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波說自己一家子孤立劉蕊,張玉柱有些害怕,就苦著臉解釋:「小波,在你面前我也不充大頭,我爹娘的主,我是真做不了。
劉蕊從嫁到我們家裡來,就沒把我爹娘當成親人待過,處處想著拿捏他們當家作主,我爹娘都是老思想,雖說沒想著拿捏媳婦,但也希望媳婦能稍微敬著他們點兒。
這麼些年下來,他們處的和仇人差不多,想要讓他們和好,根本就不可能,我夾在中間兒,真的是兩難啊」
「行了,我不是來和你算帳的。」劉波打斷他,「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你,要是我給你撐腰,你能把我姐管服取不?」
「啊?」張玉柱瞪大眼睛一臉的迷茫,這是什麼意思?小舅子給他撐腰讓他把媳婦管服?「小弟,我不大明白。」
「沒什麼不明白的,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你只要回答我能不能做到就行。」
張玉柱眨巴眨巴眼睛,再確定一遍:「揍她也行?」
「你就這點出息了,除了揍就沒有別的辦法?」劉波無語的瞄著他,不過隨之,他的無語就變成了無奈,依自家姐姐那脾氣,你和她講道理是沒用的,對她好她也會覺得是應該,好像也就剩了暴力手段,可問題是,他狐疑的打量打量張玉柱,他實在不確定,真暴力起來到底誰才會是贏家。
再者,做為弟弟,就算不希望姐姐和小侄子再犯更大的錯誤,也不應該用這種辦法,或者,他開始想到的辦法才是最好的選擇,他不應該在見到姐夫後。又動了惻隱之心
劉蕊和劉波分別後,就帶著兒子回了家,心卻總也平靜不下來。她害怕弟弟真的會不再管她,不給她撐腰。
可是,弟弟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勞,在她遇到事兒的時候,他應該也必須幫她解決!
看一眼自咬了洛葉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兒子,劉蕊把他拉到身邊:「天天,如果你和媽媽分開了。你會怎麼辦?」
張天天就一把摟住劉蕊的腰,臉埋在她懷裡,不吱聲。
「你不想和媽媽分開。對不對?」
張天天含糊的唔一聲,點了點頭。
劉蕊就拉開兒子的胳膊,蹲下直視著她:「如果天天想一直和媽媽在一起,現在就要照媽媽說的去做,願意嗎?」
「嗯。」
「好。媽媽帶你去姥姥家。」劉蕊在兒子額頭親一口,叮囑道,「見到姥姥姥爺天天要放聲大哭,他們要是問天天為什麼哭,天天把今天咬了阿姨的事告訴姥姥姥爺,說你已經知道錯了。可是舅舅不管我們,媽媽和天天要被分開了,所以天天害怕。記住了嗎?」
「要是哭不出來怎麼辦?」
「媽會擰你一下。」
張天天眉頭就皺起來,一臉的不情願。
「如果不想和媽媽分開,就要委屈一次,好不好?」
「好吧。」張天天終於下定決心。
娘倆便當即去了姥姥家,其實也就是劉紹家。劉紹結婚後,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路上遇到村子裡的人。都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劉紹在蔬菜基地做總經理,村子裡的人見了劉家人都會上趕著巴結,這是劉蕊極喜歡的感覺,以前,她受到的可全都是歧視,不行,就算是為了這種感覺,她也不能和弟弟搞僵了!
如此想著,便停下腳步,再叮囑了兒子一番。
「爸,媽,上午你們去哪了?我和天天來撲了個空。」一進門,劉蕊便問道。
「我大孫來了,快來快來,可想死姥姥了。」劉老太太有點老思想,喜歡男孩兒,所以,看到女兒帶著外孫來,喜的臉都成了朵大菊花,她最盼著的就是兒媳婦也能給自己添個孫子,可惜兒媳的主她做不了,便只好暫時把這份心思放在了外孫身上。
「哇」被劉蕊偷偷捏一把,天天便放聲大哭起來。
一切,按照劉蕊設計的戲路前進,劉紹從張玉柱那兒離開時,接到了父母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嫌他忘恩負義,自己過好了就不管姐姐了,勒令他一定要把姐姐的問題給解決嘍。
劉波就一腦門子的官司,平時當著洛萍的面兒,父母對他倒是從不發火,對洛萍就更不用說了,只有不在洛萍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會把所有的不滿抱怨給他。
他們以為這樣做就不會讓他在洛萍面前抬不起頭,也不會和洛萍產生矛盾,得罪洛家,可實際上,他多麼希望他們能在洛萍面前表裡如一。
當真正的接受一個人的時候,才會不怕讓她知道。
就現在來說,他們捧著敬著洛萍,伸心裡,想著的卻是怎麼得到更多的好處,怎麼為劉家得實惠,洛萍又怎麼會真的從心底裡接受他們?
細想一下,姐姐的性格這麼偏激,或者,和父母也有關係。
父母是那種外人面前老好人,骨子裡卻極自私的典型性格。為了自己的面子,兒子他們也是可以出賣和利用的。
想到這些,他心裡對姐姐又生出一絲愧疚。
要不是父母這麼不靠譜,也不用姐姐早早的輟學幫他攢學費。
都說父母對子女是無私的,事實上,有的父母對子女絕對不是無私的。
村子裡對妻子的評介是絕地的負面,那是因為,父母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太好了,要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也會被他們騙住的。
做為他們的兒子,他能怎麼辦?父母沒的選,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兩面哄,讓妻子以為,父母是真心的待她好。
甚至,他在姐姐面前,也為父母臉上貼金,說什麼他們對洛萍的諸多好,是因為她總是沖洛萍肍臉子,在幫她找補。
現在細想想,他在為每一個人著想,在中間轉圜,卻反而給他們養成了壞習慣,一切成了理所當然。
最對不起的,就是妻子。
因為這些表裡不一的親戚,妻子的性格變的越來越暴燥,卻又有苦說不出,因為大家能看到的,就是公婆對她已經到了比對親閨女還要好的地步。
電話那端的父母還在喋喋不休,劉波只好打斷他們:「爸,媽,這事沒的商量,天天把人家的手都給咬出血來了,連道歉都不道歉,就想把事了了,可能嗎?如果現在被咬的是咱家人,你們能允許別人這樣做嗎?」
不等父母開口他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因為對方身份地位太高了,姐姐和天天不敢去,怕天天吃了虧。
你們喜歡男孩兒,重視天天,就可以這樣不講理的護著他們?如果有一天,天天殺了人,你們是不是還要我去頂罪?
我也是你們的兒子,爸媽,求你們對兒子多一點理解好不好?我有今天的這一切,全是沾了老大的光,沾了老大家大嫂的光。
可現在,我的親外甥把我的恩人給咬了,我連個最基本的道歉都要不到,我還有什麼臉面在他們面前行走?
明著告訴你們吧,我已經辭職了,以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兒也別來找我了,我和萍萍會帶著甜甜搬到宿舍住。
你們的養老費我每個月定時打過去,該盡的養老義務我一定盡,至於姐姐,該還的情我早都還了,我樂欠她什麼。」
兒子長這麼大,從沒和他們說過這麼硬氣的話,劉父劉母就慌了,有兒子才有可能有孫子,要是沒兒子,哪來的孫子?
而且,他們在兒媳面前一直裝孫子,不就是希望劉家也能成為村裡數一數二的人家,等他們到了地底下,也有臉面在祖宗面前交待嗎?
權衡利弊,老頭老太當即對女兒下了逐客令。
劉蕊看著瞬間變臉的父母,一臉的不可置信
劉老太太有些不忍心,就拉著女兒的手歎氣:「蕊,別怪爸媽狠心,如果我們不擺出個態度來,你弟就連我們也不認了,要是他不認我們,我們還怎麼勸他要個男孩兒?
老劉家的根,比什麼都重要,你先回去,等過一段時間這事兒過去了,我再在你弟面前替你說說好話,讓他原諒你,好不好?」
母親的話讓劉蕊清楚的知道,她再求也沒用了,對父母來說,劉家的根兒,比她和劉波的命都重要,因為他們相信,死後他們是要見祖宗的,要是沒有為劉家留下根,祖宗就不會接受他們,那他們在地底下的日子不能過舒坦了。
很滑稽的理論,但是,父母對此是堅信不疑。
劉蕊招呼也不打,牽起兒子的手就往外走。
張天天還記著劉蕊的話,就閉著眼睛一路嚎,出了門口,劉蕊掐他一把:「別哭了。」
哭聲立時止住,張天天一臉不悅:「不是你讓我哭的嗎?」
「那是你哭了有用的前提下,現在,你哭死也沒人心疼你。」劉蕊冷哼一聲,「以後,咱們再也不回來了。」
然而,這狠話只是讓她過了過嘴癮,第二天一早,她就又回娘家了,這次,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