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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當拉山下 第九十七章 山陰古樓(下)三 文 / 茗門倒爺

    那群人還是走了很多,留下來七個加上大嬸一共八個人要幫堂叔。既然必須要找到鬼杯圖,龍丘日也就沒反對了。勁秋的精神氣又恢復了,一時就忘了謝謝牛姑娘,牛姑娘就有點生氣了。勁秋從東頭房裡出來就拽著堂叔說:「堂叔!你放心,今晚我們就一起幹掉那什麼倀鬼!」

    堂叔給大家陪笑臉,自己卻在屋裡左右轉,他是在想拿什麼來和石灰水,這點石灰夠不夠。四嬸問他,他就說沒罈子沒石灰,晚上怕對付不了。四嬸竟然不知道石灰的用處就問堂叔,堂叔就說四嬸給他見笑了,這石灰,烈陽之物,驅鬼降魔的好東西,你能不知道?

    四嬸這才知道,奧,原來這石灰水這麼厲害,當即讓兩人速度下山取石灰,罐子,再叫些人。兩人要走,外面的人就說兩個人走太危險,也都跟著去。堂叔走出門,看著那些人邊說話邊往東邊走去,就自己上了台階。滿地的烏鴉中竟躺著三個老嫗,四嬸跟過來,認出了三個老嫗是誰,口裡就喊些亂七八糟的話。

    堂叔沒想到石灰水的威力這麼大,這三個老嫗怕也是倀鬼抓來的。四嬸吉拉呱啦一堆,堂叔愣是一句沒聽懂,但是四嬸平靜了才說這三個都是家門口的。落日沒能照得到古樓,這裡陰氣立馬就重了起來,堂叔沒九天那鼻子,九天還真的就在底下喊著:古樓陰氣太重,趕快下來。

    堂叔「奧」了句卻沒有下去,而是和四嬸一起把三個老嫗的屍體給拖到一旁,也不知道該要怎麼辦。龍丘日和九天就上了台階往堂叔那走去,古樓的門是開著。堂叔看時候差不多了,可是下山的人卻一直不見來,鬼奴給自己弄死了,堂叔竟後怕起來。

    他慌張地跑下台階去,要把剩餘的石灰給和掉,可是尋不到水,一急了他就想起來用尿。龍丘日聽到堂叔說尿,突然就想到了剛才那夥人給大嬸找的水,那怕也是尿。他們就要掏東西來尿,但是堂叔說要童子身的,龍丘日就望了望著九天和勁秋。九天卻說自己不是。牛姑娘紅了臉往外走,勁秋就進了東頭房掏東西就來尿。

    尿騷味重的很,堂叔說這好。下山去的人終究是沒來,天就漸漸黑了,大嬸額頭上竟就冒了虛汗,她抱怨著下山去的人都死哪去了,想走又不能走了。古樓裡的倀鬼是要出來了,堂叔卻興奮起來。

    這一天等的他覺得是等了好幾年,但是龍丘日和九天卻沒感到什麼,勁秋卻被寒氣逼得身發抖,心裡總覺得四周都是眼在望著他,心裡慎得慌。道房外的大梧桐樹擺動著發出的響聲讓人總覺得是陰風在那吹著,天上孤零零的月亮,沒有繁星伴著,黑暗暗的空像被人潑了泔水。

    他們是趁著太陽沒下山前把壞掉的門扇給修修補補好了的,雖然門軸按合不上了,但是將就著還能合上門。堂叔坐在供桌上,望了望天師像又站了起來,進到東頭房把窗戶給掩了,又望著西頭房,看到窗戶也掩著。

    屋裡的燈不是青色的,而是暗黃的憂傷色。龍丘日盯著堂叔看了半天了,幾個人也都一言不發,看時候其實不太遲,堂叔忽地開了口,對著燈說:「龍丘日,勁秋,九天,你們力氣大,年紀輕,假如來了那些縫眼人你門就上,他們只會打打鬧鬧的,我……」

    堂叔話說的重,燈就被吹滅了,也就在這一瞬間,龍丘日感覺到身上被東西重擊了下,勁秋被這東西擦了個邊,就來尋燈,突然,他們就看見了眼前立著個騎驢的蒙頭人,原來是牛姑娘點了火把。

    大驚,大驚,龍丘日往後退了半步,右腳支撐著身體,左腳尖翹了起來。真是蒙頭人,這無臉驢,古樓裡的倀鬼到底是誰?門扇撞得九天直按胳膊,堂叔的鼻子竟流了血。大嬸嚇得躲到了銅像的後面,趴在了地上,把頭塞進座案下。

    蒙頭人下了驢,走進道房裡,月光下那頭驢竟然是個**驢,蛋子拖得很長。龍丘日看清了,是他,山頂上的廟裡遇到的絕對是他,難道他不怕自己的金墓碑了?他們都沒有輕舉妄動,牛姑娘將石灰水踢到自己的腳跟後。

    「殺我二弟可是你們?殺我鬼僕可是你們?」蒙頭人竟然開口說話了,他說一句,驢就叫一句。堂叔聽得懂,他就站在人群中捂著鼻子說:「聽口音,是本地人,莫非是江湖術士在這裝神弄鬼?!」

    那人把頭盡一摘,整一張平臉,露個嘴。牛姑娘舉著火把的手就抖起來,勁秋往她身旁一靠。

    「我和二弟奉師命下山尋陽,你們卻屢壞我好事!師父……」堂叔壯了膽,插話道:「甭說這些!當年吃了我觀脈丈土十幾號人的倀鬼是誰?!」蒙頭人結了舌,好像不知道。堂叔跨出一步罵道:「豎子!就知道不是你,古樓的那老東西害了你們,你們還這樣幫他?!」

    大嬸從座岸下爬出來,和龍丘日他們站在一邊,門外的驢忽然狂吼起來。蒙頭人把臉轉向了龍丘日,吭了聲,就要走。龍丘日上前一把搭在蒙頭人肩上,蒙頭人一回頭,龍丘日就問:「我爹呢?」堂叔跟上來用當地的方言問。

    蒙頭人一甩肩,轉過蒼白的臉,說:「人各有命,你爹的事早就是過去了。」龍丘日忽地一拳打過去,蒙頭人的臉就往外冒血,汩汩血直淌。蒙頭人血口一張,噴出一股黑血,龍丘日拿手一擋,滿袖子都是血。

    門外的驢忽地跑開,外面就傳來了男子的哭聲,蒙頭人泣笑了聲,掉過頭就走。古樓的正前方有個黑影子,好大的一個,漂浮在空中,蒙頭人徑直走進了古樓,驢卻癱倒在地。堂叔緊張起來說:「這鬼奴才也是時候到了,樓裡的那老東西怕是收了他。」

    男子的哭聲還在,黑影子忽然在門前落下了,堂叔驚叫道:「果然是你!」但是,勁秋愣是沒看到門前有什麼東西。堂叔神乎其神地往後退,大嬸嚇得躲進了座岸裡,龍丘日心裡也抖抖震。堂叔煞白的臉,皺起了更多的皮。

    九天透過門看到古樓前的黑影子確實沒有了,難道自己眼前真的有什麼東西?這東西惡煞的很呀,連自己的徒弟都給滅了。龍丘日倒萌生了進到古樓裡去看看的念頭,這倀鬼到底長得啥樣,把堂叔嚇成了這樣?牛姑娘突然叫了聲爹,堂叔一愣,門外的黑影子就又出現了。

    牛姑娘也是早就知道爹來此的目的,而帶上他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天生的一副好嗓子,陰聲克陽鬼,就是這道理。雖然一頭霧水,但是龍丘日可以肯定倀鬼是走了。堂叔沒追出去,而是縮回在供桌上坐著。牛姑娘就使勁地叫,男子的哭泣聲竟就沒了。

    龍丘日知道這是好事,就高興了,看著堂叔木訥了,他倒是興奮起來,低頭找石灰水。看到石灰水在牛姑娘身後,石灰水是拿放在床底下的夜壺和的,龍丘日拿起來就在門檻上撒了起來,又在屋裡畫了個白圈。

    大嬸神神叨叨地趴在地上念,堂叔就喊了句:「你也別唸經了,倀鬼都跑了,等明瞭,我要去抄了古樓。」可是,古樓又響起了男子的哭聲,而且聲音錯綜交雜著,像是許多人在哭喊。堂叔才明白剛才那不是倀鬼,再看黑影子,外面果然多了許多。看來,倀鬼的徒弟確實收了不少人的魂魄來。

    龍丘日向來是信有這些東西的,就又掛念到了自己的爹。堂叔從龍丘日拿過夜壺,走出去,上了台階,將石灰水潑在了古樓面前,黑影子立馬就往上空升去。龍丘日怕堂叔出事,就跟出去,卻看見黑影子並不是什麼鬼怪,就是一大群黑烏鴉,沉寂了的烏鴉群看起來就跟鬼魅影子樣。

    堂叔聽龍丘日這麼說,就拍頭說:「剛才是我老眼昏花了。」堂叔是想古樓是當地一個老頭蓋的,想必這老頭也是被鬼怪俘虜去當了倀鬼,後來自己又俘虜了人來當了倀鬼,倀鬼倀鬼,是要靠倀才能行得了事的,這徒弟都死了,還怕他幹什麼。

    但是,四周忽然就傳來了腳步聲,龍丘日趕緊往四周看,卻沒看到舉著火把的人,而是一群黑衣人,說是黑衣服是因為這些人在樹下,月亮沒照到,等人群湧上了台階,才看清果然是縫眼人。

    龍丘日吼了聲:「老子還被你們給纏住了?!」堂叔拉住龍丘日說:「都是爹娘養的!」兩人便往道房裡跑,這些人也是奇怪,還就不進道房,卻也沒走開,都徘徊在了道房的門口。勁秋就急了,大聲地問:「古樓裡到底什麼東西在作怪?!還沒了個天理了?!」

    龍丘日也想知道,這一天就耽擱在這了,說是為了村子裡的人,現在也都知道是堂叔策劃好的,而這古樓裡的倀鬼就一直沒出現過。龍丘日也就急,他急得是不能一巴掌拍死古樓裡躲著的老東西。

    九天就說了句:「或許,古樓裡根本就沒東西。」

    「啊?!」他們都說了這個字。

    「五官五臟,皆受之父母,我看這蒙著臉的人倒像是養蠱的,一旦人的蠱氣盡了,什麼變化都會發生的,自古種蠱就是在自欺欺人麼。」

    堂叔立馬反駁說:「倀鬼是有的,只是這樓裡的東西多了去,說不定那老頭就把自己埋在樓裡。」大嬸這時才站起來,嚇得不輕,說:「樓裡的老妖啊,是要吃人呀,幾個徒弟都是給他找活人的。一口真能吞掉一鍋的心呀!」

    牛姑娘聽了不自覺地往後看,又左右看。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成,堂叔就讓把蠟燭頭都取了,這本來是想留到墓裡再用的,就全拿出來,點著,擺了一屋子。光亮照的外面都有了光,門壞了半個,聽不到了腳步聲卻還能聽到哭泣聲。

    這個夜外面有風,月亮也在後半夜的時候沒了,他們是看到台階上古樓前的大黑影子漸漸消失了,他們都沒敢睡,看著黑影子沒的,都以為是烏鴉飛走了,可是勁秋卻第一個發現了,是月亮沒了。月光雖是冷色的,但是一旦沒了它,大地立馬變成了黑暗的世界,蠟燭頭還在燒,古樓裡卻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

    他們都不敢多說話,心提到了喉嚨,堂叔也不說幹掉倀鬼了,吸在一旁不敢動彈。古樓裡的聲音就像是在他們耳邊,是那麼的清楚。聲音起起落落的,龍丘日都以為要出現什麼了,最起碼要看到一眼倀鬼吧,可是沒有,是沒有麼,都等了以為有一兩個時辰了,那聲音就在響,但就是不見有什麼大動作發生。

    剛黑時點的蠟燭頭是早沒了,後半夜就點著大蠟燭和火把。這其中的時段龍丘日是在心裡笑了一會的,他是笑牛姑娘這一小女人竟就能鎮住了古樓裡的老鬼,而且他是肯定了一定是老鬼頭被牛姑娘給嚇到了。

    之前那個騎驢的傢伙並不是不怕自己身上的金墓碑了,是因為他自己的死期也到了,這樓裡的老鬼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傻傻地為它折盡了陽壽,堂叔只談鬼卻不見其鬼,看來這帶個女的還是有點好處的。

    後半夜也沒人閉眼,人簡直就沒想睡,但是野山雞一聲叫還是山下山陰城裡家養雞的叫聲就讓外面靜死了一片,僅存的那幾個樹葉子還被突然的雞叫給嚇得抖下了樹,飄進了屋子裡。蠟燭油淌了一地,一片枯葉子飄到了一根蠟燭旁,火就沾到了樹葉但是樹葉卻沒有燒起來。

    沒有睡覺的人和睡了覺但是失了眠的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沒睡覺的人不是像失眠的人那樣期待著天亮,他們倒是感覺到這天黑與白是沒什麼區別的。可是,那天的天確實是黑與白交織了起來,天上的雲像一團團大糞,到處都有。

    等天亮透了,龍丘日才敢出去,看到一院子的水,不見了烏鴉,才發現下雨了,古樓陰沉著一張大臉,什麼聲音都沒了,雨聲忽然間就進入了龍丘日的耳朵,他們也都走出來,都說著哎呀,下雨啦!是下雨了麼,遲遲不見太陽升起來,野山雞和家雞倒是又對唱起來。

    天一亮,人膽子就大了,而且是十分的大。龍丘日和九天都上了台階,朝古樓走去,越走越快,進了古樓,看不到任何東西,就真進去了,本以為古樓是一層層的,但是當他們站在樓梯口邊往上看的時候,卻一眼望到了一個巨大的懸空木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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