這件事還是存在風險,所以他沒有直接找楊麗娟,而是讓任立波出面。因為消息在目前封鎖的很好,外界並沒有幾個人知道,老省長的孫子曹令風捲進了案子裡。任立波只聽說,破獲了一個賣淫團伙,還當高玨是想出風頭,也沒有在意,便進行了安排。
報社現場撰稿,電台現場錄製,高玨與蘭英弼現場答記者問。有些記者沒有提問的,高縣長都自己給說出來了。另外,將受害者母女和胡妮娜也都叫到這裡,讓她們接受記者的採訪。
楊桐雨面對記者的採訪,明顯有些害怕。好在有胡老師在旁邊打氣,她又可憐巴巴。帶著緊張地將被騙去的經過說了一遍。楊母每當聽到女兒說起這事,都有點受不了打擊,同樣要哭天搶地一番。她痛哭失聲的模樣,也全都被錄製下來。
小桐雨接受採訪之後,高玨又讓將小雪、葛明找來,讓她們面對採訪。
兩個小女孩痛哭失聲,表示後悔莫及,自己因為放縱。為了錢,不僅害了別人,同樣也害了自己。現在已經認識到錯誤,願意改邪歸正,並當面向小桐雨道歉。
針對此事,高玨表了看法,呼籲孩子家長。要多給予自己的子女關愛,要對子女多加管教,不要因為工作忙,亦或是貪圖打麻將,至令子女無人管理,而走上企圖。
說完這些關於教育子女的話題。高玨又把話題扯到案子上,「這起案件,令人反思的地方很多,望社會各界,一定要吸取教訓。因為這個案子。我今天才知道,我們錦華省的老省長曹闊一同志。來到了咱們北安。我是怎麼知道的呢,是因為在抓捕的過程中,刑警隊副隊長單五,按照賣淫團伙供出的資料,找到了強姦楊桐雨的犯罪嫌疑人。這個人,就是老省長的孫子。老省長當時,並不知情,在單隊長前去抓人的時候,才知道此事,老省長一氣之下,就昏迷過去,進了醫院。單隊長並不知道,犯罪嫌疑人就是老省長的孫子,直到將人帶回來,進行審問,才知道他的身份。審問過程中,我和蘭局長都在場,犯罪嫌疑人名叫曹令風,他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承認在楊桐雨反抗的情況下,強行脫光了楊桐雨的衣服,強行生了性關係。楊桐雨也在審問之後,曹令風進行了指認,並確認無誤。楊桐雨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未滿十四週歲的孩子,我們在縣產院,看到了楊桐雨的出生證明,現在的楊桐雨,只有十三週歲另三個月。諸位請看,這就是楊桐雨的出生證明……」
高玨目的很簡單,在省公安廳來人之前,將現有的證據曝光。高玨讓楊桐雨的母親,取出醫院的出生證明,這一份是楊桐雨當年出生時開據的出生證明,附帶著還有戶口本。
產院方面的人,高玨也給找來了,將備案的出生證明,當場出示,然後交由公安機關記檔,作為證據。
「強姦一個只在上學的孩子,如此禽獸的行徑,用句人神共憤來形容,也不為過。楊桐雨因為這件事,心裡遭受了極大的打擊,並令她的心靈,蒙受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我真的很想問問曹令風,以你那些和曹令風一樣,幹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的人,你們的良心何在?難道你們就沒有子女嗎?你們女兒,如果有一天,也遭受了像楊桐雨一樣的不幸,你們會怎麼想?難道你們也希望,你們自己的女兒,在幼小之時,就被人強暴嗎?將心比心,我相信,誰也不會願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你們為什麼,就能做出這等禽獸之事?世間自有公道,法網無情,等待你們的,是法律的制裁。」
說完這一大番話,高玨停了下來,喝了一口水。這功夫,有一名記者不失時機地提問,「請問高縣長,曹老省長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
「我在午前去探望了曹老省長,老省長現在已經甦醒,身體狀況良好。和我一起去探望老省長的,還有蘭局長,以及受害者母女和楊桐雨的老師。老省長對祖國的未來,十分關心,同樣也很關心這個案子。小桐雨將自己遇害的經過,給老省長講述了一遍,老省長聽了,簡直是怒衝冠!他當場對我和蘭局長說,讓我們一定秉公辦理,決不可姑息。哪怕案犯是他的親孫子,也要一視同仁,以儆傚尤!老省長大義滅親、剛正不阿的精神,實在是我輩的楷模。高玨在此誓,這一生都要以老省長為榜樣,為國為民,秉公執政……」
高玨對曹闊一是好一頓恭維,當然,曹闊一確實做到了這一點。接下來,高玨又讓單五將目前掌握的證據,跟記者們說了一遍,特別說剛剛做完的對曹令風的dna化驗,與留在小桐雨體內的樣本,完全相符。可以證明,曹令風就是強姦小桐雨的兇手。
高玨之所以做什麼多,實在是無奈之舉。不做不行啊,萬一省廳的人到來之後,刻意包庇,那就糟糕了。曹闊一雖然在醫院表態,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就不會出爾反爾。
橫豎自己都要秉公而辦,那就把壓力,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讓小桐雨一家,能夠平安無事。
除此之外,高玨又幹出了一件更為豁出去的事,那就是帶領記者前往醫院對曹闊一進行採訪。這又是一個試探,如果曹闊一不接受,那就是有反悔的意思,說明他當著高玨說的那番話並不靠譜,高玨就得研究,在保全了小桐雨的同時,如何更好的保全自己了。
還真別說,曹闊一接受採訪了。
他明白高玨的意思,他這麼做,除了成全高玨之外,也同樣成全了他自己。
要知道,在經歷這個採訪之後,曹闊一肯定會得到一個大義滅親的美名。他當年的光榮事跡,也會被再度宣傳,可謂是留得清名在人間。
人啊,到了他這把年紀的時候,錢、房子、女人,這些都不重要了。山珍海味,吃不動了;再美的女人,玩不動了;房子再大,也就是總躺在一張床上;錢,多少錢沒花過了。
對於現在的曹闊一來說,唯一貪圖的,或許就只剩下名聲。人終有一死,留下美名,流芳百世,也算是沒白走一遭。
採訪的時間不長,曹闊一主要是表達大義滅親的決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定要將孫子法辦,而且要嚴懲不貸,以儆傚尤。不僅如此,還希望能夠重判,我曹闊一的孫子,做出這種事情,都逃不脫法律的制裁,誰在敢以身試法,那你們的下場,就和曹令風一樣。
採訪結束,高玨馬上下令,現在就排版印刷,報紙一印出來,立刻售。
本來今天北安晚報的內容,都已經訂好了,高縣長來了這麼一出,那就只能加稿。這一起案子,總共印刷了八版,在公安局採訪的全部內容,在醫院採訪的內容,連同所有的證據,一點不少。下午五點之前,開始售。
不過,這裡面關於小桐雨的名字,不能用實名,因為要考慮到孩子的未來,不能因此留下更重的傷害。
原本這些記者在聽說事關老省長的孫子曹令風的時候,都有點膽怯,不知道這事能不能表,表之後會不會惹禍。可當採訪了曹闊一之後,所有的顧慮都打消了。不過,即便曹闊一不讓採訪,這個報紙也得印刷,根本跑不了,高縣長豁上去了,李向斌不在,小小的北安縣,誰能擋得住。
傍晚,北安第一醫院,停車場上聽著兩輛軍牌子的商務車。
胡旭東和幾名身穿軍裝的青年,站在一輛商務車的外面,他們都是一臉的嚴肅,沒有一個人說話。
在這輛商務車內,只坐著曹靖真一個人,他的手裡,拿著一份報紙。他的臉色,一沉如水,看不出喜怒。良久,他將報紙放到一遍,搖下車窗,說道:「旭東,這是老爺子的意思嗎?」
「都是那個高玨,知道老省長心軟,上午把那個女孩給帶來一頓哭,把老省長的心給哭軟了,結果就莫名其妙的答應了。現在,風少被關在公安局,這事,可怎麼辦呀……」胡旭東苦著臉說道。
「還能怎麼辦?事情都鬧到這步田地了,老爺子也表態了,總不能自扇耳光吧。證據確鑿,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全當給那個不孝子漲漲記性。省的一天不務正業,游手好閒,就知道惹事。好了……」說到這裡,曹靖真歎息了一聲,將車門打開,鑽了出來,又道:「上去看看老爺子吧。老爺子這人,就是太念舊情,要不是總往這跑,哪能出這麼檔子事兒,還有那個曲清頗,沾上他就沒個好。」
說完,朝醫院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