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謙渾身都是肅殺之氣,當然眾人的面,她居然一句話沒說就走,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下他的面子,他是不是待她太好了,讓她恃寵而嬌,別人看得了,她怎麼就受不了,再說,他也沒讓她做什麼,就坐那邊就行,她脾氣還大了,說跑就跑【擄婚-致命沉淪第一百章鬧彆扭章節】。
柏亦謙從來生活的環境就這樣,他雖自己沒玩得這麼過火,但沒權利管人家怎麼玩法,男歡女愛,女人為名為利也是自願的,說不上強迫,就是站在道德上也沒法去譴責他們對生活的選擇,他同樣無法理解夏小離在不能接受些什麼。
手裡握著手機,柏亦謙神情有點焦燥,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可都沒人接,現在是怎樣,真想離家出走?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她能去哪裡?
電話響起,柏亦謙忙拿起來看,是他的特助。
「boss,已經查到夏小姐的下落,她現在在康仁醫院。」
康仁醫院?方曄住的醫院。
柏亦謙當場就把手機甩出去,夏小離,好,真有本事,他在這邊為她擔心,怕她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不安全,結果人家一轉身,受了委屈就想找舊情人訴衷情,柏亦謙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子。
此刻,夏小離正在病房門口,面前站的依然是那個氣勢逼人的王儀,比上一次見時,憔悴得多了,頭髮似乎都多白了幾根,眼角是掩飾不了的疲倦,不過她可一點都不同情。
「夏小姐,今天讓你來這裡,是想請你幫個忙【擄婚-致命沉淪100章節】。」說是請,用的卻是命令的語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習慣了用命令說話,哪怕是她求著人家的,他們甚至有一種心理,好像能為他們辦事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
小離笑一下,笑容諷刺:「如果方太太記憶不那麼差的話,我可以提醒你,就在這裡,幾個月前,你逼著我下跪,最惡毒的話侮辱我,讓人打我,呵,你還記得吧,你把我的家人逼得走投無路,你現在讓我幫忙,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阿曄是為了你才這樣的,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應該去看他。」王儀理直氣壯地說道,臉上沒有半絲愧疚。
「應該?」小離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她恨眼前這個女人,她將她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底下,當日那種屈辱的感覺似乎又重新湧上心頭,如果不是她苦苦相逼,她現在怎麼會做了人家的情人,「當日你不是怕死了我見方曄嗎?怎麼現在這麼慷慨了,你就不怕我去跟他講,他的母親是有『慈祥』嗎?」
「在說話之前,你還是先想想你的家人吧,別以為你現在有柏亦謙當靠山,我就不敢動你,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充其量就是個情人,那些公子少爺手中的一個玩物,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丟了,夏小姐讀那麼多書,應該知道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方家在g市可是名門望族,柏亦謙怎麼也不會為了你得罪我們方家,夏小姐你說是不是?」方母從來就沒忌憚過夏小離,她就怕兒子做傻事而已,若不是為了兒子,她豈會屈尊降貴見夏小離。
「你想怎麼樣?」王儀的話是難聽,但卻是事實,至少柏亦謙現在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跡象,夏小離別的長處沒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去跟阿曄說清楚,讓他絕了對你的心思。」說到方曄,強勢如王儀也不禁露出了頭疼的表情,手術成功後,方曄一直不願意配合醫生做復健療程,整個人像喪失了鬥志一樣,活著就像只剩下一副行屍走肉,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不然她是怎麼也不願再讓夏小離見方曄的。
小離答應了,不是怕王儀,而是為了方曄,哪怕他們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方曄依然是她少女時代最美好的回憶,是放在心裡珍藏的那種,她相信方曄是愛著她的,但她不能接受身體的背叛,而如今她自己也同樣把身子給了別人,所以他們再無可能。
傷口撕扯會痛,可是只有去掉死肉,傷口才會好,縱使有不甘,他們卻也無力改變事實,便只能接受,小離希望他能好好的。
饒是心理有準備,看到瘦骨嶙峋的方曄時也嚇了一跳,以前的方曄看著是瘦,卻很壯實,他擁抱她的時候是那麼有力量,可是現在他就像是一層皮包著骨頭一樣,眼窩處深深凹下去一塊,像嬰兒一樣沉睡著,脆弱。
「阿曄,阿曄,你醒醒,你要見的人媽給你帶來了。」王儀摸摸兒子的臉,輕聲說道。
方曄根本就沒睡得沉,這幾個月來他都這樣,整日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可是沒真正睡著幾個小時,精神越來越差,王儀覺得會不會是手術的後遺症,但醫生檢查一遍又一遍,證明他的生理機能完全是沒問題,是他的心自己在抗拒,不願意好,病人自己都不配合,作為醫生能幹嘛。
王儀不相信醫生的說法,她好好的兒子怎麼就自己不願意好了,她想給方曄換個醫院,可康仁醫院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醫院了,裡面的醫生都是一流的,所有的醫生都這麼說時,王儀想不相信也不行。
方曄懶懶地睜開眼睛,眼睛裡面死氣沉沉,就像一潭死水,寂靜無瀾,看了他媽一眼,又將眼睛閉上。
「阿曄別睡,你看誰來了?」王儀努力想用歡喜的語氣說道,他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怕他有一天睡著睡著,就再也睡不過來。
「方曄!」小離輕聲叫道。
方曄眼睛猛地睜開,馬上扭過去,就見夏小離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眉眼皆是他熟悉的模樣,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兒就這麼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只是數月不見,明明她就只站在離他幾米之遙的地方,他感覺隔了千山萬水,伸手再也觸摸不到。
不過,至少她現在來了是不是?
「小離……」方曄輕輕地喚著她,名字像是在他的舌尖繞了又繞,千回百轉,溫文靜雅,她的名字由他叫出來,似乎總是多了那麼一抹韻味,什麼叫君子如玉,觸手也溫,再沒比這更好的詞來形容他。
小離走近他的身旁。
方曄在王儀的幫助下坐起來,很自然地握住小離的手。
小離低頭,看到了方曄手背上留下了無數個有針孔,有些像是新扎的,青青紫紫,還有點腫,看著她的心突然很難受,像有一根細細地針在她心裡扎,不深入,等拔出來之後才知道疼。
「媽,我想單獨跟小離聊聊。」
方曄的臉上有了笑容,王儀覺得很心酸,她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哪怕家裡有傭人,她也從不假借別人之手,小時候方曄多乖啊,會拉著她的手,說,媽媽,長大後我會好好孝順你。孝不孝順,她現在不去奢望,只要不氣她就成了,兒子養大了就是別人家的,自己幾個月來哄著他,求著他,就差沒給他跪下,他就是不說話,不吃飯,連多看一眼這個世界都覺得煩,夏小離一來,他人就像活過來似的,話也有了,笑容也有了。
怎麼?當媽的就活該倒霉,任由他作賤啊?王儀心裡極度不平衡,可也只能乖乖出去了,兒子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心裡有時候恨得要死,可是捨不得啊。
方曄拉著小離在病床邊坐下,沉默了一會,找話說:「最近很忙嗎?」明明有很多話說的,可一見到她突然就覺得詞窮了,方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以前他們在一起總有無數話可以說,就算不說話,靜靜呆著也能讓心靈寧靜安適,沒人見了他們的相處會不羨慕,彷彿天生就該是那樣的,可是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他想不明白【擄婚-致命沉淪100章節】。
「還好。」她只是大一生,並沒有活動可以參加,像所有學生一樣正常上課下課。
「我有看報紙,你的《舞者》獲得了全國大學生美術獎第二名,恭喜你。」
「謝謝,如果你去參加,第二名就不一定是我的了。」小離也想努力營造出一種比較好的氣氛,可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如果他沒有發生車禍,他一定會去參加,小離這一說等於在提起他的傷心事。
「我……」
「沒事,這雙腿已經是事實了。就算當時不是在動手術,我也不會去參加。」難道讓一個殘廢出去丟人現眼嗎?
「你為什麼不肯復健,我聽說醫生說你是有機會可以站起來的。」
「是,醫生說有五成的機會,可是你信嗎,我不信,他們總是往著好方面去說,但如果復健後還是不成功呢,我會覺得我付出了努力,到最後還是一場空,有了希望,然後再次絕望,倒不如從來就不要抱有希望。」他經不起第二次打擊。
「不試過怎麼知道一定會不成功呢,方曄,你以前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明明有這個機會可以站起來,他卻不去嘗試,小離覺得很可惜。
「那是因為以前有你在我身邊,有你在,我會努力的動力,可是,就算我腿好了,你會回到我身邊嗎?」方曄的語氣悲滄,但眼睛中仍抱有一絲渴望,他並不是真想尋死,他只是想逼夏小離出現而已。
夏小離的性子他最瞭解不過,氣性高,有點愛情潔癖,她不能忍容背叛,方曄知道自己錯了,可那不是他願意的,那就是一個錯誤,既然有錯,就應該把它改過來,回到原本的軌跡上去,這次的車禍讓他覺得是一個契機,小離面上冷,可是心卻是最善良柔軟的,只要她願意留下,那麼他就有機會挽回她,一雙腿和夏小離相比,連選擇都是不必要的。
方曄確實很瞭解夏小離,如果後面沒有發生那麼多事,小離是一定會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直到他康復,日久天長下來,說不定就真的心軟,真的原諒他了,但世事哪能盡如人意,方曄怎麼能料到自己的母親會對她動手,怎麼會料到柏亦謙的勢在必得。
「方曄,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何必拿你自己的腿跟我賭氣,最後後悔的人一定是你,而不是我。」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是最不明智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們明明相愛不是嗎,為什麼相愛不能在一起,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方曄這輩子想擁有的東西不多,夏小離是他願意用所有來換的,這是他的執念,怎麼都放不開。
重新開始?不是沒試過,可是失敗了,也許是他們的性格真的不合。
「方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沒法忘了你跟朱希的事,你也是對不對,你能容忍我曾經跟過柏亦謙嗎,方曄,我瞭解你,你不能。」方曄瞭解夏小離,夏小離也同樣瞭解他,他是個極度追求完美的人,他現在以為自己可以接受,但是心裡一定會留下一根刺,那根刺不會漸漸變小直至消失,只會越來越大,到了哪一天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時候,只會讓他們都傷得更重。
小離也不可能再接受方曄,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懂事就算,現在要是還懷抱灰姑娘的夢想那就太可笑了,王儀不會認同她這個兒媳婦,她也沒勇氣跟王儀相處,她不想再讓家人擔驚受怕一回。
「你沒辦法接受我和朱希那一夜的錯誤,那柏亦謙呢,他玩過的女人多了,你就能接受?」
「他和你不一樣。」是,不一樣,她對方曄有愛,對柏亦謙沒有,柏亦謙有再多的女人也不關她的事,除非他是有老婆,因為她不想當小三。
方曄久久地沉默,不一樣?區別在於一個是前任,一個是現任的,所以她現在愛上柏亦謙了是不是?
方曄忍不住伸手摸摸夏小離的臉,聲音眷念而痛苦:「你今天真漂亮,衣服也好看,是他給你買的?」方曄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衣服是名牌還是地攤貨,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小離自己肯定是買不起的。
「嗯。」這是事實,除卻今天的事外,柏亦謙對她確實是沒得挑的。
小離站起身:「方曄,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身體是你自己的,沒有人會替你痛著。」小離說的是大實話,她現在看到方曄的腿會難過,但她肯定是不會難過一輩子的,痛苦的感覺會隨著時間慢慢減淡,最後永遠痛苦只有他本人,方曄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他不會想不透的。
夏小離走了,方曄坐在床上像塑像一樣地沉默,今天夏小離的到來無疑是斬斷了他最後一點希望,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方曄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處滑落,他至今想不通為什麼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夏小離從醫院出來後,就一直在街上遊蕩,不知道自己可以回哪去,學校?學校早就關門了,別墅?她怕見柏亦謙,自己就這麼跑了,他肯定會生氣的。
但不等她繼續糾結,兩個黑衣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夏小離發現自己現在很討厭黑衣人,方才來了一夥,現在又來一夥,說是請,其實又哪裡容得了她拒絕,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保鏢們都喜歡穿黑衣呢,跟送葬似的,大晚上的想嚇死誰,難道黑色特別能夠嚇唬人?
「回來了?我以為你會死在外面呢。」柏亦謙一開口就是火辣辣的諷刺,帶著小刀子呢。
夏小離一慣保持沉默,她當時沒多想,就覺得噁心害怕,所以跑了。
「說話啊,和舊情人不是談得很起勁,現在在我面前裝死人?」柏亦謙呯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抓著夏小離的手腕,用力地按【擄婚-致命沉淪第一百章鬧彆扭章節】。
小離疼得皺緊眉頭。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擺臉色,你以為你是來當大小姐的?我寵著你,你就真以為自己號人物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就是當情人,你也不夠格。」柏亦謙的話多狠啊,商人嘛,刻薄是天性,能指望他在生氣時說什麼好話?
小離被他甩在地上。
他就特別討厭夏小離這一點,跟她說話,像悶葫蘆一樣,悶聲不出,像他一個人在演獨角戲似的,卻永遠沒辦法把她代入戲中,跟他在一起,真有這麼委屈,這麼不甘嗎?
柏亦謙眼睛裡毫不掩飾對她的鄙視,就像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抬起她的下巴,嘴巴裡淬了毒一樣:「看到那個女明星嗎,只要我喜歡,你就得跟她們一樣,你有資格擺面嗎,我可以把你寵上天,也可以把你踩下地,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柏亦謙這個男人看著是好,其實就是個沒有心的,他不懂愛情,看上一個女人,對著她好,在物質上面都可以滿足她,把她打造得跟公主似的,可一旦違了他的意,他就跟冷酷的惡魔沒什麼兩樣,他的字典裡就沒有拒絕兩個字。
「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小離低低念道,突然抬頭,明亮的眼睛裡多了一絲勇氣:「柏先生,我們就這樣結束好不好,我欠你的錢我會還,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還的。」
柏亦謙沒想過夏小離居然敢提出來,他對她難道還不夠好嗎,不知好歹,柏亦謙怒極反笑:「還,你用什麼還,打算用你那破畫能賣個多少錢,還是打算再攀上個金主,讓他幫你還,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個,於大偉怎麼樣,他最愛表演現場春宮圖,還是你要傅正,幫你還個幾百萬簡單得很,他最愛玩雙飛,你服侍他還不嫌累……」
「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她捂著耳朵,再也受不了他的污言穢語。
柏亦謙把她的手硬扯下來,嘴角噙著冷笑:「這樣就受不了,你以為你能有多清高,夏小離,只要我一句話,你在畫界這一行就別想有出頭之日,這是你的夢想是吧,我就讓它永遠成為夢想。」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得罪了你什麼?」小離哭著捶打他。
「你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去找方曄。」他握著她的手,眼睛裡有著怒火,「夏小離,你給我記住,事情雖不是由你開始,卻由不到你來結束,你沒有終止的權力,除非是我玩夠了。」
柏亦謙甩門走了。
小離將頭埋在枕頭下,壓抑住哭聲,不要哭,沒必要為了柏亦謙的冷言冷語,你又不在乎他,他說什麼都不要在意。
儘管自我安慰,可她還是怕,怕柏亦謙真會絕了她的畫畫之路,她什麼都可以不要,自尊,愛情,她通通都不要了,她只要能畫畫,能實現爸爸的,老師的,還有她的夢想。
夏小離以為柏亦謙這回生氣,肯定要冷藏她一段時間,至少得十天半個月不出現,結果半夜他就回來,像幽靈一樣地飄進來,手裡拿著手機在按。
小離好不容易半夜才睡著,睡得不沉,聽到有動靜睜開眼睛,就看到柏亦謙一張泛青的臉,全屋子裡都是黑的,就他一張臉在手機光的反照下白中泛青,小離乍一睡醒,就看到這麼一張臉,能不被嚇到?
心肝使勁跳啊跳的,捂著胸口,就差沒跳出來,這人晚上欺負得她還不夠,還打算來嚇死她是不是?
柏亦謙關掉手機,也不跟她說話,把她推到一邊去,自己躺了下去。
夏小離往一邊縮了縮,不是一副嫌棄她的樣子嗎,幹嘛還跑過來跟她睡一張床,還嚇她,詛咒他睡覺夢見貞子來找他。
早晨五點多,柏亦謙就醒了,他既然醒了,夏小離就別想睡個安穩覺,大清早的就被指使去做飯,然後讓她去洗衣服。
「這是你洗的?」男人兩隻手指提著自己的襯衫,小眼神凌厲地看著她。
小離就知道這人一定是來找碴的。
「飯不會做,衣服也不會洗,養你做什麼用?」他就是故意的怎麼樣,他不說停,她居然敢提出要離開,誰給她的膽子,見一回舊情人,膽子就大了哈。
小離覺得無奈,衣服她一向這麼洗的,知道柏亦謙衣服高貴,她都沒敢用洗衣機,用手洗,可搓著搓著就成這樣了,她能有什麼辦法,果然人變態,衣服也跟著主人變態。
柏亦謙是真把夏小離當傭人看待了,讓她給全家大掃除,而且他還不走,坐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監督著。
「我昨天剛打掃完。」以前她都是三天打掃一次,也沒見屋子有多亂啊。
「你昨天也吃飯了,今天要不要吃?」說罷,看似很隨性地翻看手裡一大疊紙,在她面前揚了揚。
「我的畫……」怎麼會到了他的手裡?
『嘶……』一張撕成兩半。
「喂,你別撕,掃就掃。」
柏亦謙微微笑,用很欣賞的口氣說道:「畫得還真不錯,要是全撕了真是可惜。」
卑鄙!小離除了這個詞再想不出別的了。
柏亦謙就像惡毒而喜歡欺負可憐兒媳婦的惡婆婆一樣,故意拿了包瓜子在她面前嗑,而且殼不丟在垃圾桶裡直往邊地上丟,天知道他是從來不吃零食的,那些零食是夏小離買著自己吃的【擄婚-致命沉淪第一百章鬧彆扭章節】。
瓜子殼又黏又小,掃起來最不容易,尤其是每當她掃完,他就立刻丟。
小離握著掃把,忍了又忍,最後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就不能往垃圾桶裡丟嗎?」
「不能,這是我家,我想丟哪就丟哪。」語氣囂張得欠扁。
丟吧丟吧,看他把瓜子全啃完還能丟什麼,祝他明天上火長泡,見不了人。對於他這種行為,夏小離只能贈送他兩個字:幼稚,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做這種事不是幼稚是什麼,以為在演浪漫滿屋啊,可惜他不是李英宰,rain比他可愛多了。
柏亦謙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丟完垃圾他就不再糾結於地上了,他往吹毛求疵上面發展,不是這邊沒擦,就是擦得不乾淨,重擦重擦再重擦,夏小離被他折磨得快累癱了。
饒是夏小離好脾氣,也被磨得心情暴躁,因為不爽,所以見他正在看書,故意使勁踩地板,走得咚咚作響。
「腳不想要的話就使勁踩吧。」連頭都沒抬,陰惻惻地說道。
小離很沒骨氣地立刻收斂。
「去給我煮杯咖啡。」
小離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流得很大聲,幼稚鬼柏亦謙就是一神經病,給他下巴豆,拉死他,拉死他。
「你要是敢放奇奇怪怪的東西,我不介意你的寶貝變成灰燼。」
見鬼了,她想什麼,他怎麼知道的?
最後還是柏穎的電話解救了她,在夏小離心裡千喚萬求中,柏穎終於踏上了g市的土地,柏亦謙對這個妹妹還是很給面子的,大發慈悲地放夏小離出去。
這邊夏小離飽受柏亦謙的折磨,方家也好不到哪去。
方母以為兒子終於死心了,可以安心了,以後好好復健,一切重新開始,夏小離這個禍害將永遠淡出他們的生活,等兒子腿好了之後,就讓兒子好好跟柏家小姐培養培養感情,柏家小姐她見到,長得漂亮不說,還知書達禮,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教出來的,不知比夏小離勝出多少倍,她相信兒子見了也一定會喜歡的。
方母想像是很美好,現實卻給了她狠狠一擊,方曄從夏小離走後,就開始喝酒,讓人買了各種各樣的酒,他也不顧什麼牌子,什麼酒精度,抄起來就喝,混在一起喝,有人進來就摔瓶子,病房被他弄得成廢墟似的,可沒人敢趕他走啊,人家老子是當官的,一句話就能把醫院給封了,誰敢說話,護士醫生都避得遠遠的,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等到方母進來的時候,方曄已經醉死了,方母心裡那個氣啊,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這是她的兒子嗎?
走過去將方曄拍醒點:「你給我清醒點,為了那麼一個女人,你至於嗎你,要什麼女人沒有。」
方曄睜開眼睛看她,嘴一張,一口血就噴出來,昏厥過去。
方母呆住了,瞳孔不斷放大,心似乎被人狠狠揪住了一樣,方曄這是在剜她的心,她的肝啊。
「醫生,趕緊叫醫生,醫生……」方母不顧儀態地大叫,兒子病這一遭,她都是用來練喉嚨的。
結果是胃出血,過多的乙醇直接對胃黏膜造成損傷,從而引發胃出血。
方母幾欲被他傷透了心,為了一個夏小離,他連家人,連父母都不要了,她養他一場就是為了讓他為了一個女人酗酒?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他就沒為父母想想,他要是有個好歹,讓他們兩老怎麼辦?
方母從小到大沒碰過方曄一根手指頭,她寵著方曄,用老公的權勢,用她的財富,極盡一切可能地滿足方曄的一切要求,哪怕他做錯,她也幫著他掩著護著,一句重話也不曾對他說過,可是她今天對方曄動手了,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你把自己弄死之前,你可不可以想想你的父母,我們已經老了,經不起你這樣嚇,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有個萬一,你讓我們兩老怎麼活?你這樣醉生夢死,她就會回到你身邊嗎,我王儀的兒子沒有這麼窩囊的,是男人就給我站起來,去爭去搶,就憑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你怎麼跟柏亦謙爭,怪不得夏小離選他,不選你,你給我站起來,想要的就自己去搶啊……」方母像瘋顛似對著方曄又拉又扯。
「方太太,冷靜點,請冷靜點,病人需要休息。」醫生護士趕緊上前隔開兩人,真心方少爺真是夠可憐,就沒見過這麼悲催,車禍撞掉一雙腿就罷了,緊接來被甩,還弄得胃出血。
方曄抬起頭,臉上帶著不同以往的沉靜,看著顛狂的母親,心裡湧上一陣濃濃的愧疚感,自從車禍後,他一直沉侵在自己的世界裡,自暴自棄,自我放逐,卻沒有注意到母親驟然蒼老的面孔,已染風霜的雙鬢,以前的母親是多麼雍容華貴,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憔悴?
該清醒了!母親說的對,自己在這邊怨天尤人,其實什麼也沒做不了,要想搶回小離,就先要讓自己站起來,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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