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緊攥著拳頭,似乎在忍與不忍之間游離,男孩得意地朝她笑,似乎欺負她很有成就感一樣,就在男孩以為小離會忍氣吞聲的時候,小離突然猛撲了上去,目標明確,就是男孩手中的餅。
男孩靈敏地閃開,不管身材力氣都比小離大,不僅閃過了,還將小離往牆邊推去,男孩完全沒有半點手下留下,小孩子嘛本來下手就沒個輕重,而且他們之間本就無交情可言,從一認識開始,他們就是對手,就是要相互爭奪的,少一個,他們活著的機會就越大。
小離的額頭撞到牆壁上,蹭破了皮,微微的血絲滲出來,她捂著頭,轉回身時,小男孩已把最後一口吃完,咧著牙,朝著她笑。
小離沒有如他所料那樣暴跳如雷,反而很安靜地順勢坐下去,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
人情冷暖,誰都想活下去,在自顧不瑕的時候,又哪裡顧得了別人?
小離視線移到坐在她旁邊的男孩身上,那是個極為俊秀的男孩,膚色白白的,臉上肉肉的,看起來像個包子似的,餓極了的小離真的是恨不得咬上一口,可是她不敢,可以說這裡沒有一個人敢。
別看他一副無害的樣子,卻偏是最不好惹的那個,搶東西的時候比誰都凶狠,安靜下來的時候卻十分冷漠,生人勿近。
小離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中的東西,他的戰利品永遠是最多的那個,小離就希望他能做一做好心,施捨一丟丟給她也行啊。
許是小離的目光太灼熱了,男孩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眼睛裡有著冷漠與不屑,又很快斂去,埋頭吃東西,只有吃得飽飽的,才有力氣。
小離的臉瞬間變得黯然,肚子咕咕地叫起來,攪得她連胃都難受起來,現在就是給她一根樹根她也能啃得下去,看著小男孩的眼神更加可憐兮兮了,像被人丟棄的小狗一樣。
男孩也許是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轉過頭,那眼睛冷漠如冰,很難想像一個十歲大的小孩竟會有這樣犀利的眼神。
「走開。」男孩厭惡地說了一句。
小離大膽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男孩身上,考慮著硬搶過來的可能性,被打總比被餓死的強,是搶呢還是搶呢?
男孩似能夠看穿她的心事,涼涼地來一句:「想靠別人的施捨活下來不如等死。」
小離心兒一顫,男孩的話好像一把利刃,劈開了她心中僅剩的那點幻想,她不爭不搶,膽小地拒絕現實中的一切,逃避自己落入如今境界的現實,就像逃避媽媽不要她的事實,以為不想去它就不是真的。
施捨?叔叔嬸嬸收留她未嘗不就是一種施捨,而她在幹嘛,她在抗拒,怨天尤人地抗拒,如果連叔叔都不收留她,她還有什麼資本耍任性。
這裡的人跟她沒有任何血緣,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她又憑什麼以為他們會大發慈悲賞她一點飯吃?沒有人能幫自己,沒有人會來救她,這個世界上她只能靠自己。
而她,要活!
她的要求如此卑微,只要能活!
這一天,小離做了她一輩子最大膽的事,從一個大她四歲的男孩手裡搶了一塊餅,當然下場很慘,她被狠揍了一頓,可是被打得再慘,她手裡的東西始終握得很緊,並成功將它吞到肚子裡。
當她躺在地上的時候,身體很痛,可是腦子很清楚,她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死,有一天一定能逃出這個牢籠。
林家
林海瀾生日,而且又適逢查出張婉儀有了孩子,可謂是雙喜臨門,林遠帆高興得不得了,給孩子舉辦了個小小的派對,讓她邀請小朋友來給女兒過生日,家裡佈置得很漂亮。
張婉儀跟林遠帆已經領好證,也算是名符其實的女主人,這個角色她並不陌生,所以扮演得很好,幫著孩子們燒烤,細心地塗上蜜蜂醬料,對每個人都親切溫柔,令到孩子們都十分羨慕林海瀾有這麼一個美麗溫柔的媽媽,嚷嚷要跟林海瀾換媽媽。
林海瀾得意極了:「我媽媽當然是最好的媽媽了,她可疼我了,我想要什麼她都會買給我哦,看,這是她昨天給我買的遊戲機。」
有的小孩見她得意的模樣,忍不住嗆她:「不就是遊戲機,我們也有啊,有什麼稀奇的。」
「我的遊戲機跟你們不一樣,是我媽媽出國買的,可貴了,別處都買不到的。」
孩子們一聽是國外的東西,頓時羨慕得不得了,圍著傳說中的遊戲機摸個沒完。
「海瀾,這東西借我玩兩唄。」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孩子紛紛舉手,可把林海瀾給美得喲,大方地允諾,其實吧,哪是什麼進口貨,張婉儀連國都沒出過呢,說到底就本國製造,貼上外國名牌的牌子,也沒啥希奇,可是架不住人們對外國貨的新鮮勁,總覺得外面的東西就是比本國好,一貼上外國的牌子,身價便翻了數倍,好似連主人的檔次都高了一層一樣。
張婉儀手裡捧著個大蛋糕出來,蛋糕中央插了個小小的人兒,一身粉紅色連衣裙,跟林海瀾身上穿的相得益彰,蛋糕上面還塗滿五顏六色的字,煞是好看。
雖然小朋友們也過生日,但誰生日也沒這麼大這麼好看的蛋糕,大家又忍不住對林海瀾表示羨慕了一翻。
林海瀾心中更是得意洋洋,要是有尾巴只怕連尾巴也要翹起來,抱著張婉儀的臉就親了一口,還甜甜地叫了一聲媽,可把張婉儀給感動加激動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她多不容易才讓林海瀾接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