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曦御風而行,追星趕月,翻山越嶺,一路東進七千里。
不過,他依然沒能追上這位白鬍子老頭。不過白鬍子老頭突然在一座高峰上,停住身形,顯然不想在繼續逃走。而風塵曦也落在附近的峰上,眺望這位老頭。
「小子,你跟老朽跑了七千九百里,腳力不錯。」白鬍子老頭淡淡一笑。
但是,白鬍子老頭話音雖輕,隔著一重山嶺,卻深入人心,如清風拂面,令人神精氣爽。風塵曦頓感自己的魔性有些動搖,被從殺戮之中喚醒而來。然而,這樣的感覺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你可是隱府之人?」風塵曦冷聲問道,勢若驚雷,震驚天下。
「如果老朽說是,該當如何?」白鬍子老頭不怒反笑,拂去風塵曦的滾滾回音。
「此人當真高深莫測。」
風塵曦心中暗忖,異常忌憚,但氣勢不弱,怒喝:「隱府霸佔北原,視蒼生如螻蟻,遺禍蒼生,人人敢怒不敢言,我除殺隱府,乃是替天行道之舉,大勢所趨。你若是隱府之人,我定當趕盡殺絕,以絕後患!」
「小子,你有偉力護體,大道難欺,若能一心向道,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而卻魔根深種,被魔性所控,誤入歧途。若不及時回頭,將永無回頭之日,永劫沉淪。」白鬍子老頭感歎道。
「我曾在我愛人面前發過滅世大誓。她若生,我與天地共榮;他若死,大地便與我走向荒老。甘願入魔,屠遍天下,殺盡蒼生,縱死不悔!」風塵曦仰天長嘯,淒然慘道。
「哎,又是被情所困的年輕人,執念不滅,道心難固,哎。」白鬍子老頭長歎一聲,天地為之色變。
當即,老者手中泛起一道白光,出現一枚拳頭大小的白玉珍珠,散發著月華色澤,祥和而神聖,生機勃勃,天地之間一切污穢,似都要被其淨化。老者沒有絲毫猶豫,將這枚白玉珠子拋向風塵曦所在。
「這是雪花山無極宮鎮宮至寶,降魔玉珠,帶在身邊,可鎮壓邪念和魔性,游龍劍與降魔玉珠,一正一邪,相互壓制,方能施展出遊龍劍最強威力。只是可惜,游龍劍落入了魔劍崖之手,真正成為一柄魔劍!」
風塵曦一愣,這枚白玉珠子原來就是姬悠采曾經提到的降魔玉珠。
當初,游龍劍與降魔玉珠一起被白遠偷偷帶走,沒有想到,卻落入了隱府手中,如今又被這老頭得到,幾經轉輾,最後落到他的手上。
降魔玉珠握在手心,他頓感自己六根清淨,所有的魔性都被它鎮壓,眼中空明,全身沸騰的先天精血漸漸沉寂歸竅,修生養心。現在,他恍然大悟,發現自己入魔以來,不斷爆發出自己肉身極限的力量,肉身出現種種難以修復的傷勢。
「她已經死了,我豈獨活?」風塵曦慘然一笑,將降魔玉珠還了回去。
風塵曦轉身就走,他甘願入魔,讓魔性麻痺自己。
這位白鬍子老頭必定不是隱府高強,修為高深莫測,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而且對他沒有敵意,又心懷好意,他遂轉身離去。
「這小子呀……」
風塵曦遠去,白鬍子老頭目送其離開,輕輕撫摸著長長的白鬚,忍不住再次長歎,白裡透紅的老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
風塵曦返回寒月城,途經水月道場,殺個片甲不留,只是遺憾沒有找到對方的宗主。回到寒月城,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黃金軍團殘部統統殺光,血流成河,聞者駭然,臉色大變。隱府和黃金軍團先後被人魔殺絕,人人談之色變,更有甚至,有些平凡人家還以此嚇唬愛哭孩童,而且極為有效。
當日下午,八方來集,聲討人魔。
風塵曦不費吹灰之力,將一干人等統統殺絕。
之後,他一路南下,前往魔劍崖,路過南部平原的各家家族,他只是小小的拜訪一番,便離去,但是這一帶的化生強者,傾巢而出,都沒有將他這個滅絕人性的殺人魔留下。
反而,一個沒有能回去,盡數斃命。
他所殺的這些名門,都是曾經參與追殺過他與姬悠采,他一個不留,統統殺光。
至此,風塵曦大開殺戒,圖謀他身上重寶的群雄,都被嚇破膽,一個個都龜縮不出。人魔凶名在外,出世不到兩日,已經殺了無數化生強者,幾乎將各大勢力殺得底蘊斷代,傳承斷絕,更有甚至,直接被除名。只有一些小門小世家,逃過一劫。
而有些機智之人,根據已知種種,從其中推測出一些秘辛。
這些智者聲稱,人魔極有可能是隱府和黃金軍團的對頭。一個多月之前對隱府和黃金下手的一男一女,極有可能此人與他的愛人。因為實力不濟,被各方勢力追殺,逃入西部礦區。
參與追殺的各大勢力,都首當其中,被殺得一乾二淨,所向披靡。
這明顯是人魔在報復他們,而那位女子再也沒有出現。因此他們從此人的自語之中推測出來,此人的愛人極有可能喪命於西部礦區之中,於是被此人才瘋狂的報復,不留活口,趕盡殺絕,滅絕人性。
現在此人正南下,將參與追殺的各大家族統統覆滅了,更能證明他們的推想。
但是人魔並沒有停止腳步,繼續南下,他的目標已經明朗,絕對是魔劍崖。
因為魔劍崖參與追殺,這才將此人與他的愛人逼入死路。
眾人聽聞這個消息,都大為震驚,這人魔真的要對魔劍崖動手嗎,那可是底蘊深不可測的修行大派,高手如雲,更有一些活了將近七百年的超級強者坐鎮。
人魔真能滅掉這個古老修行門派嗎?
諸強龜縮,拭目以待,他們更期待的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到時候他們便全力出擊,拿下人魔,逼其將不世寶物取出,壯大己身。
再也沒有不開眼的化生強者,敢攔住風塵曦的去路,這片平原之下,難有敵手。他一路開殺南下,目標是魔劍崖。
日落時分,風塵曦出現在魔劍崖數里之外一汪青碧大湖之畔。
湖面上,一位十歲左右的稚子孩童攔住他的去路,此子腳踏碧波,亭亭而立,顯然修為高深莫測。他留著小光頭,身穿紅色小肚兜,其上秀有一虎,萌萌可愛,儼然不懼這冰冷寒風。白裡透紅的小手上,托著一枚白色珠子,風塵曦定眼,正是之前那白鬍子老頭得到了降魔玉珠。
風塵曦落到湖面,漠然問道:「小孩,你在此地可是等我?」
「大哥哥,我師尊吩咐我在這裡等你,將這一枚珠子送與你。師尊道,魔海無邊,回頭是岸。你若一心想要救活你想要救的人,須前往玉鑒湖,尋一位叫做東方幕問的道醫,或許他可以幫助你。師尊還道,你雖然實力強大,但卻還不是魔劍崖的高手,你若去了,必會有死無生。」
說完,孩童將降魔玉珠留在湖上,化作一道白色流虹,射向天際,不知所蹤。
「好強大的一個孩童,實力深不可測,到底是何來頭!竟能窺測我的心事,當真可怕,幸好他老人家慈悲為懷,心懷憐憫,沒有將我大不敬放在心上,不然必然死路一條。之前他老人沒有告訴我解救之法,或許是在考驗於我。」風塵曦心中暗忖。
旋即,伸手一吸,將降魔玉珠拿過來,放在掌心。
頓時間,他又變得六根清淨。
他回味起孩童的話,心中狂喜萬分,難道真的還有將悠采喚醒嗎?
這個消息對他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
「難道是我過於悲觀,悠采並沒有死?」風塵曦又哭又笑,嚎啕大哭一場,喜極生悲,猛的噴了一口精血,將心中的憋屈統統吐掉。
他不以為然,抹去血跡,當即在湖面上打坐調戲,將自己恢復到最佳狀態。
玉鑒湖,這個地方他曾經聽姬悠采說過,在萬獸森林西南部,此一去至少有數十萬里的距離,以他的速度,最少要十天半月之久。不過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沒有希望。只要有希望,他都會去玉鑒湖,尋找這位叫做東門幕問的道醫。
風塵曦精心修養,修復體內大量的新傷舊患。
而在不久之後,六道身影從遠方射來,落在湖面遠處,兩位中年人,兩位青年,一位如花似玉的白衣女子,全身都散發著強橫的氣息,尤其是那位女子,週身甚至縈繞著一絲絲劫韻,顯然是九劫之境的化生強者。
「羽靈鳥傳回來的情報果然沒有錯,人魔就在這裡,而且似乎受了重創,正在打坐調戲。上蒼開眼,竟然給我們幾人賜下這等機緣,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其中一位白袍中年人哈哈大笑。
話音未落,他一手探出,向風塵曦撲殺而來,氣勢洶洶,驚起百丈波瀾!
剎那之際,風塵曦陡然張開雙眼,一股凌厲無匹的殺氣散發沖天。
「找死!」風塵曦一聲怒吼,反手就是一掌,至上而下拍下,一枚螺旋念氣彈瞬間生出。
轟隆隆!
空間彷彿塌陷一般,湖面直接被巨力衝撞,被轟出一個巨大漩渦,驚天動地。
大勢橫掃**,叢林起伏,大湖翻滾。
這一掌厚積薄發,風塵曦早就發現這幾人的到來,暗暗運力,準備給其當頭一擊。
果然,便有一人因心急而中計。
這一掌蓋下,如翻天大印,直接拍落這位中年人,對方的腦袋在瞬間被拍碎成渣,肉身更是被螺旋念氣彈直接絞殺成肉泥,屍骨無存。一個回合,就將對方徹底解決。
「三災化劫大圓滿又能如何,在絕對力量面前,與螻蟻無異。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風塵曦不緊不慢的轉過身去,冰冷如獄的目光逼視四人,冷漠無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