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之上,李治對著奏折喃喃自語,昨夜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聖妃的清幽歌聲,聖妃的纖纖舞步,聖妃的聰慧豁達,聖妃的……
「醉笑紅塵幾多愁,只歎把酒無人歡妃穿攻略:花魁貴妃。歌舞絲竹是幾何?更勝明日擾心憂?」輕輕吟著面前紙上的這首詩,李治心中引起陣陣共鳴。聖妃寫的這首詩,根本談不上是什麼絕世佳句,甚至連平仄押韻也沒有太講究,偏偏字字句句都是對他心境的一個寫照。
枉他是一國之君,天下有黎民百姓萬萬千,卻無一個知己能與他分愁解憂,此種心境又是何人能懂,何人能與他共同把酒問月暢談人生?
「皇上,皇上……」總管太監在一旁喚了李治良久,而李治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充耳不聞。
跟著主子久了,心裡自然就清楚著,想是昨夜在聖妃閣,皇上的魂給丟了。早朝時便是心不在焉的聽了些大臣們的上言,匆匆就退朝,一回來寢宮看的不是奏折,而是皇上自個兒寫下的幾句詩。這一發呆便是兩個時辰,如今皇后娘娘來了,皇上卻怎麼也回不了神來,如何是好啊?
就在總管太監不知該怎麼讓皇上回神之際,王皇后已經邁著輕盈的步子來到了他們面前。粉色雕琢的可人兒,頭戴鳳冠硃砂點唇,碧雪肌膚晶瑩剔透,曲線細緻凹凸有致,如此用心妝點,女為悅己者容?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皇后的禮數恐怕是李治的所有女人當中最周全的,蕭淑妃恃寵而驕,向來是一見著李治便往他身邊粘過去,而聖妃花焰可就更厲害了,壓根兒就不行禮,該不該說她是愛理不理比較貼切。起皇就就。
在唇間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王皇后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夫君眼中能閃過一絲驚艷或喜愛。自幼她便接受三從四德的教導,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她都要謹守貴族的禮教,這些年來她一直要求自己,要以大度的姿態面對後宮的佳麗,對待蕭淑妃的無禮她也是一忍再忍,她所做的一切,皇上卻從未看在眼裡,更不談記在心上?
跪在李治面前的王皇后,遲遲都等不到夫君的回應,柳眉微微皺起心生疑惑,她是不是自己得罪了皇上而不自知,皇上如今是對她心存怒意?
站在一旁的總管太監是越來越著急了,這可怎麼好?難道就讓皇后這麼一直跪著不成?皇上啊……您快回過神來看看眼前的情形-?
過了一刻的時間,李治終於抬起頭來,回了心神,站起身來便往外走去,根本沒注意到跪在他面前的,還有一個皇后娘娘妃穿攻略:花魁貴妃。
「皇上、皇上?您這是要去哪?皇后娘娘還跪著等您呢?」總管太監急急忙忙的趕著主子的腳步,把眼下的情形快速的說了出來。
「擺駕聖妃閣?」無視皇后的存在,他已經慣了,相信皇后對他如此的態度也該是慣了-?
「可娘娘……皇上?」總管太監內心焦急非常?這不是說他偏心皇后,貴為皇后,不比其他妃嬪的,在後宮的地位應該是最高的,怎奈何皇上卻早已對皇后娘娘倦怠非常,得寵的蕭淑妃能如此囂張,對皇后毫無尊敬之禮,怕都是源於皇上對皇后的漠視太過明顯。
一個總管太監能看見的,李治又怎麼看不見呢?蕭淑妃和皇后之間的關係他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表面上太平,他無心去管。
然而,總管太監比李治想的要多,他不僅僅是看到了彰顯於外的後與妃之鬥,聖妃的出現簡直像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引子,將引發一場看不見的血雨腥風。就算他看的再明白又有何用?他一個奴才怎能對主子們的作為有所非議,只怕是後宮又要掀起風浪了……
李治的前腳踏出寢宮門口,皇后便自己站起身來,臉色難看的能比厲鬼更恐怖,她不僅沒有習慣夫君的漠視,反而對此越來越在意,內心的怒火如海嘯襲來一般,在胸中不停的掀起一陣又一陣大浪。
皇上盡然對她如此絕情?她花了一個時辰來打扮,只為博君一笑,可得到的竟是這般的對待?
一股悶氣憋在胸中,王皇后臉色嚴厲,往來的侍衛、宮女、太監,各個都緊張起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早就習慣了宮裡皇后與蕭淑妃的爭鬥,她們的臉色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今日皇后的臉色,比往日的氣急非常,還多了一份恨。
王皇后一踏進自己的寢宮,看見自己為皇上準備好的一桌酒菜,所有壓抑在胸中的委屈與不憤,統統的一湧而上,她不得不將這些情緒宣洩出來。
「賤人?通通都是賤人——?」伴隨著王皇后的尖銳漫罵聲,她將一桌酒菜統統都掀到了地上,杯盤與地面的撞擊砰砰作響,嚇的一旁的婢女們都跪了下來。
皇后平日裡就算再如何的生氣,也不曾失了風範,總是克制自己的怒火,究竟是何事竟能讓皇后這般的怒髮衝冠呢?
看著這一地的凌亂,滾的到處都是的水果,她的心情一點也沒有好轉。昨晚皇上駕臨聖妃閣的事,她是知道的,雖然他們之間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可他們幹了些什麼她是一清二楚。聖妃不得侍寢是先皇定下的規矩,他們各個心裡都很清楚,而聖妃僅僅是月下歌舞就把皇上迷住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端看剛才皇上游離的神思,就知道魂都被勾了,稍前時候她的出現皇上卻連看也不看一眼,逕直的就擺駕聖妃閣,叫她情何以堪?長此以往,皇上的心肯定全都被那個裝聖潔的女人給搶走了。要是皇上一個堅持,不顧先皇遺命,令聖妃侍寢,那還不將這後宮的天給翻過來?
「一個蕭淑妃就如此張狂,將本宮毫不放在眼中,現在又來一個會妖術的,是偏要與本宮為敵嗎?」氣的王皇后將頭上的鳳冠珠釵全都拔了下來狠狠的丟在地上。反正她都已經不顧身份的發狂了,也不在乎一次多發洩些。
「娘娘大可不必如此,那位聖妃娘娘不足為懼,眼下我們只要專心對付淑妃即可。」一個穿著淺灰色道袍的女子,從房中的屏風之後走出來。此人樣貌並不是一般的市井之女子,眉目之間淡淡的流露出貴氣,年歲應該不小了,肌膚還是保養的鮮嫩白皙。
「你來此是何事?」王皇后還在氣頭之上,她哪裡會注意道姑慈德神色間的異樣。即便是平日裡她心平氣靜之時,也沒有那麼多的心眼。
「娘娘是陪著皇上最久的人,應深知皇上是何等的孝子,絕不會違背先帝的遺命,聖妃對皇上來說不過是一時的新鮮,過了那個勁就沒事了。」將對花焰的毫不在意慈德表現的很明顯,然而她又話鋒一轉,神色多了凝重,「倒是淑妃,得寵的時日最久,還生有一子,娘娘要趕緊下定決心才是。」
慈德一語道中了當前的後宮形勢,對淑妃和聖妃目前的地位分析的更是精闢,她哪能是一般的道姑而已?u1ss。
「依你之言,該當如何才是上上之策?」雖然她是皇后,可身邊並沒有一個出謀劃策的人,而這位來自感夜寺的慈德,對宮中之事瞭解非常,對於修行是毫無心思,反而是圖錢財的俗人,正好為她在後宮的角逐添一份力。王皇后是盤算著利用慈德的貪財,又怎能知道自己才是他人手中的一步棋?
只可惜沒有什麼頭腦的王皇后,完全被嫉妒蒙蔽了自己的心神。
「貧道早已將法寶上陳給了娘娘,該當如何,貧道相信娘娘自有聖裁。」說完,慈德選擇沉默的等待王皇后的決定,人的命說起來好像掌握在別人手中,其實到頭來走到何等結局,都是本人一路自己選擇的道路。
「派人到感夜寺,命她續發。」毫不猶豫的就下了這個決定,王皇后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這一宮的皇后,是後宮之主,普天之下除了皇上,沒有誰能凌駕於她之上,如今又怎能讓各個都爬到她頭上來作威作福?是時候採取對策,將這些個不識相的女人收拾一番,不要以為她會一直忍氣吞聲。
儘管慈德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心中始終對於聖妃的存在心有顧慮。即使對方目前無意在後宮爭鬥,難保將來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