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趙淵回來時,夜已經深沉了紅樓攻略。他這段日子都是掌燈時分才回來的,今日更是過了二更才進了府。
只是他也不願意去書房裡將就一晚,又怕吵醒了黛玉,便去長信堂的小書房裡沐浴了,這才輕手輕腳的進了裡間。
今晚值夜的是春緋,本來是想點了燈的,又被趙淵拒了。他摸著黑進了裡間,便見黛玉卷在大紅色的錦緞薄被裡,頭埋在柔軟的枕面上,垂下來的頭髮蓋住了半邊臉,卻是睡的香甜。
趙淵目光柔和了一些,替黛玉輕輕把薄被往上拉了一些。
黛玉睡在床的裡側,倒是特意給趙淵在外側留了很大的空間。趙淵放慢速度躺了下去,卻不敢拉動黛玉捲起來的被子,只是從腳下胡亂拉了一張薄毯蓋上了。
黛玉半睡半醒之間,就覺得有一道視線一直在看著自己,她眉頭皺了皺,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眉間反覆的摩挲著。黛玉伸出手胡亂的揮了揮,卻什麼都未曾碰到,眉間倒是有了微微的癢意。她不滿的嘟囔了一聲,在醒與不醒之間掙扎著。
「別鬧了……」黛玉摸到溫熱的胸膛,神智終於清明了一些,便猜到是趙淵在作怪。
頂頭便傳來一聲清朗的笑意。
聽到趙淵笑,黛玉惱怒的睜開眼睛,扯過趙淵的手,像是洩憤一般的狠狠的咬了一口。
雖然下口有些重,但是趙淵卻絲毫沒有疼的表情,只是挑眉看了黛玉一眼。黛玉見趙淵這個神態,也沒有了報復的成就感,便訕訕的收了手。
轉眼便見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沉,黛玉便問道:「什麼時辰了?」
趙淵的手安撫性的在黛玉肩膀上游移著,又把被子拉上來一些,直到頸項上的肌膚都遮掩了起來。
「卯時(早上五點)已經過了。」趙淵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又道,「昨夜回來時便下著細雨。想來今日天色可能陰沉一點。」
黛玉詫異的看了趙淵一眼,又道:「你是不是應該起身了,不是要去竹園裡打拳的嗎,今日可是有些晚了。」
趙淵每日卯時都要去打拳,風雨無阻。而且很是準時,黛玉有時候甚至有些佩服他這種自律了。
如今這個如此自律的人聽了黛玉的話,便只是淡淡的督了她一眼,這才道:「外面在下雨。不去。」
黛玉詫異的「哦」了一聲,便又重新瞇了眼睛打算補一個覺。她昨日看賬冊看的有些晚,大清早的又被趙淵弄醒了。正是精神萎靡的時候。
趙淵見黛玉半天不反應,忍不住低下頭一看,便見黛玉又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了。想到黛玉方才恨不得是想趕他出去的話,他心中不知怎地就升騰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像是有些生氣。又像是有些無可奈何。
見黛玉重新窩進被子裡,舒服的歎了一口氣,趙淵盯著她淺紅色的唇瓣,眸色深沉了一些,便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首先是淺嘗輒止的試探。直到發現當事人不為所動的時候,趙淵便逐漸加重了力道。手也不安分起來。
黛玉徹底被趙淵攪了睡意,只能無奈的看著趙淵糾纏著自己。
本來趙淵只是想求關注的,卻沒料到引火**起來。他算了一下還有半個時辰才天亮,便果斷的決定遵循本能了。
黛玉被趙淵吻的迷迷糊糊的,倒是想著還有一個多時辰才要去正堂處理事情,便半推半就的隨了趙淵。
只是等黛玉再次醒來的時候,日頭都已經上了中天了,旁邊的被衾早已經涼透了,黛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她睡之前還囑咐趙淵過小半個時辰便讓春緋進來喚醒她的,如今卻都已經睡到這個時辰,也不知道今早的事情聞音和知雅處理好沒有紅樓攻略。有些頭疼的披衣下了床,身上有些酸軟,她便順勢在床上坐下來緩一緩。
「奶奶醒了,可是餓了,要不要傳膳。」外面候著的人自然是聽到了裡間的動靜,聽聲音倒像是聞音。
「進來吧。」黛玉輕聲說了一句,卻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嘶啞,便又說道,「給我倒杯水來。」
聞音笑著應下了,端了茶水給黛玉送過來,又問道:「奶奶現在可是要洗漱了,身子可還是覺得沉?」見黛玉看了自己一眼,聞音又道,「先前爺便囑咐奴婢,說是奶奶覺得頭有些沉,讓我們不要打攪奶奶。今早的事情都是羅嬤嬤處理的,我和知雅在一旁跟著,都是跟平日一樣的,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黛玉臉上一紅,知道那是趙淵找的借口,卻也只能說道:「好一些了,先讓人打水來梳洗了再傳膳吧。」
聞音點了點頭,又問道:「爺在外院裡,說是奶娘醒了便打發人去外院的書房裡告知她一句。」說著便靜靜的站在那裡等著黛玉的話。
黛玉想了想,便道:「還是讓風清去外院的書房裡走一趟吧,午膳就擺在屋子裡吧。這個時辰恐怕大廚房還未傳午膳,說是我的話,請大爺來長信堂用膳。」
聞音應下,這才出去了。
等黛玉收拾了一番,趙淵便已經從外面進來了。外面還在下著細雨,他也沒打傘,身上雖然沒有淋濕,但是帶著一股潮氣。
黛玉見趙淵有些狼狽的樣子,連忙拉了他進來,給他找了一套衣裳讓他從頭到腳都換了一遍,這才讓聞音去小廚房傳膳。
趙淵今日沐休,忙了一個多月,卻也是難得的完整休息了那麼一天。黛玉打量了趙淵一眼,才覺得他似乎消瘦了一些,便又讓春緋囑咐李媽媽每日煮了湯水給趙淵調養一番。
趙淵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帶著笑意看著黛玉一項一項的囑托完。
飯畢茶端了上來,黛玉這才往身後的椅子上靠了靠。又說道:「前幾日念姐兒來了我們這裡一趟。」
前段時間趙淵忙的腳不沾地的,阮皇后的怪異黛玉便沒有跟趙淵提起。此時便把這件事情跟趙淵說了一遍,又說起了中秋宮宴那一日發生的事情。
「只是這也不是個辦法,若是不弄清楚皇后娘娘到底想做什麼,一直處在被動裡可不好。而且,念姐兒不可能一直裝病吧。」黛玉歎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這宮裡的太醫三天兩頭的便往將軍府裡去一趟,現在說念姐兒被嚇住了還情有可原,只是也快裝不下去了。」
趙淵沉吟了一會兒。又突然問道:「你說梓清也在吳家?」
黛玉點了點頭:「念姐兒和三妹妹倒是合得來,一定要讓三妹妹過府去陪她說話,我便讓三妹妹去小住了兩日。」
「你找個借口立刻把梓清接回來。」趙淵想了想。卻是連借口都幫黛玉想好了,「就說你身子不爽利,讓三妹妹回來幫忙處理家事。」
黛玉見趙淵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便禁不住一陣氣悶,這個「身子不爽利」的借口還真是多用。
「難得三妹妹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現在念姐兒又被困在屋子裡不得出去,何不讓她們兩個多相處一會兒。」黛玉癟了癟嘴,便又說了一句。
趙淵搖了搖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先輕鬆的神色突然間就有些凝重了:「只要是牽扯到了宗室。很多事情便不能想的那麼簡單。」
想到自己疑心重的那位舅舅,趙淵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皇后娘娘這般看重吳家。即使吳家沒什麼回應,那邊也還是會派人盯著吳家的。這個時候我們護國公府再摻和進去,對吳家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黛玉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趙淵的意思是,阮皇后確實是在打著吳家的注意,或者是說打著念姐兒的注意。不過在阮皇后有所行動後,今上便已經對皇后娘娘起了疑心,還對吳家起了疑心。
「何至於……」何至於到了這個地步,只是黛玉的一句話被卡在喉嚨裡,卻是自己想明白了。上位者的多疑不是他們這些人能估量的,即使被懷疑的人是他的結髮妻子和嫡出的兒子,以及他生母的娘家人。
「你知道為什麼嘉陽拖到現在才定親嗎?」趙淵不答反問。
嘉陽公主定的是金科狀元,那狀元郎不是出身任何世家,而是真正的寒門學子。雖然是狀元,但是家底確實是薄了一些,嘉陽公主素來便是被今上捧在手心裡的,卻沒想到被指了這樣一門親事。
「先前皇后娘娘是想齊國公的嫡長孫做駙馬的。」趙淵看著黛玉,說出來的話卻真讓黛玉有些吃驚了,「後來不知怎地,這件事情皇后娘娘便未曾提起過了,而如今的狀元郎是今上親自指的婚。」
齊國公祖上也是軍功出身,如今他的長子手握西南的兵權,嫡次子又是南邊的封疆大使,若是嘉陽公主和齊國公府做親的話,對大皇子無疑也是一種保障。
不過這個打算到底是被今上毫不留情的掐滅了,今上駁了阮皇后的提議,說是嘉陽公主還小,硬是把她的親事拖了兩年這才定下來如今這位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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