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到如意說的話,倒是真有些讓人哭笑不得了紅樓攻略。
黛玉一直都很疑惑,齊氏和安氏都是護國公做主定下來的,既然護國公偏疼幼子,又為何要與齊家定親。
卻原來是因為他原本想著讓齊氏來禍害趙季,讓大房徹底斷了襲爵的路。只是沒想到害人終害己,他千算萬算都未曾料到天家會突然插手,打亂了他所有的盤算。
黛玉對「宗族」的理解,遠遠沒有這大興朝裡的世家子深刻。其一是因為,她雖然能很好的適應大興朝一般閨秀的生活,但是上一世的教育卻已經根深蒂固。其二便是林家在林如海這一代便子嗣單薄,就連姑蘇的本家人也沒剩下多少。
但是趙淵不同,和佳公主逝世的時候他已然知事了,和佳公主對他的影響不可謂不深。而出身皇家的人,更加注重血脈和宗族。
趙季的真實身份尷尬,卻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只是她終於明白了二房和護國公那近乎詭異的態度了,護國公不想大房襲爵,二房想把原本屬於自己的爵位搶過來。只是在皇權跟前,爵位不過就是一個任予任奪的東西。
其實護國公和二房也是怕的吧,怕這件事情抖了出來,天子一怒,這爭來奪去還讓人念念不忘的爵位便像是長了翅膀的鴨子,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飛了。
因此護國公和二房雖然怨恨,但是若不是如意提起,這件事情最終也只會爛在他們肚子裡。他們心中再不甘,也只會默默的怨恨著。
這也是當初和佳公主查清楚了這件事情之後,卻選擇不跟趙淵說清楚的原因吧。
黛玉擔憂的看了一眼趙淵,卻見他眼中俱是疏朗之意,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介懷。
如意見趙淵和黛玉都不曾說話,便說道:「這會兒三姑娘怕是已經醒了,我這就出去了。」說完她又看了黛玉一眼,「大奶奶。我想跟高嬤嬤說幾句話,不知道……」
黛玉不待她說完便點頭道:「自然是可以的。」
如意露出了一個笑意。這才退了出去。
等黛玉親自送如意後回來,便見趙淵已經自顧自的掃蕩完了她先前讓人送來的茶點。黛玉見趙淵一絲情緒也不帶,面上便帶出了訝異之色。
趙淵見黛玉一副想問卻又怕他難堪的樣子,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玉兒這樣的表情,我倒是頭一次見。倒是比先前裝深沉的樣子要可愛多了。」
黛玉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副羞惱的神色:「誰裝深沉,你才整日裡裝深沉。」
趙淵顯然沒有打算和一個看上去有些憤怒的女人做口舌之爭,轉口便應道:「是,是我整日裡裝深沉。」
黛玉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自然是真的不介意,不管趙季是趙家旁支的嫡子也好,庶子也好。結果是他已經進了護國公府的族譜裡,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趙淵神色一派輕鬆,「況且我先前也說過,一等公的爵位,說實在話我還真是不稀罕。若不是因為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又何必花那麼多的心思。」
趙淵說他不在乎一等公的爵位,也許他人會嗤之以鼻,但是黛玉卻覺得這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是和佳公主的嫡子,前程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如今看朝政的趨勢,過不了幾年今上便會收攏了權力。著手對付那些手握兵權的勳貴們。那個時候世襲的爵位對於趙淵來說不是助力,反而成為一種制肘了紅樓攻略。
只是按照黛玉的想法。即使讓今上收回爵位的鐵卷丹書,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二房。
安氏和趙滔暫且不提,齊氏雖然給黛玉下了不少絆子,也惹了不少麻煩,卻也是暫且不提。就說這趙時,就是他當年想害了趙淵,也足以見得是個歹毒的人。況且還有心狠的護國公在一旁看著。
趁著這件事情一鼓作氣解決了幾個麻煩,總好過一直提心吊膽的等著二房出招。
趙淵當初問趙時是想公了還是私了,公了當然是鬧到今上跟前,眾人都說今上是明君,但是哪個人是不護短的,況且道理都還在趙淵這一邊。而私了,便是趙時以及護國公要答應趙淵提的三個條件。
第一便是護國公上折子把爵位傳給趙淵;第二件便是讓二房年後搬離護國公府,並且連本帶利歸還和佳公主的嫁妝;第三件便是要讓護國公做一個承諾,日後護國公府裡所有的事情,他都不可以插手。
至於和佳公主的嫁妝到底有多少,趙淵原本說是以如意所說的為準。
齊氏當場便嚇傻了,連聲說她手上有和佳公主嫁妝單子的備份,除了之後和佳公主置下的產業,先前的便按照和佳公主嫁妝單子裡的來歸還。
外間的田莊鋪子自然是趙淵讓人去收回,而這陪嫁之物,則是黛玉跟齊氏來交接。
黛玉給了齊氏三日來準備,齊氏不敢大意,聽說這兩日都在看賬本。加之安氏前日裡到底是有了損耗,下身即刻見了紅,雖然胎是保住了,卻也只敢臥床休養,只把齊氏送給她的管事娘子和大丫鬟送回了齊氏的院子。
齊氏沒人商量著做事,聽說很是焦頭爛額。
而那一日不在場的姑娘們以及二房的庶子,以及這府中的管事和嬤嬤們,似乎也嗅出了這幾日有些不尋常,卻都是本本分分的不過問。
黛玉聽到的消息是,趙蓉沁似乎是聽說了什麼,又到齊氏跟前鬧了一場。只是這一次齊氏自己也光火著,哪會順著趙蓉沁的性子,罵了趙蓉沁一頓便讓她出去。趙蓉沁哭著回了自己院子,又絕食了一日,見無人理會她,也不再鬧了。
而在家中待嫁的趙蓉淓日子便難過多了,趙蓉沁出閣來年便輪到她了,而齊氏似乎一點都沒有要為她準備嫁妝的打算。而這幾日裡都說趙淵襲了爵之後二房便要搬出護國公府了,趙蓉淓急的像是熱鍋中的螞蟻一般。
趙蓉沁的嫁妝,公中也是出了一份的,這一份在趙蓉沁眼中不夠看,但是對於趙蓉淓這個嫡母不靠譜的庶女而言,是完全足夠了的。只是若是二房分了出去,沒了護國公府公中出的那一份,她的嫡母能給她準備多少?
因此已經鎖緊屋子裡繡嫁妝的趙蓉淓,這兩日倒是頻頻來沉香閣尋趙梓清說話。
只是趙梓清也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她在趙梓清那裡打聽不出來什麼,便轉頭尋了黛玉說話,日日在黛玉跟前陪著小心,讓黛玉也唏噓不已。
黛玉和趙淵正說著話,便聽到外間春緋隔著簾子說:「二姑娘在外面,等著見大奶奶,說是前段日子繡的花樣瞧著有些不耐看,想讓大奶奶指點指點。」
黛玉便朝趙淵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趙淵眉頭一皺,便道:「若是你累了,不見也罷。」
「二妹妹,也是個可憐人,若是她有個好出身,未必沒有一番大造化,著實可惜了。」黛玉搖了搖頭。
趙淵神色一頓,便道:「罷了,你有心和她說話,我這便出去吧。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便罷了,若是連我都知道了,還是要想一想怎麼跟上頭說。」
黛玉點頭,說不定這件事情今上早就清楚了。趙淵尋個機會把這件事情跟今上說清楚,自然是沒有壞處的。
趙蓉沁在十月初十出閣,黛玉剛出了十月,便又去了一趟西院。與她一起的,自然還有如意。
昨日裡黛玉已經把事情跟趙梓清詳細說了一遍,談起被關起來的高嬤嬤時,趙梓清沉默了許久,卻也只是說想見高嬤嬤一面。
如意陪著趙梓清一起去的,事後趙梓清來黛玉跟前求情,說是念在高嬤嬤在她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不要讓她晚景太淒涼。這一日本來如意不願意讓趙梓清跟來的,也是黛玉做主讓趙梓清跟在如意身邊看著。
黛玉調走了西院的不少人,因此比起前一次來,西院顯得蕭條了不少。黛玉一行徑直去了齊氏的院子,守著院子的婆子丫鬟遠遠的便迎了上來,比起上次來顯然熱絡了不少。
黛玉卻是默默的記著如今獻慇勤的人,又吩咐聞音說這些人將來留不得。
只是幾日不見,齊氏似乎老了許多,瞧著臉色便憔悴的緊。見黛玉進來,她抿著嘴木著一張臉,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黛玉卻也沒空與她打太極,只是拿出了那張嫁妝單子,讓如意帶著聞音去府庫裡核對。
齊氏眼巴巴的看著如意消失在自己跟前,眼睛倒像是勾在了如意身上一般。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本來便不是你的,二嬸即使捨不得也不會變成你的。」黛玉尋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又道,「大姑娘過幾日便要出閣了,二嬸還是收了心準備準備吧。」
「用不著你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當初瞧著你是個好的,只是沒想到心思竟然這般狠毒。」齊氏氣呼呼的在黛玉對面坐下來,眼睛彷彿刀一般的剜在黛玉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