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高聳,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明月高照,卻照不進宮中的重樓深鎖。(更新最快)
楊曉,也就是現在的上官婉兒,瞧見母親安然睡下,自己便和衣枯坐於這殘燭之前,如緞的長髮披在有些瘦削的肩頭,瑩白的側臉映著這忽明忽暗的燭光,雙眸迷離。此刻,婉兒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涼:自己如今的境遇,不正同這風中的燭火一般,這深宮之中,稍有不慎,等待自己的,便只有——覆滅!
婉兒搖搖頭,心有不甘,卻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只好站起身來,舒展一下自己還有些睏倦的身體。
忽然,一聲清脆的爆破聲,婉兒一驚,循聲望去,卻是那殘燭爆出一朵燈花。
隨後,婉轉的簫音響起,如泣如訴、時近時遠、若有似無,這簫音四處飄散,隨著音節的浮動,恍若震動了空氣,婉兒心中一震,這簫音聽在耳中,居然莫名的熟悉,至門前,輕輕木門打開,循著這簫音,婉兒走到院中來。
抬頭,發現天空通透得如同一塊完璧,玉盤高掛在中天,周圍似乎還有層層的薄雲,被月光照見,卻散出原本沒有的光彩來。婉兒的心中有些喜愛,自己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月色了?
簫音停住,婉兒的視線從空中回落,瓊花樹的影子斑駁地映在牆角,卻由於夜風的晃動,這影子忽左忽右,竟然像是黑色的活物蟄伏在牆角處,似乎要伺機朝人撲來一般,森森的有些可怕。
婉兒卻沒有因這景色而遲疑,她邁動還有些虛浮的步伐,走到瓊花樹下。
「婉兒,你來了?」一個粗布衣服的婦人放下手中的竹簫,望著婉兒。
她?婉兒看到婦人,才想起今日白天她來看過自己,母親擔心她不認人,還特地告訴過她這是同在掖庭宮的陳八娘,已故禁軍統領劉仁堂的遺孀。
「是,八娘。」婉兒頷首,輕輕應道。
「你大病剛愈,今日的武功就不學了吧。(百度搜索八娘說完,又從袖中舀出一個小瓶子,放到婉兒的手中,「這裡有些補藥,是我從御醫院舀來的,這次風寒,差點傷了你的元氣,你可得好好補補。」
婉兒握住這個還帶著八娘體溫的小瓶子,心中湧出一陣溫暖,原來,這宮裡並不如她所所想見的那般殘忍,點點頭,她開口道,「謝謝八娘,婉兒知道了。」
「那好,我去了,你早些回房吧,身子還弱,千萬仔細了。」八娘又叮囑了一句,就要轉身離去。
「八娘,您等等……」婉兒突然開口,叫住陳八娘。
「還有何事?」陳八娘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疑惑。
「八娘,婉兒此次風寒來得又急又猛,一連幾日都是高燒不斷,如今是好了,但過去的事情卻忘掉了不少。」婉兒盯著陳八娘的臉,果然,她的臉色在聽到這些話以後微微有變,不過很快被掩飾下去,婉兒說到此處,故意停了下來。
陳八娘不解她有何意,於是便開口,「婉兒,是有何難處麼?」
「婉兒忘掉了許多事情,還請八娘為婉兒解答。」
「哦,」渀佛一下子鬆了口氣,陳八娘的面容有些鬆動,「這個好說,有什麼疑問的,直管告訴八娘,八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最好不過了,」婉兒唇邊帶了絲笑意,但又很快湮滅,她直直地盯著陳八娘,開口問道,「那麼,第一個問題就是八娘為何要教我武功?」
這本不是什麼刁鑽的問題,誰料想那陳八娘聽了之後,卻臉色一變,冷哼一聲。
「哼,病了一場,難道你連你自己是誰都忘掉了麼?」陳八娘瞪著婉兒,語氣不善。
「八娘,莫要動氣,婉兒只是忘掉了一些事情,您又何苦發怒?」婉兒瞧著八娘的臉色,知曉她是真正動怒了,但她卻不明白原因。
「你全名是上官婉兒,你的爺爺是原宰相上官儀,你的父親是上官庭芝,這些你都忘了麼?」陳八娘瞪著婉兒,眼中卻帶著先前沒有的情緒,尖聲地質問婉兒。
「這些婉兒當然知道。」婉兒趕緊回答,低著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過自己卻在心中補上一句: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既然你沒有忘記你是上官家的人,你也應該沒忘記你的祖父、父親是怎麼死的?」
「我……」婉兒稍頓,面對著陳八娘怒氣沖沖的臉,她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軟聲道,「自然沒忘,祖父和父親都是被當今聖上以謀逆罪賜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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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陳八娘輕啐一口,「謀逆?說得好聽,還不是那武婆子搞的鬼,在皇上面前說盡讒言,才讓你祖父和父親承受這不白之冤,連帶著我那可憐的丈夫,也被判了斬立決……」說道傷心處,陳八娘終於還是忍不住,淚珠一滴一滴滾落下來。
婉兒連忙上前,舀出自己的手絹,將陳八娘的淚水抹去,溫聲安慰道,「八娘,是婉兒不好,婉兒就不應該生這場病,不應該把這些血海深仇忘掉,也不應該說這些來惹八娘傷心,您要怪,就怪婉兒吧……」說著,婉兒趁八娘不注意,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掐,果然,淚珠開始在她的眼眶打轉兒,聲音也開始哽咽起來。
「傻孩子,」陳八娘見婉兒服了軟,又瞧見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下一軟,將婉兒摟在懷中,說道,「傻孩子,這病來得突然,哪是你能控制的?瞧你這身子骨,都被折騰成什麼樣了?都怪八娘性子太急,這些事情你也是不願意忘記的,八娘不應該怪你的,都是八娘不好,錯怪你了!」
「八娘……」婉兒頭捂在陳八娘的懷中,聲音悶悶地,還不時地抽搐幾下。
陳八娘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婉兒這才消停。
末了,陳八娘抓著婉兒還有些單薄的肩膀,說道,「婉兒,過去的事情忘掉就忘掉吧,你只要記得,你一定要學好武功,殺掉武婆子,為你的祖父、父親報仇!」
「八娘,婉兒記下了。」婉兒抬起頭,直視陳八娘的臉。
「好,這才是八娘的好徒弟!」陳八娘見婉兒應允,臉上笑容展現,又將婉兒摟進自己的懷中。
夜深,陳八娘離去,婉兒緊緊身上的衣服,更深露重,自己剛病癒的身體怎麼受得?於是,離開小院,朝自己房中走去。
輕輕推開房門,母親已睡去多時了。
吹滅蠟燭,婉兒輕輕爬到床上,身上的冰涼剛一鑽進溫暖的被窩裡,婉兒就覺得全身舒暢,她蜷縮著身子,緊緊挨著母親,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
這個陳八娘,口口聲聲地說是要為了上官家報仇,要她學好武功去刺殺武則天,可就她所知的歷史,上官婉兒並沒有對武則天下過手,要不然她怎麼能夠做到武則天跟前最受寵的女官?難不成上官婉兒在自己沒有穿越到這裡以前,就從來都沒有過要殺武則天的心思?又或者說她存著這樣的心思,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但是,無論怎麼也想不通呀,上官婉兒是武則天最親近的人,若是想要刺殺她,她死十遍都夠了!可看陳八娘的樣子,婉兒跟著她習武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陳八娘每日都在她的面前提報仇雪恨,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不耳濡目染,心生刺殺之心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婉兒心生困擾,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婉兒……」也不知母親是睡是醒,她的眼睛依舊閉著,卻張開手臂將婉兒攬進自己的懷中,也許是腦袋中的問題太過糾結,亦或是母親的懷抱太過溫暖,沒等婉兒將這些事情理出頭緒,迷迷糊糊中,她已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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