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礦山,大地荒老,破敗頹廢。
風塵曦攜姬悠採出沒在礦山深處群山之巔,遠遠眺望,一山更比一山高,屹立大地,化作山林。懸崖絕壁,洞孔無數,夕陽灑在群山之中,血光成雲,無盡妖異。深谷之底,更是暗無天日,似魔獸縱橫其中。
無數的掘礦工趁著日落之前,紛紛從深山中返回,並不願意在群山中過夜。
「這個地方似乎存在某種恐怖的東西。」風塵曦駐足,一眼望去,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比的壓抑。冥冥之中,似感應到某種存在,但卻無法捕捉,只有冷冽的寒風在呼嘯著,令人遍體生寒。
「這是強者的葬地,陰氣不散,煞氣抱團,見之,自然心生隱晦。」姬悠采並沒有太過擔憂,解釋道。
「我有不好的預感,夜幕將至,繼續深入的話,可能會遇到一些棘手的東西,這一帶地形險隘,峽谷縱橫,死地叢生,而且繼續逃也不是辦法。你陣道小成,何不如在此擺下鬼門關,盡數坑殺那些強者。」風塵曦搖了搖頭,勸道。
他在武道上有肉身至虛的成就,明察秋毫,聞風而動,心意空明,肉身收到任何威脅,都能瞬間覺察。
雖然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但卻無比靈驗。
至虛,之上便是至誠。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禍福旦夕,可以覺察。道家倡議返璞歸真,與自然合一,可擁有「秋風未動蟬先覺」的敏感,也是至誠之道。
現在的風塵曦兩世為人,不能超脫,不能放下種種執念,所以他今生都難以步入至誠至道。
現在危機將至,他只是冥冥中,心有所感而已,並不能明確危機的根源。
「那些礦工似乎走得很匆忙,距離夜幕降臨還有兩個時辰,但是他們卻匆匆離開礦洞,返回礦山外圍,並沒有留在山中過夜,這本身就是隱藏著問題。」風塵曦淡漠的道。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姬悠采提議道。
「你留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風塵曦說完,身影一閃,越下山崖,幾經借力,便落到一出絕壁谷底,狹隘陰森的峽谷裡,正匆匆忙忙走來兩位已入暮年的老漢,行色匆匆,汗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臉色沒有絲毫血色。
風塵曦突然出現,嚇了兩位老漢一跳,差點沒有丟了魂兒。
「老伯莫怕,我並不是壞人。」風塵曦溫和一笑。
兩位老漢大量了風塵曦一眼,整理心緒,並沒有說話,欲要匆匆別過。
「兩位老伯,請留步。在下有事想請教你們。」風塵曦叫住了兩人。
「年輕人,你是修行者吧。」其中一位矮老頭隨意大量他一眼,沉聲問道。
「不錯,在下正想要請教兩位老伯,到底其中發生了什麼,另諸位如此忌憚,這般早便下工離開礦洞?」風塵曦真誠流露。
兩位老者見他沒有惡意,歎息道:「年輕人,你還是離開這裡吧,我們以後都不會來這裡挖礦了。」
說完,兩位老漢便要起身離去,並不願意多說,顯然忌憚某種可能的存在。
「等等。」風塵曦連忙上前,遞出了一袋子碎銀給兩老,又道:「請兩位老伯告知其中之事,這是在下的一點敬意,請兩位老伯笑納。」
兩位老者看到一袋碎銀,頓時面露難色,但是難以接受誘惑,要知道這是他們十年都掙不來的銀兩,能讓他們兩家安安分分過上數十年的安穩日子。
灰衣老伯吧嗒抽了一口,歎道:「不瞞小兄弟啊,這半月來,各山的礦洞都陸陸續續挖出一堆血淋淋的人頭,眼睛還會動,都沒有腐爛,可怕得很吶,而且最可怕的是,見到人頭的人都死掉了。」
「就在昨天,隱府的礦洞更是挖出了一條山中巖洞,結果一群人尋路去看個究竟,結果在深山底看到了一個大血湖,裡面全是人血,大量的屍體漂浮在其中,人人都死不瞑目,而且還有人說話,真是太嚇人,那些見到血湖的人統統都被嚇死了,後續的人手有些沒有被嚇死的人逃出來後,身體都迅速腐爛,惡臭連天。」
「而且各大家族的礦洞都陸續挖到被人血浸染的血土,各種各樣的肢體,還有怪獸的屍體都挖出來了一大堆,各大家族的礦洞一共超過上萬的礦工,都死掉七成了,老朽跟老兄因為年邁,腿腳不靈,負責在外搬礦,這才逃過一劫,現在想起來,真是老天保佑啊!」
老漢說著,渾濁的眼中,充滿了懼意。
隨後,老漢繼續說道:「今天早上有一批騎著大鳥飛來的修行者,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結果直到我們離開前,一個都沒有走出來,有人聽到了一陣陣慘叫的聲音,想必那些修行者也都遭難了。」
風塵曦聽完,有些木然,無比震撼。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竟然挖出活人來,而且屍體都沒有腐爛,保存至今。那些死去的那些強者,肉身到底有多麼強大,是不是達到了不朽?
「在此之前,你們有沒有聽說,有人挖到一方染血的棺槨,裡面封著可怕的東西?」風塵曦突然想到,在萬寶行出手的人王棺槨,會不會出產自這一帶的礦山。
「有著一回事,我聽人說,棺槨上面還刻一個血淋淋的死字。這個棺槨是從地底暗河流出來的,暗河都被染紅了。聽說還動用了一大批修行者從地底抬了出來,結果也全都死掉了。老朽知道也說完了,年輕人,這裡面可是可怕的東西,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可別拿性命開玩笑。」
風塵曦倒吸一口冷氣,果然不出所料,人王棺槨來自礦山深處。
「許久之後,風塵曦緩過神來,道:「兩位老伯,夜色將至,你們走吧。」
兩位老頭,如獲大赦,把一袋銀子隨便分好,藏在褲兜內袋裡,匆匆離去。
風塵曦原路返回,將得到的消息都告知了姬悠采。
結果姬悠采也有些不淡定了,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女人,你見多識廣,看看這到底是一個什麼鬼地方,這裡至少在一千年內沒有發生大戰,說明這些人屍是從更久遠的年間遺留下來的,到底是什麼人的屍身,能千年不朽,千年不壞?」風塵曦很想要一個答案。
同時,他也熱血沸騰,很想去探一探這處不朽的古跡,說不定會有無窮的造化。
肉身不朽,長生不死,一直是他畢生的追求,如果不是太過凶險,他一定會去探一探,尋找不朽的機緣。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只有真正見到了才能判斷出來。但是屍身埋於黃土,千年不朽,血液不散,多半是人王級別的屍身,但也不可能太高。因為那些人都沒有棺槨,而我們得到這具屍身卻有完好無損的棺槨,想必此人地位高於那些人。只要不是人聖的隕落之地,都不會難道我們。」
姬悠采根據已知,做出了猜測。
「但願如此。」風塵曦鬆了一口氣,「後面那些人還是追上來了,我的念氣感應到他們的氣息,至少不下十人,而且極有可能都是化生之境的強者,我們不能與之爭鋒,必須避其鋒芒。」
「那是當然,步入化生之境,肉身和精神都會發生質變,我們硬碰,只有死路一條。不過,我卻辦法,布下迷陣,將他們引入群雄葬地,然後統統坑殺。來此之前,幸好備足了佈陣需要各種奇石,不然還真沒辦法。」姬悠采說得非常輕巧,沒有絲毫憂色。
「夜幕將至,我可以試試星空禁獄的威力,不知道能不能坑殺化生之境的強者。」風塵曦躍躍欲試,反正只要不陷入死地,脫圍並不是難事。
「你實力不夠,星空禁獄一施展出來,造成的波動,他們能瞬間感應到。還是得配合我的迷天困陣,無形之中,將他們進入迷陣中,是時他們想不進入星空禁獄都難。星空禁獄號稱坑殺先天之下一切強者。坑殺化生三災境內強者,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就將他們一網打擊。」風塵曦爽朗一笑。
隨機,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他調動念力,化作狂風,從向山外呼嘯而去,以此干擾那些追殺強者的感應,同時,可以磨滅他們兩人留下的任何氣息,不讓他們捕捉到任何的痕跡。
姬悠采從空間戒指取出大量的普通天然石,一塊比一塊打,千斤不止。這些石頭他都認識,是他二叔丟在河岸邊上一堆亂石,有好些年月,他原以為是攔山之用。但是沒有想到,當姬悠采輕輕拍掉大石頭上的石衣後,出現一塊塊五彩斑斕的奇石。
「二叔的佈陣材料,是不是都被偷收走了?」風塵曦一愣,哭笑不得。
「拜託,請別說得那麼難聽。是二叔送給我的,以備不時之需。而且,二叔還說,河底還定著大量的奇石,如果我有需要的話,可以全部拿走。你會飛,帶著我。」姬悠采賊賊一笑。
「你才學了幾天,要是你布下的困陣無效,咱們豈不是要交代在這裡?」風塵曦一頭黑線,覺得不穩妥。
「哼,不信任我?要不,咱們繼續賭一把?」姬悠采惡狠狠的盯著他,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賭什麼?」風塵曦自然不懼怕。
「你的那把無形劍。如果我贏了,你送給我。如果我輸了,你借給我。」姬悠采天真的道,風塵曦一聽,差點沒吐血,想要劍,就直說嘛,用這種把戲。
風塵曦苦笑,把無邪劍扔給了她,雖然來歷非凡,但是對他而言,可有可無,至少現在還沒有發揮出它的威能,無奈的說道:「不賭了,借你玩幾天。」
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借出去的這把無邪劍,是一把蓋代大凶之魔器,被這個女人永遠的佔為己有,他一輩子都要不回來了。
姬悠采嘿嘿一笑,收起無邪劍,一臉陰謀得逞的笑容:「瞧瞧你那副模樣,不就是借來玩玩嘛,我都是的你的了,難道還會騙你不成?為了表達謝意,本姑娘決定,竭盡全力,坑死他們。帶著我,聽我號令,開始佈陣。」
聽著這話,風塵曦覺得好像是自己被坑穿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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