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玨掏出手機,剛一接聽,裡面就響起肖毅的聲音。
「高玨,你現在收拾好了嗎?」
「我也沒啥可收拾的,人過去就行。」高玨微笑地說道。
「那行,我和現在就出發了,你在家等我,我們先去接你,然後去接閆冰。」肖毅說道。
「我和閆冰現在不在家,正在客運站呢,你到這來接我們就行。」高玨說道。
「怎麼還跑客運站去了,不會是怕我不來接你吧……」肖毅打著哈哈說道。
「怎麼可能,主要是臨時出了點事,我們倆在這等你。」高玨說道。
「好,我們正好剛出大院,客運站離得近,馬上就到,你們在門口等著。」肖毅說完,掛斷電話。
高玨將電話放回兜裡,這才注意到,閆母正用驚詫的目光,望著自己。高玨隨即說道:「阿姨,我的同事,馬上就過來接我和閆冰,一起回列山。」
「你不是在婦聯工作麼?上列山幹什麼?」似乎是看到高玨有手機,閆母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我現在已經調到列山工作了。」高玨和氣地說道。
「也是被人下放過去的?」閆母疑惑地問道。
「也不算下放,我現在是列山鎮的鎮長,年前才上任沒兩天。」高玨如實說道。
「什麼?鎮長?」閆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高玨好幾遍,最後才說道:「真的假的,你不是騙我吧?」
「如果您不信,可以問閆冰。」高玨和氣地說道。
「冰冰,是真的嗎?」閆母看向女兒。
閆冰點點頭,小心地說道:「是真的……高玨現在是我們鎮的鎮長……」
閆母對女兒還是瞭解的,不會撒謊,每次撒謊的時候,都被看出來。所以,她一瞧女兒的表情,馬上斷定,女兒說的是實話。在一個小縣裡,鎮長已經算是不小的官了,閆母眼睛一亮,語氣變得溫柔起來,「冰冰,高玨當鎮長了,你怎麼早跟媽說呀。」
「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呀……」閆冰委屈地說道。
「是媽不好……」閆母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再次看向高玨,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地大轉彎,滿臉地笑容,「小高,剛剛真不好意思,阿姨我不會說話,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那個……冰冰在列山,就有勞你多多照顧了……」
旁邊看熱鬧的人不少,很多人都看出了門道,這婆娘的女兒和人家談戀愛,可她嫌貧愛富,不讓女兒和人家接觸,現在一聽說,人家當了官,馬上變了嘴臉。於是,看眼不怕亂子大的,乾脆衝口說道:「真是個勢利眼。」「可不是,要換成我,根本不搭理她,攤上這樣的丈母娘,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聽了眾人的議論,閆母不由得一陣臉紅。
「阿姨,您放心,不用您說,我也會好好照顧閆冰的。」高玨禮貌地說道。
「是呀……媽……高玨會照顧我的……我現在都已經調到財審辦工作了……」閆冰小聲地說道。
「啊……哈哈……」閆母又尷尬對笑了笑,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嘀嘀……」
一輛吉普車從馬路中間靠了過來,停到路邊。跟著,副駕駛位的窗戶搖下,肖毅探出頭來,大聲喊道:「高玨、閆冰,快上車……」
「好,馬上!」高玨揮了揮手,又衝著閆母說道:「阿姨,車來了,我和閆冰先走了。」
「好、好……」閆母滿臉堆笑地說道。
「媽,那我和高玨先走了,您跟爸說一聲。」閆冰小聲說道。
「行,你們先走吧,一路順風啊。」閆母仍是一臉笑容,此刻的她,正在盤算,自己女兒現在和鎮長好上了,以後自己便是鎮長的丈母娘,在親戚朋友面前,可有的威風了。
高玨與閆冰上了吉普車,寧小芸駕車,一腳油門,汽車呼嘯而出。
閆冰此刻,對高玨是無比的眷戀,現在終於能夠和高玨再在一起,這幾天的壓在心裡的委屈,瞬間全部發洩出來。
「哇……」小丫頭一聲痛哭,也顧不得車上還有他人,是緊緊地將高玨抱住,「高玨……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傻丫頭,別哭了,事情不是都已經過去了麼。現在阿姨,也同意咱們倆在一起了。」高玨柔聲說道。
寧小芸通過後視鏡,可以看到後面的一切,見二人如此,心裡無比的酸楚。肖毅見他們這般,心中滿是高興,故意咳嗽了一聲,笑著說道:「這車上還有人呢……要親熱的話,等到了宿舍,你們關上門,誰也看不到……」
「是呀,閆冰。咱倆都讓肖毅看笑話了,先別哭了,等回到列山,你要想哭的話,在宿舍,讓你抱著哭個夠……」高玨柔聲說道。
此刻閆冰回來了,事情也清楚了,再加上初四那天寧小芸也沒來家裡,兩個人的關係,應該算是打住,高玨不由得一陣輕鬆。能夠不背著人,和閆冰打情罵俏了。
「人家這些天,就是想你,我媽都不讓我離開她的身邊……」閆冰撅著小嘴,仍是一臉的委屈。
「現在不是都過去了麼,你媽剛剛,不也同意咱們倆在一起了麼。」高玨寬慰道。
「可是我媽……她這個人……你不會生她的氣吧……」閆冰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道。
「怎麼會呢,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你母親這樣,不也是為了你好麼……」高玨柔聲說道。
「你真好……」閆冰破涕為笑,臉上儘是柔情。
「現在才知道我好呀……我這麼好,可有什麼獎勵?」高玨故意說道。
「你想要什麼獎勵呀……」小丫頭害羞了,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現在不告訴你,等回去再說。」高玨爽朗的一笑,伸手樓主閆冰的柳腰。閆冰順勢,躺倒高玨的腿上,滿臉的幸福。
看到他二人卿卿我我,寧小芸心中的醋勁,是越來越大。扶著方向盤的手,都有點哆嗦。可是,她強壓著胸中的妒火,不停地告誡自己,「我這都是為了高玨,我這都是為了高玨……總有一天,他會懂的我的真心,愛上我的……」
肖毅更是高興,臉上洋溢出笑容。初三那天,高玨去了寧小芸家,他當時以為,高玨是不是對寧小芸有什麼企圖,而且還親眼看到,寧小芸帶著高玨去見寧母。不過現在看來,高玨與閆冰這樣,絕對不可能再和寧小芸有什麼瓜葛,頂多是寧小芸自己一廂情願。
當天下午,抵達列山鎮,四個人隨便找了家飯店,吃了點飯,寧小芸說自己舟車勞頓,現在累了,要趕緊到宿舍休息,所以也沒怎麼聊天。
高玨本想和閆冰嘮會,沒有想到,住宿舍的這幫人都回來了,彼此相互拜年,高玨作為鎮長,主動登門拜年的,自然不會少了。為了避嫌,只能讓閆冰自己回房間休息。
次日天明,高玨才睜開眼,就聽門外響起敲門聲。他隨口問道:「誰呀?」
「是我。」
這是寧小芸的聲音。
「大清早的,什麼事呀。」高玨披了件外衣下地,將門打開。
寧小芸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說道:「我今早就要回去了,現在是向你辭行。」
「啊……一路順風……」高玨連忙說道。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寧小芸滿是傷感地說道。
高玨其實想問一下,初四那天,她為什麼沒來。可是一想,還是算了,畢竟自己的意中人是閆冰,何必再多生事端。他尷尬地說道:「你媽給我那六千六百塊錢,那天我回家之後,就交給我父母了,昨天早上走的急,就忘拿了。等下次回去,把錢要過來,還給你。」
「這事不著急。我想跟你說個事。」寧小芸說道。
「什麼事,你說吧。」高玨疑惑地問道。
「那三個鄉鎮企業,你在短時間內,肯定摸不出賺錢的門路,在上面徒費功夫,一定會越陷越深,等到年底,會是什麼結局,你自己心裡清楚。所以,你最好能在招商引資方面,多下點功夫。你是大學畢業的,腦子活,哪怕只爭取到一個大型企業落戶列山,縣裡的指標,不就完成了。好了,我要說的就這個,我先走了。」寧小芸的聲音不大,說完之後,都不等高玨回答,是轉身就走。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高玨撓了撓頭,心中暗道:「她這是什麼意思?」細一琢磨,寧小芸說的很有道理,就連他自己都預測出來了,這三家企業,短時間內,不會賺錢,只會往裡面搭錢。畢竟三個廠子,要什麼沒什麼,有的只是幾百名工人,如果自己全身心的撲在上面,等自己幹出成績的那一天,估計一年的期限也到了。那是,縣領導會再給自己一年的機會麼,這個實在不好說,而自己剛剛鋪平的道路,卻正好會成為下一任向上爬的墊腳石。
「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這些道理,她又是怎麼想出來的呢?」高玨心中喃喃自語,順手把門關上,然後歎息一聲,給出了心中的答案,「她還是喜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