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深,你說高嬤嬤是一面之詞,那如意也是一面之詞紅樓攻略。她們二人的話,都是不可全信的。」趙時低頭想了想,又道,「這樣吧,這件事情咱們都有各自的立場,便交給你祖父去查,你意下如何。」
說完不待趙淵回答,趙時便上前幾步靠近了護國公:「爹,依兒子之見,您老人家查這件事情才最適宜。」
趙時看著護國公,眼中帶著一絲哀求。
護國公心裡掙扎了一番,當年知道真相的時候,趙時也是用這樣哀求的神色看著自己。只是那件事情非同小可,即使他心中偏愛這個兒子,卻也不能應了他的請求,只能在別處補償他。
若說和佳公主的嫁妝,若不是他暗中的縱容,二房也不會起這樣的貪念。況且當年若不是趙皇后的賜婚,一切都該順著他的計劃走的。和佳公主嫁進來,讓他多年的部署毀於一旦,大房欠二房的,不是一筆嫁妝便可以撕扯清楚的。
這個老邁的老人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罷了,這件事情還只能靠著他壓下來。大房都已經可以襲爵了,算是對他們做了最大的補償。
想到這裡,他心中剛剛冒出來的那一絲不忍,便通通化作了對二房的憐憫。
「子深,你二叔說的是正理,這件事情你們各執一詞,還是由我出面比較妥當。」說完護國公又轉頭對所有人道,「折騰了一個下午我也乏了,你們便先回去吧。孫媳身子不爽利,你們趕緊扶著她回院子吧,別再半路又折騰出什麼事情來了,連帶了肚子裡的孩子。」
最後一句明顯便是對二房說的,但是這中間何嘗沒有對大房的警告。
黛玉冷冷的笑了一聲,這人心果然是長偏了的,二房貪了和佳公主的嫁妝。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情了,護國公居然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知道當年趙季是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讓護國公把大房這一家子都厭棄了去。
按理說趙淵日後是要襲爵的,他還是今上的親外甥。就是衝著這第二點,護國公也該把心思放到趙淵身上。
況且歷來世家大族裡的男子重視的都是長子嫡孫,只有婦人才偏愛幼子,這護國公府偏偏是反著來的。若不是當年的護國公夫人把趙季當做魚眼珠子一樣的疼,黛玉都懷疑趙季不是護國公親生的了。
黛玉原先想著,只要在護國公跟前人贓並獲,護國公即使再偏袒。也不會像如今這般。不過,她似乎估計錯了護國公的底線了。
黛玉往趙淵看了一眼,便見趙淵低垂著頭,左手已經握成了拳,看樣子是在極力的忍著。
這個時代便是這個樣子,一個「孝」字便可以壓死人。即使一切都已經昭然若揭了,護國公說要接手查下去,誰也阻攔不了。
「你們以為。我請了如意姑姑過來,還能讓你們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麼?」趙淵從如意姑姑手中接過這些年她和和佳公主的書信,慢慢的朝護國公走去。
「其實這麼多年來。有一件事情我始終不清楚,為何同樣是趙家的子孫,我爹和趙時,我和趙滔,在護國公的眼中,為何是天差地別。」趙淵直視著護國公,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森寒。
和佳公主還未逝世之前,趙淵便清楚護國公對待兩個孫子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父親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當年的他,還是想著做出什麼事情來。讓護國公刮目相看的。
只是他嘗試過很多,血雨腥風裡走過來,他早就明白,不管他多優秀,不管他多努力,在護國公眼中紅樓攻略。趙滔跟他都是不同的。
可以說趙淵對護國公不親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已經看清楚了護國公心中沒有原因的偏向。
後來今上漸漸得勢,護國公也看出了他的利用價值,也開始逐漸的重視他了。只是這種重視,說得不好聽點,便是利用。他一個人孤獨的過了那麼多年,這顆心早已經捂不暖了,這個時候來挽救,為時已晚。
將來的那個爵位必然會是他的,這是從今上登基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了的事情。
雖然他從未稀罕過那個爵位,只是本就是他的,何必白白便宜了二房,便宜了趙時父子。
護國公明裡暗裡的偏頗,趙淵已經可以完全不在乎了。他只想著由著他們折騰,反正等他襲了爵,便讓二房搬出去,他一向不喜歡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功夫。
只是直到黛玉嫁進來,他才清楚原來齊氏竟然勾結著高嬤嬤,把和佳公主的嫁妝蠶食了乾淨。若不是看了黛玉的陪嫁,在對比了一下留在大房私庫裡的東西,他這才覺得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鮮少進內院,這東院的事情一直是高嬤嬤暫管的。卻原來連和佳公主留下來的舊人,也生了異心。
「不過,現在無論這個答案是什麼,都已經跟我沒關係了。」趙淵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二房的眾人,「今日我來,並不是徵詢護國公如何做,而是通知國公爺,我母親的嫁妝,我現在要連本帶利的收回去了。」
「子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忤逆你祖父麼!」趙時立即站起來義正言辭的訓斥起趙淵來。
趙淵哂笑了一聲,表情看上去有些嘲諷:「二叔,我這是給你臉面才叫你一聲二叔,偏偏你自己不要這份體面。」他冷冷的看著趙時,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趙時肝膽俱裂,「二叔難道不知道,你上個月匆匆賣掉的那三個莊子,買主是誰麼?還有南邊的那兩處別莊,你也沒打聽清楚買主是誰,便匆匆賤賣掉了。二叔做事也太不謹慎了,還有一些事情,如今我便不細說了,若是二叔有興趣,咱們日後還可以細談。」
「二叔,是國公爺在證據確鑿之下偏袒你們二房,我拒不從的罪大,還是二叔貪了長公主的泰半嫁妝的罪名大?二叔不是稚子,心中應該能自己衡量吧。」
趙時的臉上頓時一片青白。
貪自己長嫂的嫁妝,這件事情若是被人參一本,他即使沒有因為品行不端被罷官,也會在同僚之中抬不起頭來。
這個時代女人的嫁妝都是私有物,但凡有點骨氣的男人,眼睛都不會盯在自己妻子的嫁妝上面。何況,他伸手染指的是自己長嫂的嫁妝,而他的長嫂,還是當年聖上的胞妹。
趙時嘴巴蠕動了幾下,卻找不出理由來為自己辯駁了。當年他們二房雖然有護國公私下裡的補貼,但是畢竟是奢侈慣了的,家中人口又多。況且和佳公主身邊的人又是個會經營的,她當年的陪嫁本來便多,等他們二房進國公府的時候,比起原先可是又翻了一倍。
當初他本就沒往和佳公主的嫁妝上面想,卻奈何不了齊氏一直在自己耳邊念叨。
後來他索性心一橫,反正護國公偏袒他們二房,和佳公主又只剩一對稚子,將來再給趙淵找一個軟弱的岳家,這事情也不算太難。畢竟,即使是讀書人,也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
不過事情在今上登基的那一日,便朝著他不可想像的方向發展了。
「這信中寫的明明白白,二叔上個月賣掉的那些產業,我母親曾經可是數次提及了。」說完趙淵又盯著護國公,「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國公爺還是想偏袒二房嗎?」
護國公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趙淵一直以來雖然冷淡,但是在他跟前從未有這樣強硬的態度,難不成是以為今上封了他世子,他便真以為將來襲爵非他不可了麼?
趙諶心中惱怒異常:「這如意居心叵測,這信未嘗不是她仿的。我說過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子深你未免太莽撞了,方纔還公然頂撞我。你這個性子,將來我怎麼放心把爵位傳給你。」
這便是拿爵位來威脅自己了。
趙淵心中冷笑了一聲:「國公也可以放心,等把屬於我母親的東西拿回來,我自然會去宮中請罪。子深頂撞國公爺,視為不孝,請今上奪了我這世子,給適當的人。」
「你……」護國公氣的臉色通紅,使勁的咳嗽了起來。
趙時看了一眼已經軟在位子上的齊氏,突然間暴起,狠狠的朝齊氏臉上甩了一巴掌:「賤人,當年我多次囑托你照顧好大哥大嫂的遺孤,沒想到你竟然貪婪至此,連公主的陪嫁都敢私自吞了。你這賤婦,若是不休了你,我將來還有什麼臉面見大哥大嫂。」
齊氏本來便被嚇得六神無主,此刻又被趙時那一巴掌打蒙了,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聲音都沒出一聲。
黛玉見事情出現這樣的變化,也是覺得齒冷。
若是沒有趙時在暗中的支持,齊氏怎麼敢一人貪下和佳公主的嫁妝,即使昧下了她也沒有能力處理。如今趙時把責任完全推到齊氏身上,雖然無恥了一些,卻是一招棄車保帥的方法。單憑這件事情來看趙時,他便是一個真小人。
齊氏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這才琢磨出來方才趙時說的那些話。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趙時,掌、張嘴便想出聲,趙時又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