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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36故縱 文 / 御井烹香

    「從二弟寫的這個章程來看,朝廷入幾分股,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每年打點各地官府的錢銀,也能定個數額,不至於隨行就市的,換一個就重開一次口,還得耐著性子和他們周旋。有朝廷做靠山,拿銀子行方便,反倒簡單了。」喬大爺一邊搓著鼻樑骨,一邊頗有幾分疲憊地道,「藉機重新增資,把權家、牛家、達家的份子重算一遍,想必幾家人也都說不出話來。」

    沖粹園什麼地方沒有,空置的屋宇最多,此番幾巨頭上京,蕙娘索性為其各自備了一套清幽的客院,自己帶著幾個管事,每日裡在蓮子滿邊上的幾間小屋裡開會,取個僻靜幽涼。隨著喬二爺、喬三爺各自抵京,又深入分析過了利害得失,也經過幾天激烈的辯論,到今日,總算也是統一了態度:人不能和天鬥,既然皇上對票號勢力不放心了,想要加以規制留心,宜春號除了配合以外,也沒有別的出路可走了。要知道天威赫赫,就是焦閣老還在台上的時候,皇上若親口問起票號,恐怕老人家亦要作出相應的犧牲,來安撫皇上。只是稀釋少許股權,已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不過,商人做生意,從來都是不吃虧的,十多年前送出去的干股,現在雖不說收回來,但藉著稀釋股權的名義,減持各府股份,日後玩弄手腳削減分紅,在他們來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看在蕙娘面上,權家他們肯定不會多說什麼,達家那三分干股,恐怕要保不住。

    「牛家這些年來,倒是漸漸在西北幹得有聲有色——」蕙娘並不提達家,只是若有所思地道。「雖說長房沒什麼大出息,但二房卻很紅火,年前封爵的消息沸沸揚揚,年後雖沒落到實處,可牛將軍一下拔了兩極,現在已經是正二品的撫北大將軍了……」

    「他再當紅,在西北還是桂家說話算數。」喬大爺並不以為意,「牛家、桂家在西北幾次交鋒,都落了下風,將來十年內,只要桂老帥無恙,整個西北也就只有楊家能和桂家爭鋒了。不過,楊家現在最得意的楊閣老,和本家聯繫卻不多,也不熱衷於提拔本家子弟。寶雞楊倒是更看小五房吧,偏偏,他們家老太太年前去世,安徽布政使左參議楊海晏、陝甘巡撫楊海清現在都丁憂在家呢。楊海清還好,和楊閣老聯繫還是緊密的,楊海晏是有名的楊青天,在安徽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只怕起復要有困難了。倒是桂家,本家子弟不多說了,按部就班的,西北前線十萬大軍,叫得上名字的將領,十成裡有七成,不是姓桂,就是桂家嫡系出身。牛家要和桂家在西北爭鋒,還差了那麼一口氣。」

    喬大爺也算處江湖之遠,懷廟堂之心了,這群大商人,對天下各地世家的興衰起伏是最熟悉的,蓋因票號在當地要能站得住腳,就非得和豪強家族搞好關係不可。有些事連蕙娘都不清楚,倒是喬大爺說來頭頭是道的,半點都不打磕巴。

    既然牛家在西北不能立住腳,作為京城世家,在皇家入股監管之後,他們對宜春號就沒有多大作用了。天下得意的世家多了去了,宜春也未必就一定要哈著牛家。其實說到底,還是喬老三嘀咕的一句話,「就這幾戶人家,權家那不多說了,從前在京裡,好多關係都是他們幫著牽出來的線,在東北也是幫了大忙。達家也硬硬實實地幫了我們一把,讓我們和日本人搭上線,能往家裡倒騰點銀子。這牛家,干收錢不做事的,還真當自己是地頭蛇了,就是地頭蛇,拿了錢還保平安那。有些什麼事往牛家送話,大爺說無能為力,二爺說又不是他得分紅,誰得分紅找誰去……咿,不說了,說起來就氣人。」

    「別說了,那是仗著頂上青天不倒,就硬是要欺負人呢。」李總櫃的吧嗒了幾口煙嘴——因蕙娘聞不慣煙味,他只能幹抽著解解饞。「不過,太后娘娘也是有歲數的人了——」

    他徵詢地看了蕙娘一眼,蕙娘笑道,「太后娘娘身體康健,雖說上了歲數,可精神卻還是很健旺的。」

    「就是太后娘娘去了,不是還有大牛娘娘,小牛娘娘嗎。」喬三爺擺了擺手,「唉,說這個沒意思,頂多咱們以後慢慢地就不和他們家打交道,也就是了!」

    「以孝治天下,太后娘娘和另兩個娘娘哪能一樣呢。」喬大爺有點遺憾,「要不然,藉著朝廷的勢,把他們家股給退了完事。」

    隨著宜春現在漸漸做大,牛家、達家、權家實在已無法給他們提供太有效的幫助,和勳戚打交道,也很容易出現對方仗勢欺人的現象,倒不比和文臣打交道,拿錢辦事還是十分爽快的。因此這些年來,喬家的心態漸漸發生變化,這一次說話間,就把達家、牛家退股的方向給定了下來。蕙娘重又翻看著喬二爺擬就的條陳,因笑道,「還是世叔們精明,二叔這個辦法好,最大限度地借了朝廷的勢,又少受地方上的約束、勒索,這麼一來,每年劃出去的那些利銀,其實倒也不算有多肉疼了。」

    「做生意還不就是這樣,」喬二爺的話比較最少,「只能跟著行情來,現在行情如此,我們也只能盡量去適應了。不過,這也得配合您所說的增股一策來辦,不然,只有皇上在上頭壓著,恐怕地方上是不會心服的。有些自詡靠山較硬的父母官,可能還會橫加勒索,這就還不說中人們的手了。」

    「有二爺在,那群死太監也不敢太過分的。」蕙娘說,「至於增股,我看大爺、三爺的意思,還是向拉楊家入伙……」

    喬大爺、喬三爺、李總櫃都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喬大爺表忠心,「俺們也算是明白了,這朝堂上的事,還是得姑奶奶做主,姑奶奶眼神利,主意正,咱們就跟著做就行了!」

    眼神利?眼神要真是利,也就不至於和現在一樣疑竇重重,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可能的盟友了。蕙娘不禁自失地一笑,「楊閣老最好是別打這個主意,第一他要搞新政,是個要做事的人,對錢未必很感興趣,第二他們家也是千頃地一棵苗,連入仕都不許,可見走的是韜光隱晦的路子,家業太大了,招人忌諱,第三,他雖是將來的首輔,可卻還沒上位,最是愛惜羽毛的時候,也清楚皇上對票號的覬覦,未必會沾手票號這個香噴噴的熱炭團。」

    先後幾句話,把楊閣老的心態剖析得淋漓盡致,又有理有據,幾個人都只有心服的份。喬大爺說,「那王家——」

    「王家第一沒錢入股宜春,第二也是一個道理,功名心重,又是皇上近臣,很明白皇上那不可告人的心事,不會有這個膽子的。」蕙娘說,「現在朝廷中沒有誰的威望足以蓋過皇上,任何一個文臣入股,都只能被我們拖累,而無法遮蔽宜春。我看,還是要找地方武官才好,桂家、崔家都是世鎮地方,一百多年來把持地方防務,雖然平時低調得很,但已經在當地生根發芽,就是皇上想要搬動,又談何容易?我看,還是在這兩家間選任一家吧。」

    桂家猶可,崔家卻是權家的新姻親,喬家幾兄弟對視了幾眼,喬大爺先道,「崔家僻處東北,下來就是華北,大江以南,知道崔家的人可都不多……對朝政影響,有限了點吧?」

    「的確,東北已經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偶有動靜,也都是小打小鬧。」蕙娘卻不在乎幾兄弟的小算盤,她從容地肯定了喬大爺的說法。「倒是西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容易死了個達延汗,還沒到十年呢,羅春又不老實了。雖說嚷著要娶公主、娶公主的,可觀其行徑,這個公主就是填進去,那也是白填。現在南邊打仗——海外又有遠憂……起碼十幾年內,皇上不會大動桂家的。他們家長年累月地在西北呆著,不清楚皇上的心意,又窮得很,入股宜春也有很充足的理由。皇上未必好意思和桂家計較……天下間高官雖多,可掌握兵權的人卻沒有多少,桂家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距離後宮很遠,拉桂家入股,不會招惹皇上的忌諱。」

    現在掌握兵權的幾個世族中,也的確就是桂家和崔家,同皇室沒有什麼親戚關係了。就是許家,還有個太妃、安王在呢,有些事有些時候,那真是說不清的。幾個商界精英懵懵懂懂的,也明白蕙娘的顧慮,他們恐怕也是揣測過了蕙娘的候選名單,但卻沒想到桂家。喬大爺和李總櫃對視了一眼,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這麼大的事,肯定是越慎重越好,」蕙娘道,「大家回去也好好想想,大概後日,應該能給個答案吧。當然,也要刺探桂家的想法,更要摸摸他們家的家底——」

    喬二爺是常年在北方做事的,他對桂家家風倒是很有信心,「大家大族,難免糟污事,但桂老帥是靈醒人,一言九鼎牙齒當金使,比京裡這些誇誇其談的老爺們要爽快得多了。」

    蕙娘實在也是比較信任桂家的,前些年那場大戰,桂家、許家都是出了死力,否則,大秦半壁江山,只怕早已不保。她之所以挑中桂家,也是因為在幾個可能的選擇裡,桂家和那幫派的關係應該最為疏遠,畢竟,他們就有養寇的心思,但往外運火器的事,他們估計是幹不出來——火炮無情,真把北戎給養肥了,轟死的第一個就是桂家人。聽喬二爺這一說,她更放心了,「還是查一查,摸摸底再說。」

    利弊都分析到這份上了,皇上那邊,雖知道什麼時候行動,幾個大佬也都是日理萬機之輩,知道這種事拖不得,才只是下午,喬大爺就代表眾人給了答覆:都認為拉桂家入股,一則令宜春多些份量,讓皇上多少也更顧忌幾分,俾可使宜春同皇權周旋時,多出幾分從容,二來可令宜春在西北的腳步更加快幾分,甚至還能往北戎境內,乃至更西的地方拓展開去,三來桂家作風爽快,收錢一定辦事,拉他們入股風險最小,的確是最理想的選擇。

    既然如此,該做什麼事,眾人心中自然都有數的,蕙娘特別派出焦梅給她帶信,令他陪著喬大爺,前去西北和桂元帥親自接觸——至於關係,那倒是現成的,當時西北戰事緊,餉銀又到得慢,桂家不知和宜春打過幾次交道。別說是當地管事,就是喬大爺,都曾和桂元帥吃過幾次飯呢。至於桂家的底細,等人到了當地,自然可從分號管事,乃至喬家在當地的子弟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任何一個龐大的家族,隨著年歲的增長,開銷只會越來越大,尤其是窮文富武,練兵習武的花費決不在小,桂家雖然不算窮——能打仗的將領,就永遠不可能窮。但也決不會嫌錢多,再加上如今宜春的確缺少靠山,楊家、焦家的關係,又是眾所周知,王家、何家等其餘人家,又都有種種原因不便拉扯入股,桂元帥很快就流露出了對增股的興趣,正好,通奉大夫鄭老爺正辦五十整壽,桂家次子也要陪妻子鄭氏進京拜壽,他讓喬家帶話,在鄭氏大壽之後,還請蕙娘賞臉,見一見他這個不成器的犬子桂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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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家的喜事,的確也是城內盛事之一,權夫人特地讓人給蕙娘帶話,令她和權仲白回府過中秋時就小住幾天,陪她到鄭家赴宴。也順帶就乘中秋宮內夜宴的機會,進宮探一探婷娘。

    長輩有命,又藉著是中秋團聚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小夫妻自然不可能回絕。待得重回立雪院安置下了,蕙娘就抱著歪哥,先去給太夫人請安:這三個月裡,權仲白有時候進城辦事出診,還會在府裡安歇一兩個晚上,可她和歪哥,卻是實實在在的,三個月都沒有進城了。

    在沖粹園住慣了,免不得就要嫌國公府小而且舊,一樣的樑柱,支在城裡,彷彿都平白低矮了幾分,行走在其中,難免令人有壓抑逼仄之感。蕙娘還可,歪哥顯然就更喜歡沖粹園,才一回立雪院,就牽著母親的手,直喊著要睡午覺,把他抱回原來起居的屋子,他又不樂意了,鬧得哭了一陣,被母親抱起來安撫了一會,方才接受現實,怏怏地靠在蕙娘懷裡,吮著一粒糖塊。等進了裡屋,蕙娘把他放到地下,想給長輩們展示一番他的進步時,人家小歪哥可有脾氣了,腳軟綿綿的,就是不肯自己站,非得要抱著母親的小腿,蕙娘只好匆忙給太夫人、權夫人問了好,無奈地將他重又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只要是有年紀的人,就沒有不愛孩子的,自家的孩子,自然是更為喜愛,太夫人逗歪哥說了幾句話,便很痛心,「怎麼能抱到沖粹園去呢?這一走就是三個月,歪哥已能說一個短句子了!幾個月前,還在往外蹦字兒呢。」

    權夫人也親暱地埋怨蕙娘,「幾次喊你們回來,你們都裝聾作啞的,難道在香山呆野了,家裡的事,一律都不管了不成?」

    這三四個月,頭一兩個月還好,蕙娘沒動靜,府裡也就跟著沒動靜。後一兩個月,權夫人打發人來香山送這送那的頻率明顯變高了,蕙娘卻還是沒動靜,也難怪長輩們要有此疑惑了:新婦才過門,讓點地兒給人家表現,是你識趣。可這一去沖粹園,就杳無音信的,是和家裡慪氣呀,還是怎麼著的,居然竟真要撂挑子不幹了?

    蕙娘只笑,「在那裡也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忙。」

    「是皇上有心要收編票號的事?」權夫人眼神一閃,又責怪蕙娘,「這麼大的事,也不給家裡送個信,起碼家裡也能幫著你打聽打聽不是?你這就真是見外了。」

    一兩個月的工夫,不論哪兒漏點話風,傳點消息,傳到權夫人耳朵裡,似乎也不稀奇。不過,蕙娘可以肯定,她自己的那些下人,是決不會出去亂說的,若非是喬家人透風,就是皇上身邊有人洩出消息來給權家知道了。只是這一句話,都可看出權家身為百年世家,雖然現在無人出仕,可檯面下真不知有多少人脈。

    「也就是這麼一提吧,這都兩個多月了,好像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蕙娘輕描淡寫地說,「全副心思,都放在地丁合一上了,也許要到一兩年以後,才舊事重提,也是難說的事。我也不是見外,就怕皇上只是隨口一提,我們小題大做,倒是把事情給鬧大了。」

    她都這麼說了,權夫人難道還能拿熱臉去貼冷屁股,一定要幫忙?她免不得有些訕訕然,蕙娘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便開口關心三弟媳,「蓮娘過門也有幾個月了吧,這一陣子,在家都還如何?還以為她也在擁晴院裡呢,沒想到反而倒不見人影了。」

    「她也挺精靈的。」權夫人和太夫人對視一眼,兩人眉眼間就都有了一點笑意,太夫人道,「家務上手得挺快,別看年紀小,可精明得很,幾個月就管得井井有條了。這次中秋,你娘就讓她主辦了,自己倒是偷了閒出來,成天到我跟前服侍。她這會沒過來,應該也是在忙吧。」

    蕙娘不禁點頭笑歎,「從小就知道她是個能幹的,這倒也好,免得我去了沖粹園,心裡也放不下家裡,總覺得我們偷懶在外,家事竟不知該交到誰手上才好。」

    她順水推舟、趁熱打鐵,緊跟著便道,「既然蓮娘能夠上手,倒是想向娘討個情面——多了個歪哥,真不知多了多少事,沖粹園現在很缺人手,既然蓮娘已經能上手了,那我留在府裡的幾個陪嫁,便讓我帶回衝粹園去吧?」

    這句話出來,太夫人、權夫人婆媳是真有幾分愕然了,兩人對視了一眼,一時竟都沒有答話。

    國公府這麼大的家業,怎麼會缺少管事的人才?大不了,當年蕙娘沒進門之前,老一套的班底拿出來,難道還管不了家了?當時要把蕙娘陪嫁留在府裡,無非是表達一個態度,讓她始終對府裡維持一定的掌控力。這一點,幾個主子也是心照不宣的,這三個月她一直寂然無聲,往好了說,那也是給蓮娘一點表現的餘地,把姿態做到了十分,可現在這個意思,難道是要抽板走人,和她相公一樣:『我不和你們玩了』?

    可仲白鬧著要走,那是因為他對這個家根本無慾無求,她焦清蕙那能一樣嗎?不說她的娘家,就說她的陪嫁,皇上這才要對票號下手,她正是最需要家裡勢力幫助的時候,怎麼不但不婉言求助,反而擺出這般態度,臨陣脫逃?

    而這個家的幾個媳婦,林氏不想玩可以,權伯紅是想玩的,何氏不想玩也無所謂,家裡對叔墨本來就沒抱太多的希望,這焦氏不想玩了,大不了光棍一點,股份一賣,萬貫家財在身,仲白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以他的性子,只怕恨不得馬上就到廣州去,遠遠地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吧……

    權家這兩婆媳,也的確都是聰明人,蕙娘這麼一句話而已,他們立刻就推斷出了這種種後果,兩人眼神一對,權夫人便笑道,「這怎麼行!讓你去沖粹園,是讓你小住,不是讓你去了就不回來的。蓮娘再好,年紀還小,沒你這個嫂子掌弦那怎麼能行?這次回來,就不要回去了吧,冬天路滑,仲白來回奔波,那也不是個事兒!」

    蕙娘唇邊,逸出一線寧靜的微笑,她淡淡地道,「娘說得也有道理——」

    見權夫人和太夫人都鬆弛下來,她才多少有幾分調皮地把話給補完了,「待仲白回來,我和他商量一番吧。依著他的意思,他要住在哪裡,那就住在哪裡好啦。」

    即使以兩位長輩的城府,被她這麼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地玩弄情緒,幾次驚幾次喜的,至此也都要沉下臉來:這個焦清蕙,怎麼去了一次沖粹園,竟和變了個人似的,不說討好長輩吧,竟反而要拿捏起兩重婆婆來了。難道她還以為,少了她焦屠戶,國公府就只能吃帶毛的豬?

    作者有話要說:前陣子票選男主的人氣男小桂要出場了,哈哈哈

    增股是增他們家,不知道大家想到沒

    本日——單更!!!!!

    yeah!無債一身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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