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雖然只是在街邊上聽說鮑佳音要和石開幹起來,沒有確實的證據,但高玨清楚,往往這些流言,都有可能是真的。無風怎能起浪。
眼下,小青年邀請高玨一同前往,高玨也想去印證一下,到底有沒有這檔子事,如果鮑佳音真敢這麼做,還不通知自己的話,高玨不介意將給予她的東西,再收回來。
五個人草草地吃了飯,便搭車趕往明珠迪吧。一路之上,高玨知道了這四個人的姓名,那個小青年,名字叫作李慶亮,少女名叫戰美子,另外兩個,分別叫作遲兵,張君鵬。
明珠迪吧,當初高玨來過一次,這家迪吧的老闆,原先也是一個碼頭上的小霸頭,和喬鵬威的關係不錯,在打黑風暴中,被抓了起來。迪吧暫時充公,但政府不能經營這產業呀,後來對外拍賣,好像是重新開業沒多久。
迪吧外表的裝潢,和以前一樣,霓虹閃爍。走進娛樂大廳,裡面正放著嗨曲,「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那個爽不爽……沒有搖頭爽……」
李慶亮在前邊帶路,很快來到一個卡間之前。卡間內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是光頭,三十來歲,皮膚黝黑,長得很是精壯,一看就是那種在海上跑船的;女人和男人的年紀差不多,衣著並不時髦,但帶了一條很粗的金項鏈,和一對金手鐲,皮膚也很黑。顯然和身邊的男人是同行。
「哥。嫂子。」李慶亮見到二人,馬上熱情地打起招呼。
「慶亮。過來了。快坐。」女人熱情地向李慶亮招手,別看一副暴戶的打扮,卻也透著淳樸。
「好。哥,嫂子,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帶他們來開開眼。」李慶亮說著,開始逐一介紹。
男人很是客氣,讓高玨等人全都落座。桌上有芝華士。一人倒了一杯。
隨後,李慶亮才說道:「哥,這位高哥,是我新結實的朋友,為人很仗義。聽他說,他打算弄艘船出海,哥。你門路多,要是能幫得上,就幫他一把。」
「你好。我叫高玨。」高玨故意放低姿態,主動向男人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陳平虎,給面子的。一般都叫我聲虎哥!」男人大咧咧地,和高玨握手,接著說道:「弄船出海是容易的事,主要看你是打算租船,還是買船。我在碼頭上。跟著連哥混,也能說上幾句話。出海的價格,可以給你減點。」
「那就多謝虎哥了。」高玨笑了說道:「剛剛吃飯的時候,我聽慶亮說,出海打漁的學問挺多的,您是行家,能不能給點指點。」
「這要是以前,學問確實多,那個時候,從哪出去,就得從哪回來,海上都不能越界。現在不同了,只需要照常交費,出海之後,隨便跑,也沒有什麼界線。是否能有大的收穫,全憑運氣。」陳平虎說道。
「前些日子,聽聞南灣打黑,說不少大哥都被抓了,這事,我在固州都聽說了。而且還有不少傳聞,說南灣的海邊,三天兩頭就要干仗,也不知道,現在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我這個人,膽子小,最害怕打打殺殺了。」高玨笑道。
「放心吧,這等事,絕不能生。這剛打黑結束,誰敢頂風再上呀。」陳平虎咧嘴笑道。
「也是、也是……」高玨跟著乾笑兩聲,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陳平虎的臉上,陳平虎的笑容,倒是挺自然的。
這時,一名服務生,領著四個漢子、四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朝這邊走過來,在經過卡間的時候,有一名漢子,順便向他們瞧了一眼。
「小虎子……」漢子停下腳步,然後笑了起來,「現在怎麼都到這玩了,混的不錯呀。」
別看漢子一臉笑容,但話語中帶著刺。
「還行吧,哪裡比得上三元哥您呀!小弟還等著您多多照顧呢。」陳平虎冷冷地說道。
「照顧可不敢當,有那小娘們照顧你,不就夠了。哈哈……」漢子說完,大笑起來。
跟他一起來的那些男男女女,也都笑了起來。
見這幫人取笑自己的丈夫,陳平虎的老婆可不幹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聲叫道:「趙三元,你有什麼可得意的!大傢伙以前都是在船上幹活的,你現在跟了石老二,也不見得就比我家男人強多少!不都是打工的嗎?」
「都是打工的不假,但也要看給誰打工不是。就好比漁港,是一家一半,我們這邊多紅火,你們那邊又是個什麼樣子啊。我看那小娘們,撐不了多久了吧。」漢子得意洋洋地說道。
這才是正題呢。高玨的耳朵,馬上豎了起來。
「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我們老闆能不能撐得住,都比你強!用不著你在這裡瞎操心!」陳平虎也站了起來。看來,還真是吃誰的飯,就要幫誰說話。
「就她,還配稱為駱駝?要不是南灣的大哥都倒了,她能撿到這現成的便宜嗎?不過估摸著,也是和政府裡的哪個大官睡了,要不然,輪也輪不到她。該說不說,這小娘們看起來還真是帶勁。」漢子呲著牙大聲嚷道。
聽了這話,高玨的臉上不由得一燙,沒想到竟讓這傢伙給猜對了。也是,如果鮑佳音不是因為和自己生了關係,如果說兩個人沒有認識,嘉洋公司,肯定會充公的,絕不可能留給她。
「兄弟!東西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
突然間,在這幫人的後面,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眾人忙轉頭看去,原來不知不覺見,走過來三個人,中間那人,穿著一身貂皮大衣,橫看豎看,也不像是道上混的,但也有些派頭。這個人,高玨認識,不就是楊連科麼。將近三個月不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換了行頭。
在楊連科左右兩側,是兩個彪形大漢,一看就知是打手。
「連哥,您怎麼來了?」陳平虎見了楊連科,連忙恭敬地打起招呼。
楊連科沒有搭理他,只是盯著前面的八個人,冷冷地說道:「好狗不當路!」
看著他的模樣,再聽他說話的口氣,高玨不禁想笑。老實巴交的楊連科,即便裝的挺狠,但讓人看起來,總是少點什麼。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給人家管倉庫的。我就納悶了,鮑佳音是怎麼看中你的,讓你打理碼頭,你是那塊料麼。連哥,我今天也叫你一聲連哥,只是不知道,你這連哥的招牌,還能堅持多久。呵呵呵呵……」男人說話的口氣,倒是比和陳平虎說話時強了一個,起碼沒有開口這娘們,閉口那娘們。「走,咱們到前面找位置坐,等下看脫衣舞!」
說完,這傢伙不再逗留,向前而去,尋了一個距離較遠的卡間坐下,想來也是有所忌憚,怕真的打起來。
對方扔了狠話,但還是乖乖的走了,誰畏懼誰,旁邊的人,都能看出來。李慶亮、戰美子四個年輕人,立時對楊連科投去敬畏的目光,尤其是李慶亮,知道連哥是表哥的老大,心中還有著一股激動,希望自己也能被連哥看中,收為小弟。
戰美子亦是如此,女人麼,都是喜歡強者的。別看楊連科長得老實巴交,可在她的眼裡,那個形象,簡直是無比的光輝。
那八個人離開,陳平虎離席跑了出來,點頭哈腰地說道:「連哥。」
「嗯……」楊連科微微點頭,拍了下陳平虎的肩膀,用嘉許的語氣說道:「你很不錯。今晚的消費,都記到我賬上。」
說完,跨步向前走去,眼睛很是隨意地朝卡間裡掃了一下。
他剛剛的這句話,十分有殺傷力,一不小心,便俘虜了戰美子的芳心。小姑娘,用更加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在楊連科的眼睛掃過來的時候,她還特地挺了挺胸脯。
可惜,楊連科的眼睛只在她的臉上,停了不到o.o1秒,就閃了過去。但當他的目光掃到高玨的臉上時,眼神一下子愣住了,就連身子,也都僵住。
「高……高玨……」
楊連科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
「連科,現在不簡單呀,沒想到,才兩個多月不見,就升為連哥了。」高玨笑呵呵地說道。他身子不動,很是自然。
「還不是鮑總照顧,才有了我今天。你……和他們認識。」楊連科現在並不知道高玨的身份,就連那天晚上,鮑佳音讓他把房子倒出來,趕緊出差時候,高玨並沒有出現,等他走後,高玨才過來和鮑佳音匯合的。可楊連科看得出,鮑總對於高玨似乎很是重視,在承包港口之後,又對自己委以重任,這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如何,畢竟當初在公司的時候,自己也不是什麼像樣的人才,也就是忠於職守。這麼大的攤子,鮑總能放心交給自己,其中必有原因。開始的時候,他想不出來,慢慢的,就回過點味來,好像就是因為自己是高玨的同學。但他還是想不通,高玨真的會有這麼大的魔力麼?
此刻看到高玨,他特別想問問,高玨是做什麼的,和鮑佳音到底有什麼關係。
「剛剛認識的朋友,你們鮑總現在在什麼地方呀?」高玨微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