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淵果然便打發了外院裡的暮鼓和晨鐘來長信堂,因黛玉聽趙淵說她們二人會拳腳功夫,一雙眼睛便忍不住在她們身邊打量著紅樓攻略。
黛玉看了半晌,卻也只能用結實來形容她們二人,便無什麼過人之處了。黛玉把她們二人交給聞音和知雅,便進了屋子。
翻出了昨日做的那件袍子,便見到知雅端了茶點進來,給黛玉請了安,她便笑道:「聽說昨日西院裡動靜有些大呢,奶奶可是耐煩聽一聽。」
黛玉拿針線的手便放了下來,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來,這便是要知雅說的意思了。
「我也是聽院子裡的曾婆子說的,她有個親戚在西院裡當差,說是昨日裡二太太失手打碎了二奶奶的一套茶具。後來二奶奶的院子裡還鎖了門,聽說裡面的動靜還鬧的大了一些。」說完知雅看了黛玉一眼,又說道,「不過二奶奶也是好性子,似乎是勸了什麼話,沒過一盞茶的時間院子的門便開了,二太太又跟沒事一樣了。」
黛玉皺了皺眉,倒是沒說齊氏和安氏如何,只是問道:「哪個曾婆子,可是我們院子裡的?」
「可不是,就是守著竹園的那個曾婆子。」見黛玉有興趣聽,知雅便說開了,「她也是咱們家裡的家生子,倒是寡居著,只有一個兒子,似乎是在西山的莊子裡做事呢。她那個親戚,是她的外甥女,如今在西院裡做掃撒的丫頭。」
黛玉一聽便知道那婆子是個碎嘴的,雖然是個麻煩人,但是目前留著是利大於弊,便囑咐讓露重和煙微平日裡也去竹園走動走動,知雅自是應下了不提。
趙淵右遷,又被封為世子,且說趙淵日後是不降一級襲爵的,護國公府自然是水漲船高起來。這幾日大門裡就沒有消停過。
都說是聖心難測,先前今上登基的時候。和佳公主和吳太后俱已不在,今上對趙淵並沒有表現出對趙淵青眼有加。先前對趙淵不以為意的人,如今倒是知道今上還是十分看重這個外甥的,自然是想和趙淵攀上關係。
只是趙淵新官上任,衙門裡的事情都忙不過來。自然是推了大半的邀約。趙淵這條路走不通,便有更多的帖子送到了長信堂,多半是各府的夫人奶奶們邀黛玉去赴宴或者看戲賞花的。
黛玉卻只是應了孫氏的邀約去了石翰林府一趟,本來也是想見見石二姑娘的。卻不巧那個月石夫人在避暑莊子裡休養。石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跟著去了避暑莊子,倒是不曾見到。
更讓黛玉困擾的便是趙梓清的親事,趙淵封了世子。趙梓清這個胞妹自然是有了依仗,說親的人倒真是踏破了門檻,讓黛玉不勝其煩。本來她是想慢慢的相看,挑一個人品好家世好的人,只是也耐不住各位夫人的爭相遊說。決定中秋宮宴之後,便要把趙梓清的親事定下來。
轉眼便到了中秋宮宴那一日,趙梓清先前年歲太小,去年中秋時又病了一場,這倒是頭一次來中秋宮宴。精神自然是格外的振奮。
趙梓清本來就是極其聰明的,只是因為被高嬤嬤拘的狠了。做事情難免有些畏手畏腳。只是這小半年她跟在黛玉身邊,學著管家,學著禮尚往來和眉高眼低,漸漸的處事就有了一些章法。
只是她雖然說是在齊氏跟前養大的,但是管著她的還是高嬤嬤,如今在高嬤嬤跟前,還是有些懼怕。黛玉觀察了一段時日,倒是得出了一些結論。
自小高嬤嬤便在趙梓清跟前說和佳公主的事情,事無鉅細都會跟趙梓清講,所以即使趙梓清連自己親娘的臉都未曾見過,但是卻也很深的孺慕之情紅樓攻略。也正是因為這樣,即使齊氏對趙梓清很好,表面上看著比對趙蓉沁還好一些,但是趙梓清卻無法把她當做親娘來看待。
只是和佳公主在趙梓清心裡只是一個很模糊的印象,倒不如高嬤嬤這個和佳公主身邊的舊人更具體,因此趙梓清對自己母親的孺慕之情便漸漸的轉嫁到了高嬤嬤的身上。
黛玉想到這一點便有些傷腦筋,將來若是趙梓清出嫁,高嬤嬤必然是要跟著她去夫家的,那趙梓清恐怕就是一輩子被挾制在高嬤嬤手裡了。
都說奴大欺主,這高嬤嬤便是典型的奴大欺主的例子。她是該想個辦法,把高嬤嬤從趙梓清身邊隔開。若是她識時務,念在她伺候了和佳公主和趙梓清的情面上,黛玉也不會虧待她。只是她要是有什麼別的心思,可就不能怪她不念舊情了。
「大嫂在想什麼呢?」趙梓清湊到黛玉跟前問了一句。她跟黛玉相處了小半年,自然不像當初那般靦腆的樣子。也是將心比心,她知道黛玉待她好,有時在黛玉跟前倒是恢復了小孩子心性。
黛玉搖了搖頭,她看了趙梓清一眼,見她眉眼之間都是歡喜的樣子,便忍不住把勸說的話嚥了回去:「三妹妹,先前跟你說的你可都記住了。」
「知道了,要寸步不離的跟在大嫂身邊,不能私自離開。還要時時裝聾作啞,不該出頭的時候就不要出頭。」趙梓清對黛玉眨了眨眼睛,快速的重複了一遍。
黛玉鬆了一口氣:「我這也不是拘著你,只是在宮中每一步都要謹言慎行才萬全。」
想到去年中秋宮宴的事情,黛玉就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
阮皇后和姚書玲設計讓她落水,再被周鐸救起,若不是趙淵突然出現,她說不定已經嫁進了西寧王府。況且阮皇后還把自己摘乾淨了,只推到了賢德妃的身上,還想著藉機把皇貴妃身邊的靜妃拖下水。
只是嫁進護國公府之後,黛玉才知曉更多的答案掩蓋在她的認知背後。
嘉陽公主無意中得知今上賜婚的旨意,阮皇后無奈之下才想著設計這一齣戲。然後嘉陽公主身邊的那個丫鬟又牽扯出來皇貴妃,順籐磨瓜最後牽扯出來的,必然是如今高高在上的那個人。
就是阮皇后,也只敢把嘉陽公主身邊的那個丫鬟杖斃,卻再也不敢查下去了,更何況是趙淵呢?
皇貴妃是想著一石二鳥,離間了護國公府和阮皇后,又讓西寧王府和林家對阮皇后心存不滿。但是今上想要的,卻有些難猜了。
阮皇后雖然執掌後宮,但是真的操縱這整個皇宮的只有一個人,生死存亡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間。所以即使趙淵是他的親外甥,但是和佳公主和吳太后都已經仙逝了,趙淵和今上之間到底還隔著一層。
想起趙淵胸前的那道猙獰的把橫,黛玉便覺得有些冷。趙淵如今得到的,是因為他本身付出的也足夠多,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當今天子的外甥而已。
趙淵自然是更加瞭解今上的性子,因此直到今日,他都依舊謹言慎行,做事都是留有幾分餘地幾分退路。
趙淵尚且如此,那從未見過今上的趙梓清便更應該小心了。何況這次宮宴見的不是今上,而是跟她不對盤的、恐怕現在還對她懷著怨憤的阮皇后。
想到這裡,黛玉又不放心的多囑咐了趙梓清幾句。
正說話間,便聽到外面有人問道:「前面可是護國公府的馬車?」
坐在車裡面的黛玉自然是聽到了,便讓車伕走慢些。後面的馬車便趕了上來,便有一個婆子說道:「可是護國公府的大奶奶,奴婢是吳家的人,我們太太帶著姐兒正在後頭呢。」
卻原來是蔣氏帶著念姐兒過來了。
念姐兒今年虛歲也十二了,她父母不在京中,她是自小便是跟著蔣氏長大的。雖然年紀還小了些,但是蔣氏帶著她去中秋宮宴中看看倒也說的通。
黛玉便吩咐車伕停了下來,只等著後頭蔣氏的馬車追上來,和她坐的那一輛並行。
念姐兒先前倒是聽過趙淵有一個妹妹,卻是從來未曾見過,倒是鬧著一定要到黛玉的馬車裡來跟趙梓清說說話。
蔣氏見磨不過她,便只能讓步,尋了僻靜的地方讓念姐兒下了車。只是沒行一會兒,車便復停了下來,卻是黛玉掀開簾子鑽了進來。
「舅婆可不要嫌我,我瞧著念姐兒和三妹妹倒是很合的來,我卻是變成多餘的了,少不得要來尋了舅婆說話。」
蔣氏便笑了起來,眉眼之間倒是女子少有的英氣。
吳家的三奶奶出了月子,二奶奶便帶著自己的孩子匆匆回了江南。好在三奶奶已經是出了月子的,再加上還有蔣氏在一旁盯著,念姐兒還能幫著一些,內宅的事情倒不至於亂了套。
蔣氏跟黛玉說了一會兒話,便開始閉目養神了起來,等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又聽外面說宮門到了,蔣氏這才睜開了眼睛。
黛玉正準備下車,蔣氏便突然之間拉住了黛玉的手:「這宮裡也沒什麼可怕的,裝聰明的那個是個紙老虎,真聰明的那個永遠也不會出頭。如今子深是護國公府的世子,你已經是護國公府的人,那只紙老虎也不敢太為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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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隻小兔子了~~~不過今天確實不能加更,明天再加更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