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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提審趙開東 文 / 鳳之翼

    固州監獄。

    苦命的趙開東,當初本以為投奔了王天華,會過上威風八面,財源廣進的生活,可沒有想到,竟然進了大獄。最為悲催的是,他的藏身之處,還是王天華洩露給警方的,因此,王天華算是戴罪立功,給予輕判,可他因為逃跑,被予以重判。

    在同王易觀的交易裡面,他暗中多要了半成工程款,王天華對此耿耿於懷,在監獄裡面,也沒照應過他。

    王天華在監獄裡,享受的待遇很高,還是單間。而苦逼的趙開東,則是和一般的犯人被關在一起,這小子要打不能打,剛進來的時候,還拿出一副在外面的派頭,少不得被修理一番,被懲治的老實。這將近一年來,可以說是度日如年,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呀。特別是前一段時間,他還聽說了一個消息,王天華在春節之後,被取保就醫,已經釋放了。

    聞聽此事,趙開東更是覺得不平,自己辛辛苦苦的,給你當牛做馬,不就是多向王易觀要了半成的工程款,沒告訴你麼。這麼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用得著這麼對我麼。

    白日裡勞改了一天,從沒幹過粗活的他,現在已經滿手老繭,臉色也不好看,明顯有點營養不良。他很久沒有吃過肉了。吃過了晚飯,和往常一樣,拿著號裡大哥們脫下的衣服,到水池去洗。

    「手裡面捧著窩窩頭,菜裡面沒有一滴油……」一邊洗衣服,趙開東一邊哼著這歌,眼淚都快止不住要流下來。

    正這功夫,外面突然傳來喊聲,「趙開東!出來!」

    趙開東嚇了一跳,連忙從水房裡跑出來,原來是鐵門外有警察喊自己。

    「警官,叫我什麼事?」趙開東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想到,你小子身上的案子還不少呀。竟然勞動北安縣的縣長親自來見你!跟我走一趟!」警察大聲說道。

    北安縣的縣長!

    一聽到這句話,趙開東先是一驚,跟著又是一喜。

    身處固州監獄,北安縣現在的情況,他並不清楚。還以為北安縣的縣長是李向斌呢?畢竟。高玨縣長上任還沒多少天。

    他老實的隨著獄警前往審訊室,心中開始狐疑不定。雖說剛剛還是歡喜,但隨著距離審訊室越來越近,心中的那點喜悅。已然蕩然無存。李向斌是什麼人物呀,怎麼可能親自來見他?李向斌這個時候,親自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終於,來到了審訊室的門口。警察將門推開,拽著趙開東,一起走了進去。

    審訊室內,中央有一張長桌,桌子很長,正對面坐著兩個人。一個年紀能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上穿著一套紫色的西裝;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筆挺的警服,看警銜。級別很高。在二人身後,還站了兩名獄警。在桌子中間,還有一名負責記錄的警察。

    「高縣長,王局長,趙開東帶來了。」小警察一進門。便恭敬地說道。

    高玨!

    趙開東就算是死,都不會忘了高玨的長相。別看他沒有和高玨打過幾次交道,但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和高玨有不可分割的關係。緊跟著,他就聽到帶自己來的這名警察對高玨的稱謂——高縣長。

    高玨升縣長了。怎麼可能?

    趙開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得罪了王天華的人,還是將王天華送入監獄,李向斌竟然沒有收拾他,還讓他當上縣長了?

    「趙開東,我們又見面了玨一臉悠然,指了指桌子對面。

    「高玨?你……你當縣長了?」趙開東不自禁地問道。

    「沒錯,北安縣代縣長!」高玨擲地有聲地說道。他將「代」字,說的很重。

    之所以要強調一個「代」字,其實就是告訴趙開東,他是北安縣現在的一把手縣長,不是副縣長。因為副職,不需要這個「代」字。

    「你……你怎麼會成為……北安縣的代縣長……」趙開東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這一點,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你先坐下,我有話要問你!」高玨用輕蔑的語氣說道。

    「高縣長讓你坐下呢!趕緊坐下,放老實點,問你什麼,你就老實的回答!」小警察在旁邊,重重地推了趙開東一把。這小子,也是有眼界的,他見王洪波是陪高玨一起來的,而且王局長在高縣長面前,不僅是客氣,還相當熱情,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所以,他決定好好的表現一下。別看監獄歸屬於司法局,不是一個部門,但要是被王局長看中,照樣可以提拔。反正推一把,也不費什麼勁。

    趙開東被推了一個踉蹌,心中越的緊張,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也不知為何,當他再看高玨時,總覺到高玨的身上,散著一股攝人的威勢,和當年在教育局第一次見面,完全不同。

    「趙開東,我是剛剛就任北安縣代縣長一職,也不知你看沒看地方新聞,前兩天,北安七中的食堂,因為炒菜時,使用地溝油,給縣內的教育業,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教育局的王華隆也因此下馬。眼下,我決定重整北安縣的教育事業,大力打擊不正之風。你看看這個……」高玨說著,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獄警。

    獄警的手裡,拿了個塑料袋,他拎著塑料袋,來到趙開東身邊,掏出裡面的東西,是一套校服。

    趙開東看到校服,不禁嚇了一跳。因為他接手過姐妹服裝廠,還生產過一屆的校服。他之所以會害怕,最主要的,還是由於剛剛高玨的那番話。教育局局長王華隆下馬了。聽高玨的語氣,王局長是被拍下去的。

    他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下校服,校服的質量,確實差的要命。但他,還是故作不懂地說道:「高縣長,這……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呀?」

    「和你沒有關係嗎?」高玨冷哼一聲,說道:「現在的服裝廠採購處處長可是說了,這些校服的材料。可是你在永棉紡織廠採購的,還簽了長期的合同,合同我已經看過,確實如此。你購買布料的價格是三十塊錢一套,而這些布料。是市場上的價格只有十塊錢。這樣的話。你說我會不會認為你在這其中有中飽私囊的行為。姐妹服裝廠是婦聯下屬的企業,可不是私人的企業,你願意多少錢進貨,就多少錢進貨。你中飽私囊。貪污公款,這可是要追究你刑事責任的……」

    「高縣長,冤枉呀……」聽到高玨這麼說,趙開東嚇得差點沒哭了。自己現在是有期徒刑六年,本身就已經蹲的度日如年了。要是再按上一條罪名,蹲上幾年,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冤嗎?」高玨笑了。

    「真的冤枉呀,這批校服,不是我在任期間生產的。我當廠長的時候,只做了一批校服,都是質量上乘,不信您可以到學校查看。至於說這些,真的不是我在任期間生產的。那個時候……我已經進來了……」趙開東連忙解釋。瞧他一臉委屈的樣子,還真不像是撒謊。

    這番話,確實是真的。高玨在服裝廠廠長的位置上時,因為已經過了季,又趕上後來進修。所以一套校服也沒生產。在他走後不久,趙開東雖然接手了廠長的職位,怎奈根基不穩,還有江紅杏、李麗珍這些老人在廠裡。一開始他也不敢太過放肆,所以第一批購買校服布料的時候。是從永棉紡織廠以三十塊錢一套,進的真材實料。當然,這一次他是準備先湊合了,賺不了太多的錢也無所謂,反正來日方長,等明年再撈也來得及。不曾想,沒等熬到九月份,就光榮入獄。

    高玨微微點頭,通過他的表情,再聯想到胡妮娜所說,第一批的校服質量是很不錯的,所以高玨確定,趙開東說的是真話。本來麼,高玨也沒打算難為趙開東,小蝦米一個,還是在監獄裡面,讓你多蹲兩年,也沒什麼意思。

    但是,趙開東說的這番話,卻是很有用的。高玨面沉如水,再次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趙開東肯定地說道。

    「那好,我會調查的,你放心,政府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說完,高玨轉頭看向王洪波,輕輕點頭。

    王洪波馬上會意,說道:「讓他簽字畫押。」

    負責記錄的警察,將筆錄放到趙開東面前,讓他簽字畫押。畫押完了,王洪波才又說道:「把他帶回去,好好看押。看他瘦的,都有點營養不良,這樣子能行麼。」

    「是,王局。」小警察連忙點頭。

    而趙開東聽到這話,也察覺出一點味道。

    將趙開東帶出審訊室,小警察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子,算你有福,王局長都替你說話了。好好表現。」

    趙開東是幹什麼的,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顯然是高玨,想要幹掉什麼人,需要他出聲。現在自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要想過的好點,自然要聽話。眼瞧著人家公安局長和高玨這般交情,他現在已經決定,高玨怎麼說,他就怎麼說。甚至,在此時此刻,趙開東又明白了一件事,高玨不是好惹的,當初能夠扳倒王天華,在公安系統裡,絕對有一定的力量。自己是在監獄裡,還不是人家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自己上天堂活著下地獄。

    回到號裡,小警察沒有馬上讓趙開東進去,而是衝著裡面大聲喊道:「都給我過來!」

    犯人哪敢不聽警察的話呀,一個個都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政府,有什麼吩咐?」……

    小警察沒有說話,從兜裡掏出一盒煙來,塞到趙開東的手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才說道:「進去吧。」

    「謝謝、謝謝……」趙開東感激不盡,因為這小警察的舉動,已然是向號裡的犯人們表明了一個態度,不許再為難趙開東。

    「看看你們,怎麼都不穿衣服,水房裡的衣服都是誰的,自己進去洗。」這小警察倒是什麼都知道,以前就是不管,但是現在,他卻是要說話了。

    「是、是……」號裡的犯人們,誰能看不出來,擺明是有人在保趙開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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