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春花燦爛時節,天空一片迷人的湛藍,幾塊白雲在其中悠閒的飄蕩。白雲之下,整個大地都被一眼望不到邊的白色覆蓋,不過這卻不是美麗的花朵了,而是無邊無際象大海一般的營帳。
曹操的大軍到了。
五萬大軍和著十萬民夫浩浩蕩蕩,直接逼近到了李哲中軍大帳跟前二十里之處。在立賬的時候,周圍依舊是有著十幾隻數百人規模的遊軍在周圍虎視眈眈。
李哲怎麼會讓他輕易立營,少不了派出精兵騷擾,於是就在這周圍數十公里的範圍內,十幾隻精兵互相角逐試探甚至是激戰,就在這樣的小規模的戰場廝殺環繞之下,曹軍大軍不慌不忙的,背靠偃縣,隔著李哲的中軍二十里立下了營帳。
以尖頭巨木連接起來,紮下的上百座營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連綿幾十里之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望不到邊,只餘下漫無邊際的山與海一樣的營帳堆積在人的眼前。
而大營身後,數十里之外的河流之上,各種各樣的船隻往來穿梭,數以十萬計的民夫在河流上搭建的數十座浮橋上來回,像螞蟻一樣將曹操大軍的龐大軍資一點點的挪移到位。浮橋的旁邊,曹軍營造的工匠們在緊急的搭建著更加永久性的木橋,為了運送曹軍後營的重型兵械,這東西是必不可少。
對曹軍來說,最便利的就是背靠著偃縣縣城和河流,人力物力調用起來要方便得多,對於現在的這個決戰地點,曹操也是很滿意的。
整個曹操的大軍,展開來覆蓋了周圍數百公里方圓,沸騰的人流將這小小的平原地帶擁擠的水洩不通,無數的人口和牲畜匯聚於此,像一個龐然大物,正在緩慢而又堅定的用自己的體重向李哲軍壓來。
而李哲所部,則是頑固的像是一個小小的釘子。牢牢的卡在敵方行動最便捷的直線上,和對方遠遠相望。
李哲領著眾將,在麒麟衛的拱衛之下逼近了曹軍大營。遠遠的用望遠鏡望過去,只見是密密麻麻一片,完全看不清楚什麼名堂。但是如此大的規模,光是這視覺效果也是極其驚人的。
「怎麼樣?曹軍的營帳如何?」
「果然是行伍森嚴。不愧是所向披靡的強軍!大營內各司其職,井井有條,卻又行軍通道通暢。中軍所在之地看似大道通天,其實兩邊各營重重拱衛,便是以精銳衝進前去。到了近前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只能是束手就擒。曹操老賊,便是紮營也是不忘留下一個陷阱,果然是陰險狡詐之極也。」
老黃忠舉著望遠鏡看了半天,說出了這番話,也不知是罵還是贊,總之是不可小窺就是了。
李哲是外行人,聽了這些也不以為意。只是面對眼前的此景。心中震撼許久未消,古代的冷兵器戰爭,這樣的大軍雲集的真實場面恐怕人一輩子也看不見幾回,對人的心理衝擊還是蠻大的,說起來這一次曹操動用的大軍已經是超過了官渡之戰,這自然是因為決戰地點路程比較近。運輸便利的緣故。
震撼過後細細回想,他越想越不靠譜。不說正面打仗了,這樣廣大的地方。騎著馬繞了一圈,都是遠遠的望不到邊,這要是回頭真的打起仗來,就是自己各種手段都使上去,真的就能有效麼。敵軍只要以空間換時間,一個一個的營帳這麼拖下去,很容易拖成持久戰的,和自己的戰略完全不符。不行,恐怕突破點不能放在一個方面上,到時候,還是要從幾個方面上同時發力,一起碾壓才行。
「回去之後,命麒麟衛想辦法摸清楚敵軍大營的方位陣型。諸將一定要拿出一個合適的破營方略來,明日一戰,若是擊潰了敵軍中軍,這連綿不絕的幾十里大營也是個麻煩。」
二將瞠目結舌,完全接不上話來,明天?擊潰中軍?就這就將這曹操五萬精兵數十萬民夫視若無物嗎?這個……只能說是天師的氣魄驚人,將敵軍視作土雞瓦狗了,但是二將作為實際的執行者,卻不敢象李哲這樣就這麼放嘴炮。說不得下去就要下一番功夫。
……
在周圍更廣闊的大地上,幾支精兵和麒麟衛,總共兩千餘人,在李哲的一聲令下,從四面八方試圖對曹軍試探性的圍攻,一路上和曹軍游騎幾次交戰,雖然都是很順利的勝利,繳獲不少,但卻始終繞不過曹營的正面去。
「這怎麼辦?天師發下來的任務是讓我們繞過敵營後面偵探敵情的,只是在這曹軍太過凶狠,捨著命的出來阻擋,這麼繞來繞去的,什麼時候能到的地方。」年輕的麒麟衛屯將一邊擺弄著繳獲來的馬匹,一邊煩惱的說道。
「這卻沒辦法了,曹軍實在是多,就是排著隊梗著脖子讓你砍也不知道要殺到什麼時候。除非,除非我們繞遠路,繞它個百十里路去,只是那樣,回來就又麻煩了,這周圍河流縱橫,不好走啊!」和他搭檔的民兵軍侯,也是喜滋滋的收了一員敵軍斥候將領的鎧甲,看起來相當不錯,心裡自然是高興,可是對上面發下來的任務也是摸不著頭腦。
「是啊!」麒麟衛屯將十分頭疼,「先前幾仗打的順利,卻真是沒想到,這曹軍發起狠來也真是厲害,這麼大的地盤,竟硬生生的給塞滿了,這迂迴了幾十上百里了都沒有用。今天一天,看來又是白幹了。」
他們這兩個首領在這裡說著,冷不防旁邊的一個小兵扛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過來插嘴:「我說你們兩位,能不能打起仗來勇猛一點,有點氣概,總是拿著弓弩隔著老遠就偷偷的射,太猥瑣了點兒,這不是給我們天師座下的天兵天將丟人嗎?」
兩人一看是這人,立時的便不吭聲了,立時將脖子扭得跟陀螺似的,死命的躲著那個小兵身上扛著的東西。
「喂!喂!我說別躲啊!這可是天師發下來的好東西,能千里留影的神器!仙家的法術!」
「別!別!你老人家還是快饒了我等吧!我等可是知道,那是真真的會攝魂的仙家法器!天師用**力收取的那些妖怪,不都是用這東西收服的麼?我等可不想進到這裡面。和那些妖怪為伍!」兩個戰場上勇猛之極的將領嚇得東躲西竄,四處躲閃著這個小兵。
……
遠在數百里之外的南陽,魏延和蘇武議事。
「曹子孝五千精兵已經過了葉縣。兵鋒逼近博望,文長有何想法?」
魏延卻是沒有回答,先是回問道:
「司馬!對這邊的形勢,不知主上有何指示?」
蘇武搖了搖頭。
「主公留徐軍師在安城,北上偃縣和曹賊大戰去了,算算時日,此時恐怕是已經開始和曹軍對陣。對我們這邊,還是任我等自主。」
「哦!原來如此!偃縣!博望!」魏延喃喃自語。一邊將眼光注視在地圖上。
「從地圖上來看,似乎我們這邊比安城離許都更近啊……」他沉下身去,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地圖。
「聽說我南陽郡的天師道信徒和民兵工作隊已經進了司州和豫州了?」沒抬起頭,魏延隨口問道。
蘇武在旁邊也不奇怪,這魏延做起事來就是如此,沒大沒小的,他早已經是見怪不怪。
「不錯!那般天師道的人做事厲害的很,伏牛山上如今已經全是我天師道信徒的地盤。另外聽主公說還有一整曲麒麟衛早就竄入了豫州。就在豫州內部活動。那領兵的將領你也熟識。就是那日和我等飲酒的猛將陳到陳叔至。」
「哦?麒麟衛!這可是太好了!」魏延突然從地圖上抬起頭來:「有了麒麟衛,事情就好辦多了。襄文!有沒有興趣立上一個大功!」
「當然極想?有大功勞誰不想得?」蘇武一聽就知道魏延定是有了主意,把頭湊了過來,盯著看著兩眼放光的魏延。
魏延侃侃而言:「曹子孝早就是司馬的手下敗將,雖然有五千兵,不足為慮。這幾次大戰。我軍早已經看出,敵軍都是些土雞瓦狗而已。曹子孝這一隻偏師的意圖不過是襲擾我南陽郡,欲使我軍分兵。如今主公對其置之不理,正是最佳應對。這些敵軍,我等揮手之間就可將其擊敗,只是很難全殲而已。既然如此,我軍勢強,為何不對敵軍反包圍。
你來看看,這敵軍出發的襄城離許都不過幾十里,從襄城到葉縣又是幾十里,而葉縣往偃縣那邊也不過百十里地,敵軍入我界來,我等如何不能入過他的界去。既然曹賊想要大戰,我們便給他做一個大的,搶先衝進去,將這豫州攪他個天翻地覆。亂戰之下,甚至拿了許都也不是不可能。反正那曹仁曹子孝又不可能擋得住我等。」
「哦?」蘇武聽得魏延說的興奮,自己也往地圖上使勁兒看了幾眼,覺得魏延說得很有道理,只是這兵卻從哪裡來,蘇武和魏延如今麾下的南陽軍只餘三千兵,其他的都被徐庶和黃忠帶走了。
「無妨!兵的問題好解決,你別忘了,我魏延可就是實打實的民兵出身,我軍的民兵訓練有素,都可出陣,只要不承擔主力任務即可。況且我這次去豫州是襲擾的,又不需要大戰,只需給我一千正兵足以。」
蘇武一聽便要瞪眼,這魏延卻是大包大攬想親自帶隊了,不過一想自己作為南陽軍主將也確實不能出陣,只好點點頭將這美差讓給魏延。其實說起來在指揮大軍方面,他心底裡也是清楚,若是帶部隊臨戰衝殺還行,但是這般衝進敵軍腹地之內的事情他自覺還是不如魏延的,這種情況,各種臨機決斷的事情可以想像的是數不勝數,他自己還是沒有把握。
沉吟了片刻,蘇武狠下了一顆心說道:
「即使如此,我這便傳信給主公,將你的方略報於主公知曉,只要主公批准,我們這邊便立即出兵。」
諾!魏延興奮不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