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陽光明媚的大街上,一前一後走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女孩不時走幾步跳幾下,像個開心的小鳥一般,男人跟著她的步調,她快,他邁大步,她停,他也站住,反正始終都跟她保持著一米的距離,看著很有意思,尤其是他們的裝扮,那更有意思。
男人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甚至連手套也是黑色的,手裡提著三個大購物袋,鮮艷的購物袋顏色跟他這一身黑色西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過如果仔細看著的話不難發現他嘴角一直有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
女孩也戴著大墨鏡,那眼鏡都快把她的整張臉都遮擋住了,她上身穿著一件中長款的大紅色羽絨服,兩側的大口袋將原本呆板的羽絨服瞬間變得活潑起來,再加上時尚俏皮的紅黑拼接,更是將整個羽絨服成為了冬日大街上矚目的焦點,而且這羽絨服恰到完美的腰身設計沒有絲毫的緊致與多餘,更是將她凸凹的身材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再加上腳上一雙黑色的小短靴,她看起來像極了個小娃娃調皮可愛,但是卻也透著幾分優雅的味道,她空著手,小手都凍得有些紅了,不時對著嘴哈一口氣搓搓可就是不願戴手套,一條從她的脖子裡耷拉下來的繩子上繫著的兩隻白色的卡通手套隨著她的走動和跳躍不停地擺來擺去,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可愛。
原本走著,她忽然停下來扭過臉。
男人也瞬間停下,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扭過臉她也沒說話,停了一會兒又轉過臉繼續走路,只是沒走幾步她又停下扭過臉,這次開口了,「帥子哥,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轉轉。」
「老爺子交代了,讓我寸步不離小姐。」男人就是鍾鶴軒的貼身保鏢,人稱帥子,不過現在他的身份是米央的貼身保鏢。
米央腦子迅速轉了兩圈,一臉無邪的笑,「可是我想去洗手間呢?帥子哥你也跟著進去嗎?」
誰料帥子一臉的坦然,「小姐你放心我會在門口守著,保護好你是我的職責。」
「天吶!」米央仰天長歎,這應該比坐牢還要難受吧,爺爺呀爺爺,您怎麼這樣呢,您這叫限制央央的人身自由您知道嗎?
不行!絕對要擺脫尾巴,這樣才能有機會再去醫院做個檢查,確認肚子裡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個不速之客。
帥子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接著輕聲說道,「小姐,老爺子交代了,您不要想著逃開我,否則,以後您再想出門會有十個像我這樣的貼身保鏢跟著。」
米央瞬間瞪大了眼睛,張開雙手比在眼前,「什麼?十個?」
帥子一臉平靜地點點頭,「是的小姐,你沒有聽錯,請問小姐現在還要去買什麼?」
「什麼也不買了,回家吧。」米央有氣無力地說,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雙腳像是拖著千金的重量一樣,磨磨蹭蹭地晃了起來。
「小姐。」帥子又開口說話了。
米央極其無奈地轉過身,「爺爺又有什麼交代呢?你說吧,我都聽著,放心,我絕對不會跑掉的。」
「老爺子說如果你累了走不動了,我可以背著你。」
「那心累了怎麼辦呢?」米央輕聲問。
帥子呆愣,許久都沒有吭聲。
米央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繼續慢騰騰地走著,心裡琢磨著到底該怎麼才能有機會再去醫院做個檢查,而且還能不讓爺爺和爸爸媽媽知道。
從酒店出來的昶鈞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子在車子不是很多的馬路上晃悠著,腦子裡亂哄哄的,季想的事情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要是再過一個月她的肚子就大了,到那時候他想不跟她結婚都是不可能的,可是這邊米央也懷孕了,他該怎麼辦?
昶恆說的或許很對,如果娶了季想就算是婚姻不幸福至少他還可以做個父親,如果選擇米央,或許到最後他什麼都得不到,她是不會留下那個孩子的,至少現在她的態度很堅決,究竟該怎麼才能夠完美呢?這是一件讓他很沒有頭緒的事情,商場上他可以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但是生活上,他明顯覺得自己力不從心,甚至無從下手。
不知不覺到了哪兒他也不知道,只是無意間瞥了一眼路邊,才發現讓他頭疼的那個女人正在路邊,他一打方向盤車子穩穩停在了她的旁邊,大喊了一聲,「喂!」
米央猛然抖了一下,扭過臉,原本一想到他就心煩,現在一看他就在跟前,她瞬間火冒三丈,「喂什麼喂,想喂一邊喂去,餵狗喂貓就算是餵豬也沒人管,別吃飽撐著沒事幹,礙著本小姐的眼,知道本小姐今天為何戴著墨鏡嗎?就是因為昨天看了你一眼,本小姐的眼睛現在還在疼著呢,看到你這種人就讓人反胃,你知道你這種人有多噁心嗎?當你媽媽第一次感覺到你的存在的時候她吐了……」最後一句話剛落,她慌忙捂著嘴轉身蹲在一旁稀里嘩啦吐了起來。
帥子站在一旁緊緊抿著嘴強忍著沒笑出來,這小姐嘴上罵人的功夫還真厲害,而且這表演技能也不差,說反胃這當真就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她罵的時候,昶鈞的臉色就一點一點難看,不曾想她竟然真的吐了起來,他頓時滿腔的怒火,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罵過他,她可是第一個,縱然是他現在有可能愛上了她,但是也不許她這麼狗血淋頭地罵他罵一通,尤其是旁邊還有人,他緊緊攥著拳頭,憤怒地瞪著蹲在地上吐得稀里嘩啦的她。
然而沒兩秒,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猛然推開車門。
帥子上前垮了一步擋在了米央的身後,冷冷地看著昶鈞,一副如果你再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不客氣的模樣。
但是昶鈞絲毫沒有將他看在眼裡,毅然下了車子,慌忙向米央走去,帥子又移動了兩步,跟他面對面站著,擋住了他的路。vi1g。
「讓開!我不想跟你動手。」昶鈞淡淡地說。
帥子沒有吭聲,亦沒有讓開。
昶鈞選擇妥協,向旁邊拐了一下,不料帥子竟然再次擋在了他的前面。
「讓開!」昶鈞伸出手推了帥子一下,竟然沒將他推開,反而倒讓他向他又湊近了半步。
「今天我不想動手,讓開!」昶鈞再次說道,很明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但是今天我想活動一下。」帥子緩緩開口,將兩隻手裡的袋子全提在了一隻手裡,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腕,一臉挑釁地看著昶鈞。
「你們--嘔--」米央剛喊了兩個字忍不住又吐了起來。
「央央!」昶鈞擔心地叫道。
「小姐!」帥子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忙轉過身,「小姐你是不是中午吃壞什麼東西了?」
米央痛苦地皺著眉頭,搖搖頭,「從包裡給我套一張紙巾……」
帥子手慌腳亂地還沒掏出紙巾,昶鈞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手帕,蹲在地上,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一隻手拿著手帕準備給她擦嘴。
米央下意識瞥了一下臉。
「別動!」昶鈞命令道,米央果真定住了,他滿意地扯了下嘴角,小心翼翼給她擦去嘴角的污穢,輕聲問,「胃裡好些了嗎?」
米央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反應。
「小--」帥子抬起頭,見他們兩個這樣看著彼此,他一時間也呆住了。
「好些了嗎?要不我帶你去檢查一下?」昶鈞輕聲問。
米央依然看著他,沒有絲毫的反應。
昶鈞笑笑收起手帕裝進褲子口袋,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帥子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他,「快點把小姐放下來!」
「她吐成這樣子,難道不用去醫院檢查一下嗎?」昶鈞一臉平靜地看著帥子。
帥子皺了下眉頭,也是啊,小姐吃壞什麼東西了是該去醫院檢查一下,他點點頭,卻又慌忙搖搖頭,「你放小姐下來,我帶小姐去醫院。」
「你現在有車子嗎?」昶鈞問。
「車子就在附近,我現在就去開。」帥子說著轉身就要去開車子,還沒抬起腳。
「嘔--」米央再次吐了起來,由於事出突然,而且此時昶鈞正抱著她,所以,吐他身上是難免的,不過好在只是一點,而且不偏不倚她的手套又正好擋著,所以沒有弄到她自己的身上。
帥子聽到聲音慌忙轉過身,同時也皺起了眉頭。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昶鈞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但是沒鬆手,相反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你忍一下,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雖然他很討厭,但是吐了他一身米央還是有些難為情,她緊緊繃著嘴而且還有手捂著,點點頭。
小姐真是吃壞肚子了,而且還很嚴重,帥子來不及多想,跑向昶鈞的車子,來開車門,「快點上車,我開車!」
昶鈞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但是轉瞬即逝。
然後他低頭看了看米央,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套從她的脖子裡取下來,抬起一隻腳踩在車上,一隻手緊緊抱著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而且跟自己保持了一小段距離,然後一隻手將西服的扣子解開,脫掉那只袖子,然後換一隻手抱著她,脫掉另一隻袖子,然後將被她吐髒的西服和她的手手套扔在了副駕駛座上,抱著她坐在了後排。
奇怪的是整個過程米央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到了車子裡,她這才回過神,想從他的懷裡出來,但是怕一張嘴又吐了,所以她緊緊捂著嘴,動了動身體,意思是讓他放她下來,誰知他不知道是真的沒明白她的意思還是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問道,「怎麼了?胃裡還是很難受嗎?」
「唔唔--」米央使勁搖著頭。
「那肚子難受?」
「唔唔。」米央再次搖頭。
「那嘴巴難受?」
「唔唔。」米央再次搖頭。
「還不是?那是嗓子難受?」
「唔唔唔。」米央再次搖頭,氣得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那屁股難受?」昶鈞依然發揮著他的理解,而且還發揮得淋漓盡致。
米央使勁彈了一下然後用力在他的懷裡壓了一下,再次搖頭,「唔唔唔唔唔唔唔!」
「什麼?我沒聽清楚,你是說你的腿和屁股都難受嗎?」
「昶鈞--」米央終於忍不住鬆開手,誰知就喊了兩個字她又慌忙摀住,因為那些東西一下子就是竄到了嗓子眼處,幸好捂得及時,否則又要吐出來了,昶鈞你這個混蛋!她瞪著眼睛狠狠地在心裡罵道。
昶鈞似乎就是故意的,因為這嘴角一直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雖然若隱若現,但是那絕對是得意的笑,見她依然瞪著眼睛看著他,他笑著又問,「那難道是我抱著難受?」
「嗯嗯。」米央點點頭,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死男人,終於明白本小姐的意思了,正在她滿心歡喜以為他會將她放下來,誰知他卻只是微微鬆了一下手,問道,「不抱這麼緊了好些了嗎?」
米央搖搖頭,再次「唔」了起來,到最後她簡直肺都快要氣炸了,某個混蛋卻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甚至到最後他問,那是不是腳疼?
老天,米央真的恨不得咬死他,最後無奈她索性也就這樣了,反正弄他一身他活該!
見她不再想著要讓他鬆開手,昶鈞這才滿意地扯了下嘴角,手又微微用力將她抱緊了一下,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他偷偷地吸了一下鼻子,心想,要是以後天天都能聞到這樣的味道就好了。
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腹部,他抿了下嘴唇,一隻手悄悄向下移動,只是還沒移動兩下呢,她就扭過臉來了,狠狠地瞪著他,一副他要是再敢動就把他吃了的表情。
昶鈞無奈地撇了撇嘴,歎了一口氣,趴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就想摸一摸兒子……」
米央沒有動,就這樣瞪著眼睛看著他,耳邊再次想起昨晚上在爸爸媽媽的房間外無意但是卻真真實實地聽到的一句話「門兒都沒有」,那是爸爸說的,而且還說的很堅決,所以,她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該怎麼做,那些朦朧的感覺不可能有後果的苗頭還是趁早扼殺了比較好,否則真有一天它長大了那就出事了。
「好嗎?」昶鈞低聲問。
米央依然沒吭聲,但是卻閉上了眼睛。
昶鈞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伸手將她的頭按在胸口,輕輕歎了一口氣。
到了醫院,帥子停下車站在門口,「小姐,到醫院了。」
米央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昶鈞笑笑抱著她下了車,將她輕輕放在地上,「我帶你去檢查一下吧。」
「不用,謝謝,弄髒你的衣服很抱歉,多少錢我打給你。」
「為什麼非要這樣?」昶鈞有些心痛地看著她,確實,當她說出多少錢我打給你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真真實實痛了一下。
米央抿了下嘴笑了笑,「怎樣?我跟你除了買賣與交易還能怎樣?」
昶鈞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分說不管她同不同意彎腰再次將她抱了起來。
「放開小姐!」帥子拉住了他。
「沒事帥子哥,你在門口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米央輕聲說,這件事看來是需要跟他說清楚了,而且今天也必須處理的乾乾淨淨。
「小姐,還是讓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放心吧,我沒事,你就在門口等我,一會兒爺爺要是打來電話的話你跟她說我胃裡有些不舒服在醫院檢查,一會兒就回家。」
帥子想了想點點頭。
進了醫院,米央這才淡淡地說,「放我下來吧。」
昶鈞停下來看了看她,沒有鬆手,逕直向婦產科走去。
「我再說一遍,放我下來!」米央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分貝。
昶鈞的聲音卻依然淡淡的,輕輕的,「等到了我自然放你下來。」
「我自己有腿有腳我自己會走,請放我下來。」
昶鈞依然沒鬆手,低頭看著她,似是猶豫了片刻,然後表情很嚴肅,也很認真,「我愛上你了。」
心,猛然顫抖了一下,但是隨即米央就從這種不現實的感覺中清醒,她輕輕笑笑,「這話恐怕你對姐姐也說過吧?」
昶鈞啞言。好沒了央。
米央深吸了一口氣撇過臉,這樣的話都能隨便說出口,這樣的男人誰敢愛呢,姐姐可真傻,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呢?
就在米央準備開口說讓她下來的時候,昶鈞卻比她先開口,「你是除了小夢外,唯一一個我說過這句話的人。」
小夢?米央的心裡嘀咕了一句,隨即脫口問出口,「小夢是誰?」
昶鈞絲毫沒有隱瞞,「她是我曾經的女朋友。」
「曾經的?那她現在人呢?把你甩了?」米央笑著問。
昶鈞聳了下肩膀,「你說的沒錯,她確實甩了我。」
米央撇了下嘴,「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有被女人甩的時候,聽著讓人心裡舒坦。」
看著她對自己終於收起了敵對,昶鈞也漸漸放鬆下來,笑著說,「是嗎?那你如果聽了我下面說的話豈不高興的笑出來?」
「那你就說說什麼事唄,一般很少有笑話能讓本小姐笑出來的。」
兩人只顧說話呢,絲毫沒有意識到正在走廊中間站著,一個個來來往往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而他們竟然沒有察覺!
「兩位請讓一下。」身後有人說話。
米央扭臉看了一眼後面,只見護士推著一個車子,上面躺著一個正在輸液的人,正在他們身後站著,「你快點放我下來,擋著路了。」
昶鈞只是向一旁移了移,但是依然沒鬆手,輕聲問,「胃裡好些了嗎?」
米央不自覺嚥了下口水,對啊,什麼時候手都鬆開了,而且還跟這個死牛郎說了這麼多話,「已經好了,放我下來吧。」
「既然來了,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不用,流了更好,省得我還要花錢做手術。」
看著她一臉冷淡的表情,昶鈞抿了下嘴唇,略微想了片刻,「孩子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不能!」
「為什麼?」
米央看著他輕笑,「為什麼?」
昶鈞點點頭,「是,為什麼?」
米央撇過臉不去看他,說道,「沒有為什麼,總之他就是不能留。」
昶鈞看著她,聲音很輕,但是卻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力,「那我要是非要留呢?」
米央有過一瞬的呆愣,繼而輕笑,「他在我腹中,所以他的生死由我來決定,他是我的恥辱,是鍾家的恥辱,我不會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恥辱?她說懷了他的孩子是她的恥辱?昶鈞感覺有人向他的心口戳了一刀,很深的一刀,
見他的表情有些難看,米央微微動了下身體,他竟然順勢鬆開手,好在她有心理準備,否則肯定會摔在地上。
站穩後,米央見他依然靜靜地站著,她笑了下,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到的時候,昶鈞這才從剛才疼痛的狀態中醒來,然而,她已經沒有蹤影,幾乎是一口氣他跑到了醫院的門口,車子安靜地停在那裡,她沒有蹤影,她的保鏢也沒在,而且她原本放在他車子裡的手套也不見了還有被她吐髒的他的衣服。
正在他決定開車去追她的時候,發現了一張紙條貼在擋風玻璃上,他伸手揭下來,清秀的字映入了他的眼簾,這字他見過一次,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把他當做牛郎,留下了一張說先欠著他「服務費」的便條,而今天依然是一張便條,只是現在她不是把他當成牛郎,其實他多麼希望她可以一直把他當做牛郎,她一輩子的牛郎。
你的衣服我拿回去洗完給你郵寄過去,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就這一句簡短的話,害得昶鈞前後看了好幾遍,確定就這一句話,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米央,什麼時候我能走進你的心裡?
發動車子,出了醫院,他依然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蕩,手機來了一條短信,他原本沒打算看,然而心理作怪,總是告訴自己如果是她發來的怎麼辦呢?所以他還是掏出了手機,打開後才知道原來不是心理作怪,而是真的是她發來的,把車子停在一旁,他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短信。
「昶鈞,從今天開始請離開我的世界,好嗎?我這是為你好,你很清楚我的身份,你也應該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警與匪就像是雲與泥,永遠都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也請收回你那句讓很多的女人聽了都怦然心動的表白,如果你是第一個說這話給我聽的男人的話,或許我也會有那麼一瞬心動,但是你不是。
你已經打亂了我原本的生活,讓我現在真的很累,所以,如果你那句話帶有0.1%誠意的話,請你離開我的世界,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我現在真的很後悔那個荒唐的衝動,這讓我現在日日夜夜都活在惶恐不安之中,我不知道也無法想像當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米央是那樣一個下賤的女人的時候,我該如何去走我剩下的人生,真的懇求你離開我的世界,我的生活,你已經把姐姐變得鬱鬱寡歡整日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任何人都不願意見,請不要把我也變成那樣的人,謝謝你救了我爺爺,也謝謝你今天送我來醫院。」
看完短信,昶鈞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神,心緊緊揪在一起,他不知道原來自己帶給她的是惶恐是不安是疲憊,他以為他帶給她的是怦然心動的感覺,原來不是,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也累了,很累很累,從跟她第一次相遇,到現在,幾乎沒有一天不想過她,尤其是她消失的這兩個月,他幾乎夜夜失眠,以前他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是跟她的那一夜後,他真的迷戀上了她的味道,很青澀的味道。
輕輕笑了笑,有晶瑩的東西在他的眼中閃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昶鈞會愛上一個女人,愛的像現在這麼的累,也許她說的很對,他已經把紀宛瑩害成了那樣,還能把她也害成那樣嗎?
不能。
「可是,那不一樣,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怎麼辦?」趴在方向盤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小姐,你怎麼哭了?」帥子扭臉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米央。
米央輕輕笑了下,「不是哭了,是眼睛又酸了,幸好今天出來戴著墨鏡,否則現在又要被紗布包著了,帥子哥,今天的事情你別跟爺爺說,行嗎?我不想讓他擔心。」
「小姐,你跟那個昶鈞是不是很熟悉?」
熟悉?不熟悉,可是不熟悉嗎?都已經睡在一張床上,而且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這能說不熟悉嗎?可是熟悉,到底又瞭解他多少呢?幾乎沒有,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上網去查一下關於他的事情。
「我跟他一點兒都不熟悉。」
「哦。」帥子點點頭不再說話。
靠在車座上,米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帥子哥,我們拐彎去趟紀園吧,我想去看看姐姐。」
「老爺子說紀來廣把瑩瑩小姐帶出國散心了,昨天出國的。」
「爺爺怎麼沒有跟我說呢?」
帥子笑笑,「那時候小姐你還沒有下飛機呢。」
「哦,那姐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不知道,老爺子沒說,不過老爺子說了,等他身體好了他就去國外看她。」
米央笑笑,忽然很想出去散散心,這段時間一直窩在室內,很是憋悶,那就從下周開始去旅行,好好散散心,忽然又想起好久都沒有接到過章韜棟的電話了,她掏出手機想都沒想直接輸上了一個號碼,看著手機上的這串數字,她笑了笑,他的電話最終還是記在腦子裡了,不曾想卻是分手後才記住的,以前每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都是翻開電話薄去找,為此他還說她不在意他,現在她記住了,那是否就是他說的在意了呢?可是還有什意義呢,已經分手了。
略微想了片刻,她還是撥通了那個銘記在心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
話沒聽完,米央直接掛斷了,輕輕笑笑,他終於做到放手了,只是不知道他跟雯潔怎麼樣了,想到薛雯潔,米央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戚露,忽然想起原來的那部手機上還有一條彩信,只是那部手機現在去哪兒了呢?也不知道學長跟她怎麼樣了?對哦,學長現在怎麼樣了呢?
重新握緊手機,她才發現竟然連學長的號碼都沒有記住,現在那個舊手機也不知道去哪兒,以後想給學長打電話都難了。
不對,她猛然想起了什麼,不對呀,自己剛才還給昶鈞發了條短信,他的號碼怎麼會在自己的手機上?
慌忙低頭去翻看電話薄,她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手機裡存了一個號碼,暱稱是,撕妞狼。
「撲哧--」她笑出聲。
「小姐,你笑什麼啊?」帥子問。
「沒,沒什麼。」米央收起手機,卻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怎麼會忘記這可是自己想了好久才給他取的名字,只是,他什麼時候偷偷拿起自己的手機存了他的號碼呢?這個臭男人,死牛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剛才自己給他發短信的時候竟然都沒有意識到這部手機可是新的,號碼也是新的,而自己竟然跟早已習慣了一般編好短信,在聯繫人中找到了這個名字,給他發去了短信,一切似乎都是一氣呵成的一般。
「奇怪。」她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
「小姐,什麼奇怪啊?」帥子好奇地問。
「沒,沒什麼,趕緊回去吧,估計爺爺現在都在門口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