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槍下去,樊一翁當真淒慘,頓時就是一聲慘叫,「好厲害的唐門暗器!」
他孤陋寡聞,只知道江湖傳聞這世間最歷害的暗器必定出自唐門之手,哪裡曉得燧發槍的利害?
當然,這點須怪不得他。
神雕世界這時最犀利的火器,也不過是些火炮、噴火鐵筒之流,射程短、數量少,恐嚇作用更甚於殺傷,向來只在大軍之中使用,他又哪裡曉得?
這槍是得自鹿鼎記世界,也就比本世界的火器稍稍先進了一些,並不過分離譜。因是之故勉強能用,但也只得射出一發,多了的話受到世界意志的關注,反倒得不償失。
中了這一槍,樊一翁全身火燒火燎的疼痛,雖然那些鐵砂受他肌肉一卡,並受內力阻擋,總算入肉不深,沒有射入臟腑,他卻已然是膽為之寒,全然沒了拚命廝打的心思。
這等厲害的暗器,若是多來幾個,老命當場就交待在這兒了!
他撮唇一吹,子弟們頓時拋下幾具屍體,揮舞著長刀逼開糾纏的對手,就待和樊一翁會和脫離。
這伙契約者卻哪裡肯答應?自然是趁機大砍而特砍,死命糾纏著不放。
王、黃二人也重新跳進了場,圍攻樊一翁。
黃閣持著飛刀眼神炯炯得盯著,冷不丁得就射出一把,時近時遠,牽扯老樊好大一塊精力。
王林展開身法主攻,招使全真劍法。
張帆舉棹、柔櫓不施、小楫輕舟,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並不和困獸之鬥的樊一翁死磕,盡量避其鋒芒,游而斗之,打的就是拖延戰術的主意。
這老頭全身上下百十個窟窿血流不止,拖得久了,自己就要不支,何苦和他拚命?
米連城一槍發出,收了起來,也自從酒樓中跳出,舉掌就向樊一翁拍來。
王林心中一驚,連忙叫道,「小心,這老樊掌力兇惡,不能和他硬拚!」
他使出一柄鐵劍,偶爾和樊一翁的長刀一碰,都覺一股難以抵抗的大力順著劍身就反震虎口,震得虎口酸麻,幾至於開裂,哪裡不知道這老傢伙的厲害?
誰知米連城充耳不聞,巴掌漲成血紅色,幾乎足足大了一圈,惡狠狠的就朝著樊一翁一掌蓋了過來。
樊一翁一聲獰笑,大喝一聲來得好,就空出一隻手來,也惡狠狠地朝米連城劈來。
他此時身上千瘡百孔,用力一大,血水順著窟窿幾如泉湧一般,染得通身都是一片血紅。
他這是對米連城恨得狠了,恨不得一巴掌把米連城給活活劈死!
哪知道米連城的掌力竟也是出奇的凶狠,雖然比不上他平時的火候,但這時候他整個人幾乎成了一個血葫蘆,頭暈眼花,渾身綿軟,便有十分力也使不出七分力,居然兩掌相交,拼了一個平手。
好傢伙,這一下平手不要緊,他渾身受力,不由一聲悶哼,全身的傷口只覺都似乎迸裂開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王林一劍和他刀劍交擊,只覺一股大力湧來,騰騰騰被震出了老遠,虎口震裂,長劍都幾乎脫手。
米連城臉上忽的一紅,腳步微有一絲踉蹌,但他不退反進,貼身上前,兩掌變拳,好似流星天墜,又像韋陀搗杵,赫然使出了一套少林羅漢拳,招招搶攻,貼身短打,兇猛得一塌糊塗。
樊一翁反應不過,居然被打的連連後退,連鬍子都來不及甩了。
黃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只見米連城這一套拳打下來,虎虎生風、大張大合,速度極快,威力又猛,居然硬生生把個樊一翁給壓制住,便連手中的長刀都因為施展不開,不得不脫手扔了出來,用兩隻空手來倉皇支應,左支右挪,接得好不辛苦。
這兩人這一通打,龍騰虎躍,變招極快,腳下蹭蹭蹭的亂竄,滿場亂飛,速度簡直快到了極點,加之身形飄忽不定,任意西東,讓黃閣手拎著刀,都不知道如何插手了。
直到這時,他才算曉得,原來這個玩世不恭,看起來懶洋洋不像個樣子的痞賴貨,竟然果真是一個空間中的絕頂高手,身手遠非一般契約者可比。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這傢伙見聞廣博,好似有著層出不窮的古怪玩意兒,讓人歎為觀止。
兩人越打越遠,黃閣、王林連忙跟上,一路狂奔,緊緊地追在後面。
「大哥,你瞧米連城這個架勢,他是不是c級的高手啊?」
黃閣一邊輟在後面,一面忍不住問道。
「感覺似乎還差了一丁點,不過應該不遠了!」
王林也自感歎不已,眼中閃過一縷驚色。
不意這米連城竟比他強了不止一分半分,怪不得名頭要遠在自家之上。
卻說樊一翁被米連城一下變招打了個猝不及防,輾轉騰挪,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終於應付過來。
他終究不是一個鐵打的人,這一番狠鬥下來,若是平常還好,他連大氣兒都不帶喘的,輕鬆裕如。
可現在不行,他填了一肚子滿滿的酒肉,本就正消化著呢,才一出門又受了這麼一場伏擊,肩上有毒傷,身上又被開出了無數的小孔,血流的嘩嘩的。
他這會兒要不是靠著深厚的內功撐著,早癱倒在地上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口乾舌燥,津液大傷啊!
「罷了,這一幫賊子這麼歹毒,想來我的那些弟子也死的差不多了,老夫還是趕緊撤了,莊裡的人現在應該也接到消息了吧?這幫傢伙跑不了他們,我先保住老命再說!」
原來,樊一翁這次出門,是為了谷中公幹,他們前腳出事,後腳就有人把消息報了上去。
也是那伙契約者撤得及時,否則稍稍一遲,怕就要走不了了。
要被一群好漢圍毆!
你道為何?
卻原來樊一翁在到酒樓之前,先就去了一個不起眼的宅子,在裡面接見了當地幾個小幫派的頭頭腦腦,順便收上了孝敬。
要不然你以為樊一翁領著弟子出門,就是為了喝酒吃肉的?
那些小幫派,都是在絕情谷的控制之下,樊一翁出事他們當仁不讓就得第一時間派出人手,不然都得吃掛落。
世人都道絕情谷離群索居幾百年,自唐以後就與世隔絕。
其實,這不過是個托詞。
就拿絕情谷在神雕中的第一次出場來說。
他們逕自趕到蒙軍大營之外,逮到了老頑童。
逮到老頑童那是因為他們的漁網陣犀利。
論腿腳靈便,再加兩條腿他們也趕不上老頑童。
君不見,老頑童都在大營裡面鬧騰一通,出門才被堵上!
這本身也就說明絕情谷的這夥人在當地絕非沒有根基,消息甚是靈通。
如果隨便遇見個外人,就把自家底細抖摟個乾淨,絕情谷也早就不存在了。
饒是這麼謹慎,絕情谷都接連遭遇大敵,可見是不得不如此。
想那絕情谷中雖然風景秀麗,渾然脫俗,竟好似世外桃源一般,便連垂髫小兒也有一身上乘的功夫。
他們又不事耕稼,不通商貿,蝸居在小小的絕情谷中,居然還生活奢侈,連穿著都是用的綢緞。
谷中更有丹房、藥房、劍房,幾百年前的老祖宗就那麼豪富,給他打下幾百年都用不完的身家?
或者,難不成谷中深處也有個類似無限空間副本的寶地,可以幫他們打出柴米油鹽,吃穿用度?
開玩笑!
其實,絕情谷中,只是族群中的一支罷了。
事實上在襄陽周邊,公孫家早就是當地鄉紳,有著極多的田產店舖,日子過得好不紅火。
有著成千上萬的佃戶,委實是當地一霸,就連官府治理當地都有賴人家出力的。
有這麼大的勢力,也無怪乎樊一翁會覺得一定能捉到這幫人。
打定主意,他忽的一下運起內力,來了一記狠的,又搖頭擺腦,把頜下長鬚拼了命的甩動,終於把個米連城逼退了半分。
他趕緊一扭身,撒丫子就跑啊!
速度當真是快成了一陣風。
先前米連城正著追,樊一翁倒著逃,速度都是飛快,他這一轉身,米連城要也甩開大腳丫子,當即就追趕了上,那豈不就是一個破綻?
索性米連城從腰囊中取出了一個馬牌,往地上一放,砰的一聲響,一匹遍體烏黑的駿馬就從馬牌裡被放了出來。
這種道具,在空間裡面只憑精神點就可購得,價碼非常黑,要近千精神點,還有使用壽命,裡面只是一般的良馬,比不上各種名馬,但行走武林也是一種方便。
只是有一點,這東西要從無人看見時才可放出,有劇情世界中的人盯著就放不出來。
雖然很多時候憑空縱出一匹馬來挺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但只要沒人看見,就完全不當一回事兒了。
樊一翁埋頭急趕,跑得口乾舌燥,上氣不接下氣,這才站在路邊扶著一棵歪脖樹,死命得喘著大氣。
他心說這下總算安全了吧?
誰知扭頭一看,背後遠遠地有三個人在半里之外吊著,都悠閒地騎著駿馬,看見他停在路邊,居然一抖韁繩,縱馬就飛奔了過來。
他當即就渾身冰涼,叫了一聲苦,「苦耶,這下老命不保了!」
可就是死,他也不甘心啊,他們哪來的馬啊?可憐臨死都沒人解答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