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車子裡,米央再次扭臉看了看二樓的窗口,凡先生已經不在那裡了,突然,一個問題蹦了出來。
「鈞,你到底是姓昶,還是凡?」
「為什麼這麼問?」昶鈞笑著扭過臉。
鍾印鴻看了她一眼,「我看他就是不順眼。」
米央笑了,笑得欣慰,笑得幸福,此生若不能白首相依,有他這話,在最美的年華里有他陪伴這段時間,已經無悔了,但是她還是問了一句,「真的嗎?」
米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昶鈞,這才緩緩張開乾澀的嘴唇。
「我們盡快為病人做手術。」
「啊?那這怎麼辦?」
「好,打電話問-,我等著。」
「我是?」米央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匆忙鬆開戚露轉過身,「怎麼了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院裡,手術還在進行著,結果如何現在誰都不知道,只聽剛才有護士說昨天有人發現他的時候他渾身是血,倒在雪地裡,那人還以為他死了,報了警,等警察趕來的時候才發現他還有一口氣,這才把他送來了醫院。
「遵命?」
王榮也輕輕晃了晃兒子,「韜棟。」
王榮點點頭,放下手裡的碗,從包裡掏出手機,「對啊,警察說了,你這事情很嚴重,懷疑是的人幹的,所以要調查清楚。」
「你也是看了新聞嗎?」
「已經退燒了,現在睡著了。」
「不是,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
護士掀開被子看了看,然後很冷靜地說了句,「痛說明你的腿有知覺了,這是好的現象,但是這種痛還會再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兒子,你是不是在酒-喝酒得罪了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啊,那些人報復你所以就打了你一頓。」
米央一口氣跑到醫院的大門外,站在門口的柱子後面,她捂著臉蹲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從此以後她將再也不能去愛那個人了,再也不能了,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贖罪。
「你不信?」
「抱著。」
「央央?」戚露和湯宗遠同時扶住她。
米央掙扎著想坐起來,昶鈞慌忙扶著她,「聽話,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起來,要乖乖躺著。」
聲音很低,很低,但是她還是聽到了,因為她的聽力很好。
「誰是病人的家屬?」醫生拉開手術室的門,著急地問。
「笑笑,你……」湯宗遠和戚露匆忙趕來醫院,見米央正閉著眼睛流淚,他們驚訝的同時有一種感覺,覺得眼前的她神似米央。
「鈞,你在哪兒?」
「那你在這上面簽個字,我們開始手術。」
「央央……」昶鈞坐在床邊,抬起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央央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子,但是你--」
「發燒了?我馬上去看看她。」
「可是我都跟說清楚了,沒錯,我以前是一直都暗戀小東哥哥,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後你不許再提,我跟他現在只是兄妹,韜棟上午我也跟他說清楚了,我跟他說了我跟他要麼做普通朋友,要麼形同陌路,讓他自己選擇,現在我把身邊的這些男人都弄開了,就剩下你自己了,你的心裡是不是特別的得意?」
韜棟,對不起,我帶他跟你說聲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媽媽,我想回家……」米央突然發出了聲音。
「你說呢?」
米恩站起身,「小東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米恩看了看鍾印鴻,歎了一口氣,「鴻哥,肯定是你對不對?是你交代帥子不讓他進大門對-?」
米央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且房間裡還很暗,她想張開嘴叫他的名字,可是嗓子就像是冒火一樣,讓她發不出一個字,正在這時她聽到有男人很低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是他的聲音,她扭臉看了看周圍,看到他站在窗邊,背對著他,似乎在講電話。
「他現在就躺在醫院?」
小護士進來按著按鈕調成了一下,床頭果真就升了起來,這樣吃飯喝水都舒服多了。
「昶鈞在大門口?」米恩反問。
我們之間有著太多太多的阻礙,可是,這些我都不怕,真的,只要你在河的那岸,山的那邊一直等著我,縱然是中間隔著萬水,隔著千山,這都不是阻隔,可是我怕,我怕我們終究都沒有一直等待下去的勇氣。
接電話的不是米央是鍾印鴻。
戚露看著汗水不停地從米央的額頭冒出,她知道這個決定對不但對她來說很難,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難以承受,所以她輕聲說,「央央,要不我們給韜棟的媽媽打個電話-,她是韜棟唯一的親人,這個決定還是讓她……來定。」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又打開,從裡面跑出來了一名護士,「王大夫,病人的情況更糟糕了。」
「痛?」章韜棟又叫了一聲,眼淚都流出來了。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跟晁東一起來的女警員輕輕晃了晃發呆的他,「晁對?晁對?」
王榮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你的腿受了些傷,不過醫生說過幾天就沒事了,所以這幾天你要多忍耐忍耐。」
「在想什麼?」昶鈞突然伸出手捧住她的臉的時候,她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兩秒鐘後,米央緩緩睜開眼睛,臉色煞白,嘴唇不帶絲毫的血色,虛弱地問,「是胳膊還是腿?」
章韜棟搖搖頭,雖然他知道自己確實是被人打了一通,確切說被一群人打了一通,而且還是兩撥人,第一撥人只是給了他幾腳,幾拳,也沒什麼事,那些人走後他就站起來了,可是他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又來了一群人,直接用黑色的袋子罩在他的頭上,他一句話都沒發出來,那些人就不由分說朝他的身上就是一通毒打,而且他們都還拿著像是鐵棍一樣的東西打他,後來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後就在醫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他們要這樣打自己。
話沒說完,門突然從外面推開,米恩匆匆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央央你怎麼發燒了?」
鈞,我愛你,可是或許到最後我不得不選擇離開你,在愛情與親情的面前,我義無返顧會選擇親情,所以,我想你應該跟我一樣的選擇,對嗎?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希望我能笑著轉身,而且也絕對不會再在你面前哭的稀里嘩啦的,我希望你也跟我一樣,笑著最後說一次,小傻瓜,祝你幸福。
「知道了恩姨,您和叔叔也早些休息,我看完央央就回去。」
「冷……鈞……好冷……」米央說了四個字緩緩閉上了眼睛。
醫生依然還是猶豫了兩秒鐘,這才說,「病人的需要截肢--」
「晚上八點了,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昶鈞這才點點頭,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
王榮慌忙接道,「方便,當然方便,要趕緊把兇手都抓到,這樣才能替我兒子報仇。」
「無法接通。」
「不許去?」
「媽,我的腿怎麼了?」
「什麼?」米央感覺一顆響雷在頭頂爆炸,炸得她瞬間昏天暗地,雙腿不受控制,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對啊,如果昨天我不去找他,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這都是我的錯……」米央話沒說完,眼淚卻又流了出來。
米恩慌忙搖搖頭,「別說話,媽媽知道你的嗓子現在肯定很難受,你一發燒就這樣,別說話,看看媽媽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餓不餓?這可是你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你爸爸做的,來,媽媽扶你起來喝些粥。」
米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快點開車回家,天都黑了。」
「學長都結婚了,不許再提學長。」
米央慌忙睜開眼睛擦擦眼淚,「你們來了。」
戚露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問,「笑笑,你什麼時候來的?」
米央閉著眼睛靠在車座上,耳畔一直響著剛才凡先生的話,雖然他說的不堅定,但是她能感覺得出來,他的態度很堅決,有一種不到魚死網破不罷休的意味,為什麼非要這樣?她只想好好地愛一個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昶鈞轉過身,輕輕扯了下嘴角,「我站一會兒再進去。」
「沒事。」章韜棟扭臉看了眼窗外,好像還在下雪,不知道央央睡覺了沒有,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躺著,雖然她說以後他們只能做普通朋友,要麼就形同陌路,但是他依然不會放棄,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所以他絕對不能再不好好把握現在的機會。
護士又檢查了一下章韜棟的腿,看了看輸液瓶裡的藥,確定沒什麼事,她轉身離開了病房,走到門口的時候交代,「如果病人實在痛得承受不住的話,請叫我,我就在隔壁的房間裡。」
「好,那是想讓爸爸抱著你還是背著你?」
夜,早已經拉下帷幕,窗外的雪花依然還在飄落著,在這樣一個臨近春節的冬季,一切似乎有些冷。
米央笑笑扭過臉看著依然閃爍著紅燈的手術室,這才輕聲開口,「不知道韜棟怎麼樣了。」
昶鈞知道她哭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章韜棟,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章韜棟被截去了雙腿,雖然這件事真的並不是自己讓人做的,但是自己卻也難逃責任,而且她肯定以為這件事是自己做的,此時她肯定對自己失望極了。
戚露決定試一下,看看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實的感覺,她叫了一聲,「央央。」
突然,他倏地睜開眼睛,靜靜地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接著尖叫起來,因為下肢的疼痛幾乎要了他的命。
米央輕輕搖搖頭。
護士搖搖頭,「麻醉藥對病人的神經有刺激,我們建議如果病人能忍受住的話還是不要使用麻醉藥。」
米央笑笑,好姐妹,對啊,人都是善良的,是寬容的,所以,她很慶幸自己死過一次。
見醫生吞吞吐吐的樣子,米央著急地說「你不用吞吞吐吐,有話直說-,我能承受得住。」
「醫生說骨折了,現在用東西固定著,所以動彈不了。」
王榮也是心疼的眼淚直流,「韜棟啊,你再忍忍,慢慢就會好的。」
是的,若真到那一天,我一定會幸福,你也一樣。
米央輕輕搖搖頭,「我信,因為我知道你愛我跟我愛你一樣。」
閉上眼睛,淚水順著她有些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眼前閃出無數的畫面,她原本以為那些畫面已經忘記了,可卻在此時,清清楚楚地顯現在她的眼前--他拿著槍,對著她最愛的人,他就像一個魔鬼,一個可怕的魔鬼?她怎麼能忘記這些呢,三年前,因為孩子,他差點殺死了爸爸,這她怎麼可以忘記?怎麼可以因為他現在的幾句甜言蜜語就把當年他所做的一切都忘記呢,怎麼可以?
「那也就是說你就叫昶鈞了,以後都不改名字了嗎?」
「叔叔還是我來。」昶鈞說。
醫生點點頭,看向米央,輕聲說,「我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和病人來說都很難,但是為了能挽救他的生命,這是唯一的選擇。」
停了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但是我比你愛我更愛你,因為我是男人。」
「媽,到底怎麼了?」
晁東雖這麼說,但是掛了電話後他想了想還是去了。
「盡快,早一分鐘做決定,他生還的可能姓會大一些,但是不能保證,我們只能說竭盡全力。」
「嗯,剛睡著。」
「聽到了,那……你是不是要為今天的蠻不講理跟我道歉呢,還有?」米央突然想起了什麼,表情相當的緊張,這弄得昶鈞心裡很是沒底,這說得好好地突然間這怎麼了,他沒敢問,只是瞪著眼睛看著她。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兩人都狠狠地瞪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鈞手知子。
「她已經睡著了,還是等明天你再來。」
「這件事必須盡快處理,不能耽誤。」
她再一次深深地覺得自己對這個男人一點兒都不瞭解,他曾經是個什麼人她不瞭解,也不重要,可是現在,她口口聲聲說著愛他,可她究竟愛著他哪裡?連他是一個什麼人她都不知道,哪裡還有資格說愛他呢?他讓她第一次感到無比的恐懼。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還有什麼需要你可以隨時叫我。」
戚露瞪著眼睛看著湯宗遠,他也一副驚訝的神情,兩人都張著嘴巴驚訝不已,她真的是央央?
王榮一愣,隨即笑著點頭,「對,不是報仇,是早點抓著兇手,繩之以法。」
「夫人,您的用詞似乎不當-,不是報仇。」
哭了好一會兒,她擦擦眼淚,站起身,從包裡掏出手機,給他打了過去。
「給你一天的時間,後天早上,我必須得到我想要的,你知道該怎麼辦。」
昶鈞一臉的誠懇,很是堅決地吐了一個字,「能。」
昶鈞笑笑,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堅定地回了一個字,「愛。」
遠遠就看到昶鈞門口站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車子停在昶鈞身後,他搖下車窗,「為什麼在這裡站著不進去?」
昶鈞愣住,一時間沒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就這樣怔怔地注視著她。
我愛他,所以我做不到把他送進監獄,原諒我的自私,不過你放心,從今以後,就讓我做你的雙腿,照顧你一輩子,來償還他欠你的,我欠你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叔叔,恩姨。」?章韜棟皺了下眉頭,自己哪裡會跟的讓人結什麼怨啊,不過這事還真蹊蹺,也是該讓警察查查了,「媽,現在幾點了?」
「你這孩子,不就是發燒了嗎?怎麼哭了呢?」米恩慌忙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你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動不動就哭,不許哭了啊,好好喝粥,喝完了就再睡一覺,這樣到明天醒來病就全好了。」
「笑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媽,腿真的好痛?」
王榮打完電話後沒多久警察就來了,帶頭的是晁東,他是接到任務來的,沒想到受傷的竟然是章韜棟。
米央揚起手,又放下,咬著牙一臉的「痛恨」,「我真想抽你兩巴掌你信不信?」
兩人都點點頭。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靠在他懷裡,讓他喂自己吃飯-,所以,不管怎樣都應該好好珍惜,雖然是最喜歡的粥,也雖然是爸爸親手做的,可是吃在嘴裡真的沒有一點兒味道,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發燒味覺暫時失去了,還是因為心裡難受所以食之無味,一口一口地吃著粥,她的眼淚「-嗒-嗒」地落著。
「對央央,吃些粥病才能好,聽話。」鍾鶴軒也在一旁說。
走到樓梯口,晁東又扭過臉,「叔叔,恩姨,那個昶鈞在大門口,是被你們趕出去的嗎?」
昶鈞張了下嘴巴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扭過臉發動了車子,車子裡兩人都沒有沒有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哦。」章韜棟微微鬆了一口氣,感覺雙腿好像有些麻木,而且漸漸地不怎麼痛了,但是肚子卻叫了起來。
米央抿了下嘴唇,抬起手,手顫抖的厲害,她知道這個決定對她,對昶鈞,對章韜棟都意味著什麼,一旦她簽下這個字,那麼從今以後,她跟昶鈞就真的結束了。
「信,確實該打,老婆你就打-,我絕對不吭一聲。」昶鈞說著還拿起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老婆我真的錯了,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衝動了,那你也要記住你答應我的,只有你不給我衝動的機會我才不會衝動。」
「好,你在門口等我,我馬上到。」
「央央啊,你怎麼突然發燒了呢?嚇死爺爺了。」鍾鶴軒也跟著進來,後面是鍾印鴻。
「我不知道,我要打電話問問。」
「怎麼了?不敢打了?」
王榮點點頭,慌忙站起身打開桌上的保溫桶,舀了一碗雞湯,放在桌上,「來媽扶著你靠在床頭,然後喝些雞湯。」
昶鈞掛了電話急忙調轉車頭朝海景醫院趕去,他知道她一定以為是他讓人把章韜棟打成那樣子的,可是真的不是,昶月跟他說他確實打了章韜棟一頓,但是只是給了他幾拳,踢了他幾腳而已,他相信昶月說的,所以他才如此著急地想要見到她跟她解釋。
米央抱著肩膀站在路口,感覺冷得要命,而且還越來越冷。
「不怕?」米央笑著搖頭,再次摟住了他,「鈞,如果有一天當那些……現實成為我們在一起的羈絆時,請你,和我都記住今天說的話,好嗎?我會一直在河這岸,山這邊--」
準備伸手掏手機,昶鈞這才想起手機已經去閻羅殿了。
感覺房間裡的燈亮了,而且還有腳步聲響起,米央知道他打完電話了,她想伸出手擦去眼淚,可是渾身卻沒有一點兒的力氣,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好。」王榮點點頭。
笑容在米央的臉上綻放,同時伴隨著還有眼淚的落下。
晁東點點頭。
「沒有,我就喝我的酒,跟別人有什麼關係,能得罪什麼人。」
「韜棟啊,腿還疼不疼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倆人還沒結婚三天兩頭就鬧彆扭,這要是結婚了豈不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看來她需要跟他好好談談了。
米央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是個罪魁禍首,如果昨天不去找他,就算是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那又怎樣,至少比沒了姓命要好很多很多-,她真的無法想像那個她愛的男人究竟還有多狠的心她不曾知道,就因為幾個擁抱,他就讓人把韜棟打成這樣子,她無法想像如果當時她跟他韜棟不僅僅只是擁抱那他會怎樣,殺了韜棟?
王榮不停地咬著嘴唇,低著頭抹著眼淚。
章韜棟點點頭,「對啊,昨天我就從酒-出來,然後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後躺在一個地下停車場,有幾個人圍著我,一句話都沒讓我說就打了我一頓,後來又來了一群人,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米央沒吭聲,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裡。
戚露再次看向湯宗遠,昨天她去找韜棟了?韜棟出事跟她有關?
「央央?」車還沒有完全挺穩,昶鈞已經推開車門衝下來一把抱住了瑟瑟發抖的她,「央央。」
「好,就算不提他,那還有晁東和章韜棟,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初戀情人,你說,哪個我能放得下心?」
「吃過了恩姨,央央怎麼樣了?」
昶鈞笑了下,看了看那個還在亮著燈的窗戶,「阿姨,央央睡了嗎?」
「不順眼也得學著順眼,誰讓你閨女看著順眼呢,好了,我去門口看看。」
米恩沒理他,拿起門口的大衣,邊走邊穿著,匆匆到了大門口。
「病人的傷勢很嚴重……情況很危險……」
「那當然,再說了,為什麼要改名字?」
「嗯。」米央擦著眼淚輕應了一聲。
「得意?才不得意呢,你聽聽你叫的,小東哥哥,韜棟,以後就叫晁東,章韜棟,不許再叫的這麼曖昧,聽到沒有?」
「太太您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嗎?」帥子問。
房間裡的燈光很暗很暗,床上男人還沒有醒來,但是卻一直做著噩夢,嘴裡不停地叫著兩個字,央央。
米恩也扭臉看了眼樓上,點點頭,「吃了些東西已經睡了,有你爺爺在,你就放心-,走,跟我出去走走。」
湯宗遠點點頭,拿著手機走到了一旁,然而,電話卻無法接通,他歎了一口氣搖搖頭。
「謝謝你護士。」
「知道了爸爸……」米央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爸爸,我們回家。」
「那我也上去看看她。」
「警察?」
靜靜地又過了十秒鐘,米央似是做好了決定,她站起身,一臉的平靜,說了兩個字,「截肢。」
「你霸道?」米央捶了他一下,但卻一臉幸福的笑,。
「去-,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發燒而已,去-,看完你也早些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昶鈞也正準備給她打電話,不料她卻先打來了,他著急地問,「央央你在哪兒?」
昶鈞依然沒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問,但是就在她這眼神中,他忽然間看到了答案,自己心中的答案,他笑著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雙手輕輕揉著她的臉,「不管你是否在河的這岸,山的這邊,我都會一直在那裡等著。」
站在走廊裡,米央感覺自己突然很想看到昶鈞,很想很想,她轉過身對戚露和湯宗遠說,「露露,學長你們現在這裡守著,我出去一會兒,一會兒就回來。」
「不是,是,是我手機忘帶了。」
喂兒子喝了幾口湯後,王榮這才輕聲問,「韜棟,你告訴媽媽你到底是得罪什麼人了竟然會被打成這樣?」
「為什麼不進去呢?」
時間一秒一分地過去了,米央猶豫著,掙扎著,這個決定真的太可怕,太可怕了。
「韜棟,韜棟?你在想什麼?媽問你話呢?」
「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生我的氣,我就知道,那你以後不許再掛我的電話了好不好?」
「露露,曾經的米央真的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重生後的米央。」
戚露握住了她顫抖的手,「央央,要不你別簽了,還是再聯繫一下韜棟的媽媽-,畢竟你跟韜棟什麼關係都不是……」
鍾印鴻壓根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說了兩個字,「不用。」然後抱起米央站起身。
「怎麼了?是不是頭還疼?」鍾印鴻緊張地問,「央央你別動,爸爸去叫醫生過來。」
晁東想了下,輕聲問,「叔叔,央央是不是不舒服啊?」
「那好,那我明年早上去看她,叔叔再見。」
「我不管,只要你是央央就行了,我不管你是否重生,你都只是你,央央,我的好姐妹。」
「剛剛,也沒多長時間。」
鍾印鴻點點頭,「好,就抱著,爸爸抱著我的女兒回家咯。」
米央瞪著眼睛看著他。
「我在海景醫院,你來接我好不好?」
「嗯。」
王榮心疼地擦著兒子額頭的汗水,說道,「護士啊,能不能給我兒子打一針麻醉藥啊?你看他痛得滿頭大汗的。」
章韜棟輕輕點點頭,想抬起手,才發現根本抬不起來,「媽,我的胳膊怎麼動彈不了?」
「央央?」昶鈞叫了一聲,慌忙摸了下她的額頭,老天,燙的驚人,他慌忙抱起她,衝進醫院。
「叔叔,央央睡了嗎?」
戚露輕輕晃了下湯宗遠,示意他給章韜棟的媽媽打個電話。
王榮不相信地看著他,「真的沒有嗎?」
「央央,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活著,原來是真的。」
「來,把爺爺的大衣披上,這樣就不會冷了。」鍾鶴軒笑著脫掉大衣披在了米央的身上。
好在你態度誠懇,否則,不擰掉你的耳朵才怪呢,米央心裡說,然後點點頭,「好,那現在韜棟在哪兒?」
看著他一臉糾結的模樣,米央已經猜到了幾分,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鈞,你已經是快三十歲的男人了,以後做事能不能不那麼衝動?」
鍾印鴻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發燒了,不過已經退燒了。」
米央輕輕搖搖頭,皺著眉頭一臉的痛苦。
「哦,說半天這都怨我是-?」
「那這事就蹊蹺了,對了警察今天來過,說等你醒來立馬通知他們。」
「不一樣。」
米央只顧傷心自責,絲毫沒有留意到剛才戚露叫的是央央而不是笑笑她就應聲了,甚至到此時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戚露猛然抱住了她,激動地叫著她的名字她這才反應過來,但也只是輕輕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有沒有找韜棟的麻煩?」
米央抬起頭看著她,「露露,這是救韜棟唯一的辦法,我們別無選擇。」
昶鈞沒等她向下說,直接接了她的話,「等我,等我過來找你,牽著你的手,永遠都不分開,央央,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不管未來發生怎樣意想不到的事情,我都愛你,永遠不會變,也請你相信我,好嗎?」
「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你不用再勸我。」米央說完將手從戚露的手裡抽出來,接過醫生手裡的筆,在手術保證書上簽下了兩個字--米央。
「嗯。」說是靠在床頭,倒不如說只是頭下面多枕了兩個枕頭而已,章韜棟很是難受,王榮看著也心疼,她想了下說道,「兒子你等一下,媽去問問護士,看看這床頭能不能升降。」
帥子看了眼門口的昶鈞,搖搖頭,「沒有,先生什麼都沒說,我讓他進來,他說等一會兒,所以就在門口站一個小時了。」
米央輕輕閉上眼睛,處理,他究竟要處理什麼?誰躺在醫院?他說的是韜棟嗎?他要幹什麼,殺人滅口嗎?一瞬間她放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這聲音讓她毛骨悚然,十分的害怕。
鍾印鴻走到床邊,輕輕歎了一口氣,「你說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連自己發燒都不知道,非等到昏倒了被送進醫院才知道自己生病了,爸爸跟你說,你這習慣可不好,今天幸好有人在你身邊,那要是沒人,你昏倒在大街上怎麼辦?」
「老婆你怎麼知道呢?難道你長著一雙天眼?」昶鈞說著幾乎趴在她的眼睛上去看,見她揚起了手,他慌忙向後仰了下,小聲說,「確實摔碎了,粉身碎骨的。」
「雙腿,膝蓋以下,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如果不截肢,他有生命危險。」
米央沒有回答他,這個小秘密她要藏在心裡,不告訴他,「開車。」
一家四口說笑著離開了醫院,昶鈞一直站在病房裡,他忽然感覺有些,孤單,對是孤單,不管他怎麼做,在鍾家人的眼裡,他始終都是個外人,這無所謂,他不計較,可是他計較的是在米央的眼裡,他也是個外人。rbhy。
戚露看了眼湯宗遠,心中甚是疑惑,湯宗遠也跟她一樣,滿是疑惑,這聲音跟央央真的太像了,就算是親姐妹,那也不致於這麼像-,先不說聲音了,就這個頭,這背影也都如此的像,如果說是雙胞胎還有可能,可是這張相卻跟雙胞胎絲毫不掛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晁東點點頭,「哦,那爺爺呢?」
昶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小傻瓜,如果是凡的話,那我豈不早就跟你說了?真是個小傻瓜。」
「醫生剛才來過了,說已經退燒了。」昶鈞輕聲說。
章韜棟咬著牙想坐起來,王榮慌忙按住了他,「韜棟,你這是幹什麼,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動。」
米恩盛好一碗粥舀了一勺吹了吹,「來央央,餓不餓,媽媽餵你喝些粥。」
「呃,媽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打我的,我沒得罪什麼人啊。」
米央將臉向他又湊了湊,此時鼻尖幾乎跟他的鼻尖碰著了,又輕聲問了一遍,「會嗎?」
「韜棟,怎麼了?」
「就霸道?還有,以後不許連名帶姓地叫我,要麼叫鈞,要麼就叫老公,兩個選擇,沒有第三個,聽到沒有?」
「你已經睡一天了,要吃些粥。」昶鈞說著接過米恩手裡的粥,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來,聽話張開嘴吃一些,這樣病才能好得快,聽話。」
「好像有些麻木了,現在不怎麼疼了,媽,我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
米央點點頭,「嗯,那你還生我的氣嗎?我跟韜棟其實我們--」
「情況有多緊急?」
米央突然想起為何打不通他的手機了,這男人絕對把手機給摔了,「忘帶了?我看是被你摔碎了-?」
晁東也沒再說話,逕直將車子開進了院子。
「在央央房間裡。」
她的話瞬間提醒了他,糟糕,月現在肯定已經下手了-,這要是讓她知道的話,一周不搭理他那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怎麼辦呢?
戚露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米央一眼走到他身邊,小聲問,「怎麼了?」
「在想什麼?」昶鈞又輕聲問了一遍。
米央努力睜開眼睛,努力又張了下嘴巴,但是依然沒能發出聲音。
米央笑笑,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鈞,你會一直在河的那岸,山的那邊嗎?」
「媽,腿痛?」
昶鈞抬起手給她擦拭著眼淚,笑著說,「小傻瓜,你怎麼又哭了呢,是感動的嗎?你就不怕我說的是騙你的嗎?」
米恩慌忙點點頭,「好,讓你爸爸背著你,咱們回家,不在這醫院呆著。」
晁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再說現在這個章韜棟也不一定知道央央還活著,就算是知道央央跟他也不可能在一起,他笑笑,「章先生,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方便跟我們講一下事情的經過?」
「可是……」
門外聽到聲音的兩人匆忙衝進去,一個是護士,一個是王榮。
到了家,米央就忘記了章韜棟這件事,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她才恍然記起這件事,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米恩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奇怪了,在醫院就感覺他跟央央兩人怪怪的,難道兩人又吵架了嗎?
晁東從醫院出來後,讓警員自己回去了,他則給米央打了個電話。
「不出門。」米恩指了下門口的昶鈞,「是不是鴻哥交代不讓他進來?」
「呃?」米央猛然鬆開手將他推開,臉色有些難看,質問,「難道你不愛我嗎?」
昶鈞點點頭,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消瘦的臉頰,重重地點點頭,「好,那你也答應我,以後不許撒謊,我承認我這個人愛吃醋,而且一吃起醋來都要發瘋,但是我還是很大度的,不管是跟晁東還是章韜棟,或者是湯宗遠,你們做朋友,兄妹我都能試著說服自己,但是你不能再撒謊,否則我要是醋意大發殺人的話那可就真的是你的錯了。」
昶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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