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王林、黃閣兩人都是大吃了一驚。
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說以米連城的所作所為只能挑這麼一件小玩意兒,那兄弟會拿到剩下的這許多收穫,豈不是更應該覺得燙手?
莫非這米連城是嫌東西太差,想要反悔,或者想多取一些?
這麼一想,黃閣心裡面頓時就大覺膩味,若果真如此,那這姓米的可就絕非是可交之人了。
見利忘義、食言而肥,這樣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大點擔當?
心中有了這麼個芥蒂,黃閣就有點看米連城不大順眼了,不過他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並不把情緒流於表面,而是一本正經滿臉懇切得試探著問道,「東西是差了點,米兄莫非是看不上眼?若果真如此,黃某僭越,就替大哥做主,許米兄從剩餘這些東西裡面再挑一件!」
在無限世界裡面混得久了,經常接觸古代背景的劇情人物,黃閣的話不知不覺中也帶了些古典氣韻。
他的眼中分明也帶著十足的誠意!
只是他的心中卻是在想著,若這姓米的順水推舟,順著桿子就往上爬,那索性兄弟會就吃了這個小虧,以後再不和這人合作就是了。
雖然鄙夷這種人品,但是平白和這人結怨也是沒必要的事情。
若是個小人物倒罷了,米連城這種級數的存在,便是黃閣也不願意輕易招惹。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值不值的問題,活在無限空間,若是連這個輕重份量都掂量不出來,哪裡會有黃閣的今日?
早就骨頭都可以打鼓了……呃,錯了,黃閣的骨頭早成了骨灰了。
相比較之下,花點小錢認清楚一個人的品xing,這實在是再賺沒有的事情了。
米連城自然也知道黃閣定然是在心中腹誹自己,就用手指輕輕虛點,語中帶笑的說道,「素聞兄弟會二當家的心眼極多,怎麼,這就動上心眼了?我米連城說到做到,該是我的東西,不想給也得給,不是我的東西你送給我我也不要!說了就要這個,我難道還會貪你那點便宜不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說到最後,米連城聲色俱厲、擰眉豎眼,唾沫星子四下噴濺,恨不得要把個黃閣生吞了的樣子。
他在心裡瞇著眼睛享受,這罵人罵得對方還不開口的感覺,當真是全身舒爽啊!
可憐黃閣則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蔫兒了,團身縮頸,跟聽到打雷的王八一樣瑟縮著,一臉的羞慚。
王林這時候則跳出來打圓場,他冷眼旁觀,看出來米連城並沒有生氣,話裡也沒有藏著掖著,有著一股理直氣壯的坦蕩和自傲,便知道自家兄弟確實是想多了,訕訕地笑著說道,「小黃這傢伙,就是心眼太多,怎麼說都改不過來!那個,我得到消息,絕情谷的人大舉出動,正在四處搜捕我們,咱們先躲躲再說吧,等會兒定要讓黃閣給米兄弟賠個不是!」
米連城翻身上馬,一拉韁繩,笑著說道,「你王林也不是個好東西,蔫兒壞著呢!」
說著策馬而出,留下王、黃兩人一臉的苦笑,趕緊也騎上了馬,遠遠地跟上……
…………
便在三人離開之後不久,一夥神情彪悍、面色凝重的好漢已是順著一路的蹤跡趕了過來。
這夥人掂刀拿劍,氣勢洶洶,惹得行人紛紛避讓、畏怖不已。
一開始他們還只是一臉凶殘得想要將王林這群「賊痞子」給碎屍萬段。
但是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他們的心中也自忐忑了起來,有些莫名的不安。
「樊大爺,那是何等的人物,怎麼會栽在這群撒石灰的敗類手上,某家定然是想多了!」
「一路這許多血跡,樊大爺撐得住嗎?」
等到在荒野之中,他們看到樊一翁無頭的身體,頓時就驚住了!
「禍事了!樊大爺居然死了,這下糟糕了!」
一時間這襄陽地界風起雲湧,一場緝兇的大戲沸沸揚揚得就上演了。
…………
策騎駛出十數里,已是來到了一處大河之畔。
米連城幾人放慢了速度,在河邊緩緩的走著。
此時正是初春,大河兩岸已經從冬日之後的凋零中走出,地上遍生起了濃濃的chun草,沿岸的樹木也已經抽枝發芽,碧綠色的葉子鬱鬱蔥蔥,鮮嫩柔軟得可以掐出水兒來。
王林有意緩和一下氣氛,索性便不提剛才之事,而是拍拍自己胯下的駿馬,滿是感慨的說道,「我家只是個普通人家,家裡大人忙忙碌碌的,一個人挺孤單,有一段時間養過一隻小狗!」
他伸手比劃兩下,就只有一尺長。
「那狗很笨的,也不知道親人,性子也凶,連摸摸都不讓,後來不知道怎麼得就死掉了。這是我從小到大唯一養的一隻寵物,說起來挺悲催的。」
「馬這種東西,說實話我從小到大都沒養過,也沒有想著要養,現實裡養一匹好點的馬,動輒幾十上百萬,跑馬場什麼的也貴的要死,花銷比豪華轎車還高。當初買了個馬牌,也不過是覺得這劇情世界裡千山萬水,有一匹腳力趕路能省很多力氣。沒想到,這馬牌裡面的馬,居然跟真的一樣,我都不知道它是不是真就是一條小命,反正挺聰明,挺好玩的。」
他摸摸座下駿馬栗色的毛髮,那馬似乎知道是在說它,嘶聿聿地一聲叫,還伸出舌頭在王林的手上舔了兩下,神態很是親暱,眼睛柔柔的,水汪汪的,像是一個孩子。
他愛惜得擦了一下駿馬眼角上的一些濕濕的東西,忽然提議,「我看這草不錯,要不咱們讓馬吃上一會兒草?」
米連城也自沒有疑議,索性下了馬,讓它們撒了歡的在河岸上奔跑、玩耍、吃草。
米連城說道,「其實,這些馬應該都是空間的流水線產物,它們沒有父母,沒有來歷,只是有著一個帶著前綴的名字,比如我的這頭,就叫『矯健』的黑馬!你們的叫什麼?」
王林笑著說道,「一個級別的,不過我給我的馬起了一個名字,叫做赤兔!」
米連城撲哧一笑,「你的野心倒是挺大的!」
「誰說不是呢,我大哥這傢伙,就是悶騷!」
黃閣接了一句茬,也非常有感慨的看了一眼自己撒歡在河岸上吃草的白馬,非常帶感情的說道,「我這匹馬,我就叫他小白,他跟了我可是遭了大罪了!現在想想,那時候我挺混蛋的!」
他說起以前的事如數家珍,記得清清楚楚的,「小白是我花兩千精神點入手的,可以召喚兩百次,每次召喚不限時,速度非常快。其實我一開始挺煩這傢伙的,這小東西可難伺候了,要給他備馬料,要雞蛋、黃豆、各種東西攙和起來餵食,這東西還嬌氣,召喚一次還要在對他進行洗刷,要放他出來玩一會兒,不然馬力就很難恢復,跑一段時間就拉稀、沒力氣,還會生病!」
黃閣的眼神裡有點追憶的味道,他挺沒好氣地說著,「我當時搞懂這些東西之後,我真是氣壞了,我這是買了一個馬牌嗎,分明就是請了一個大爺啊,所以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對這小東西挺不好的,用過就塞回馬牌裡,連馬料也不喂,刷洗什麼的更是提也別提。後來我一看不行,不喂料召喚次數直往下掉,那比喂點馬料的花銷可大多了。」
「因為餵養不得法、伺候的精心程度不夠,我這馬經常得病,我老是得去給他看病,那給馬治病的師傅,瞧見我就搖頭歎氣。我這馬看見我就哆嗦,瞧見那給他打針餵藥的師傅到是挺親的,我看見就煩!」
「我當時就心想,我是你主人啊還是他是你主人,太不給面子了,對他是更不好了,動輒打罵,我發現這小東西抽他一鞭子,他就跑得飛快,所以我就可勁兒的抽他,打得他疼了,他就叫兩聲加勁跑。終於,有那麼一次,我一鞭子下去,他就癱了。」
說到這裡,黃閣變得很沉默,他做了兩個伸展運動,緩和了一下情緒才說道,「我以前經常帶馬去治病嘛,後來那個老醫生看我老虐待馬,就不給我治了,說這馬活在我手裡還不如死了好,小白讓抽的狠了,直到他癱了,我才發現它的屬性變了,成了重傷垂危。」
「當時這個小東西可可憐了,我看見他癱在地上,嘴裡一個勁兒得叫,眼裡不停地掉眼淚,我當時看見他快死了,這個召喚一下就嗖的出來,晃一下馬牌就嗖的一下進去的小東西原來也會死的,死了就再不能活了,也就再也召喚不出來了。那時候我分明瞧出他也不想死,他也想活,他也是一條小命,跟我一樣。」
「我這時候才知道自己鑄成大錯,趕緊去找師傅去看,那師傅當時看見我那馬的樣子,臉色都是鐵青的,什麼話都沒說就把我趕出去了,末了說了一句,就說那馬沒治了,重新換一匹吧。」
黃閣回想著那個時候,小白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眼睛裡看著他,有一絲孺慕,更多的則是懼怕,自己一伸手去摸他,他整個身子就僵了,下意識地就想要站起來,想要繼續跑。
當時黃閣就哭了。
那時候他還遠沒有後來的風光,他的生存壓力也很大,性子很暴躁,可他當時真覺得自己錯了,說什麼也要彌補。
在系統那幾經查詢,黃閣終於找到了延續馬匹召喚次數的方法,並且幾經辛苦,把小白給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