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離開書記辦公室,肖振寬對於剛剛侄子的表現,十分滿意。
別看肖毅是選擇去列山鎮,肖振寬樣子,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其實那不過是試探。
去柳林鎮當鎮長,風險當然要低,可有一點,不管幹出什麼政績,唐飛肯定要分上一大半,誰叫人家是書記呢。肖振寬是為了肖毅才往柳林鎮投錢,結果政績的大頭讓唐飛佔了,那多賠呀。
肖毅選擇去列山鎮當書記,不說別的,單就這種寧當雞頭不當鳳尾的魄力,便讓肖振寬欣賞。在列山鎮干,幹好了,功勞大部分都是侄子的,幹不好,黑鍋肯定都是高玨的。
李向斌雖然看肖毅和高玨都不太順眼,可有一點,李向斌是守遊戲規則的,不會真的將肖毅怎麼樣。所以,到了年底,完不成指標,肖毅把責任一推,也就完事了,李向斌不會把他怎樣。李向斌想踩高玨,那就讓他踩好了,反正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
高玨離開縣委,按照高艷紅所給地址,前往楊姝婕的父母家。
楊家雖然也是平房,但地腳很不錯,而且還是獨門獨院,從外面就能看到,裡面有三座嶄新的大瓦房。來到門前,這是兩扇紅漆大鐵門,上有獅頭銅環。
高玨敲門,裡面傳出狼狗的吠叫,不一刻,裡面響起一位老婦人的聲音,「誰呀?」
「您好,請問這是楊姝婕的父母家嗎?」高玨出聲問道。
「你是找楊和平他們兩口子吧。」伴隨著聲音,鐵門打開,一個能有六十多歲老太太出現在高玨面前。高玨見過楊姝婕的母親,一瞧,面前之人並不是。「老楊他們搬家了,房子租給了我們家。」老太太又說道。
「搬家了?搬到哪去了?」高玨連忙問道。
「這個他沒說,我也不知道搬去哪了。」老太太說道。
「大娘,那您知不知道,他們家有沒有誰病了呀?」高玨又問道。
「沒有吧,租房子的時候,他們兩口子的身體都挺不錯的呀。」老太太說道。
「我是想問,你們的女兒,是不是病了。」高玨說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沒有見到。對了,你和他們家是什麼關係呀?」老太太突然問道。
「我是楊姝婕的同事。」高玨說道。
「哦……」老太太點點頭,又道:「你是她的同事,她病沒病的,你不知道呀,還來問我。」
「對不起,我是她縣裡的同事,她不是調到固州了麼,我昨天打電話,聽市婦聯的人說,她病了。」高玨說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還有別的事嗎?」老太太問道。
「啊……沒有了……對了……大娘,您是租的他們家的房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收房租呀?」高玨問道。
「人家有的是錢,哪在乎我這點房租呀。只租給我一間房,剩下的房子,都鎖著呢,說只要幫著看房子,房租就免了。而且還倒給我錢,幫他家餵狗。」老太太說道。
「啊?」聽了這話,高玨簡直懵了,家裡有的是錢,這怎麼話說呢。也是,幾百塊錢的衣服,說做就做,說送我就送我,要是姝婕光指著那點工資,還不得餓死。高玨隨即又問道:「那他們家什麼時候給你送餵狗的錢呀?」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呀?什麼時候給我送錢,該你什麼事,還想來搶不曾。我可告訴你,院裡的狗可沒拴,我一聲招呼,就能出來咬你!」老太太警惕地說道。
該說不說,院裡那狗還挺配合的,她話音剛落,立刻傳出吠叫之聲。
「大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楊姝婕現在的情況……」高玨連忙解釋。
「都說不知道了。老楊走的時候,給我留得錢,夠餵好幾年狗的,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不過我告訴你,錢都讓我存銀行了,你可別想打主意。」這老太太看高玨一臉正氣,不像壞人,才跟他說這麼說。不過,說起話來,倒也挺有意思的。
「您放心,我就是想打聽一下楊姝婕的情況。大娘,要不然這樣,我給您留個電話,他們家裡要是有人回來,您告訴我一聲。」高玨誠懇地說道。
「那……好吧……」老太太點頭。
高玨兜裡有紙有筆,拿出來,寫下自己手機的號碼,交給老太太。然後,說了一些感謝的話,方告辭離開。
這老太太的心眼倒是不錯,是個好人,回屋之後,很是鄭重地將高玨留下的電話號碼存放起來,以備屆時通知之用。
可是,像她這麼大歲數的人,擱點東西,估計用不上三個月,就得忘記放哪裡。
傍晚時分,高玨回到江紅杏家,皮箱還在她家放的呢。江紅杏是提前收攤,就怕高玨回來得早,進不去門,而且,還買了不少好菜。
酒菜擺上,這一回,二人不再對坐,江紅杏好像小媳婦一樣,坐在高玨右手邊,不時地夾菜餵他。高玨今天酒喝的比較慢,半天才下去半杯,吃了一口江紅杏夾過來鍋包肉,又抿了口酒,他柔聲說道:「紅杏,我想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呀?」江紅杏聽出高玨語氣不對,有點緊張地問道。
「過了春節,我就要走了。」高玨說道。
「去哪?」江紅杏急忙問道。
「去列山鎮當鎮長。」高玨如實說道。
「當鎮長!」一聽這話,江紅杏立刻興奮起來,在她心中,鎮長就是老大的官了。此刻她的表情,比當了鎮長還要興奮,歡快地說道:「好呀、好呀,當鎮長好,而且這不也也沒出咱們北安縣麼。你當了鎮長,那我現在不就是鎮長夫人了。」
江紅杏美滋滋的。
「我去了那裡,怕是就不能經常來看你了。」高玨說道。
「那怕什麼,反正我也是一個人,沒房子沒地的,你去列山,我跟著去就是。這還真別說,那算命的老頭說的挺準哈,咱倆剛好上,你就馬上陞官了,還一下子當了鎮長。這麼看,我還真是旺夫命。」江紅杏笑顏如花,在桌子下面,踢了高玨一下,又道:「你說,要是那老頭算的真準的話,我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懷上你的種呀。」她越說越興奮,抓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咱倆生個孩子,我也不用母憑子貴,享盡榮華,也不用活到九十,能看著咱倆的孩子一天天長大,成家立業,讓我抱上孫子,我就滿足了。」
「你的要求倒是不高呀。」高玨伸手拉住江紅杏的手。
江紅杏滿臉幸福地望著高玨,柔聲說道:「能和你在一起,能給你生個孩子,這已經足夠讓我做夢都笑醒了,我還奢求什麼呀。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娶我,但能做你的地下老婆,我就知足了。」
看著江紅杏幸福的小模樣,高玨不由得一陣愧疚,自己佔有了她,卻無法給她名分,而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還感到這麼幸福。
高玨深情地望著江紅杏,說道:「紅杏,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一定要讓那老頭的話應驗。」
「老公……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江紅杏柔情似水地望著高玨。
四目交織,情意綿綿,二人相視良久,高玨才說道:「紅杏,我現在就算當了鎮長,一個月工資也沒多少錢,你跟我去列山鎮,也不能做到錦衣玉食……」
「我不在乎這些,再者說,我有手有腳,自己可以賣煎餅果子,一個月下來,也不少掙……」江紅杏連忙說道。
「不,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有這麼個想法,咱們投資做點小買賣怎麼樣?」高玨說道。
「什麼買賣呀?」江紅杏問道。
「我想開一個乾洗店,雖然現在不是特別掙錢,但我敢肯定,比你賣煎餅果子賺的多得多。咱們先買一套設備,租兩個店面,每天收到衣服,拿到一起洗,完全足夠運轉。等賺到錢,咱們先不花,繼續買設備,租店面,盡快發展,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北安縣最大的乾洗連鎖店。你看這樣好不好。」高玨說道。
「行,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不過……」說著,江紅杏的小嘴委屈地撅了起來。
「不過怎麼呀?」高玨問道。
「我……我……」江紅杏吞吞吐吐,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高玨反應快,馬上猜出她的心思,說道:「我知道你想什麼,是不是以為我不想帶你去列山,故意給你開個買賣,以便綁住你呀。」
「恩……」江紅杏點了點頭。
「傻婆娘,我既然說,一輩子都會跟你在一起,那就說話算數,永不食言,永遠都和你在一起,絕不分開。讓你做這個買賣,也是因為,咱們的生活需要過的好一點不是,要不然,就指著咱倆一個月賺的那點錢,估計都不夠養孩子的。現在改革開放,不趁這個機會多賺些錢,還等何時。你放心,每個月該交的公糧,我一定如數上交。」高玨柔聲說道。
「哼,你就是會說,我說不過你。為了咱倆的孩子,以後生活的好一些,我答應你。不過……公糧每週都得來交……」江紅杏有些羞澀地說道。
「行,我每週都來交。」高玨說道。
「這才是好老公……」江紅杏說著,挪到高玨身邊坐下,在高玨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垂著頭小聲說道:「今晚也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