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嵐哥兒交給蔓草和柳岸,賈敏便帶著黛玉去了賈家紅樓攻略。
因為賈家是明日送嫁妝,婚期就在這幾日,賈家倒是一派歡欣的景象。只是這些事情都是邢夫人並李紈來操持的,多少不如鳳姐親自打理這般條條有序。
上個月鳳姐生了,果然如同黛玉說的那樣是個哥兒,當黛玉得知那個哥兒名賈桂的時候,真心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味性了。
「蘭桂齊芳」,賈家孫輩取名本來就是有這個寓意的,原著中是因為賈璉和鳳姐沒有兒子,賈寶玉的兒子這才取了「桂」字。只是如今鳳姐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賈寶玉日後便要為他兒子想其他的名字了。
來了賈家,自然是先要跟賈敏一起去拜見賈母的。即使現在賈母跟賈敏言談間還有些生硬,賈敏自然不會讓人說黛玉失了禮數。
只是賈母終究覺得賈家對黛玉有愧,沒有留黛玉多說話,便打發人帶著黛玉去了迎春那裡。
黛玉進了迎春的綴錦樓,才發現丫鬟姑娘已經圍了一群人了,迎春坐在矮榻上,聽著眾人說話,一張臉都脹得通紅。黛玉遠遠的看了迎春一眼,心中也湧出一些動容。
不管元春日後的生活如何,她終於擺脫了死於中山狼貪婪凶狠的利爪下的命運。古家也是出讀書人的,即使內裡有彎彎道道,明面上也不一定會表現出來。況且,迎春是八抬大轎抬進古家的,和用幾千兩銀子交換的親事始終不同。
「林姑娘怎麼還站著,三姑娘和寶姑娘她們都在說著話呢,姑娘快進去吧。」黛玉正怔愣間,就見到司棋的笑臉。
司棋是迎春身邊的大丫鬟。況且年紀和迎春相當,自然是要做陪嫁與迎春一起去古家的。如今司棋和她表哥的事情還沒有被發現,也沒有被趕出賈府。
黛玉見司棋笑的勉強。心中卻明朗起來。
司棋的表哥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要是她記得不錯的話,司棋她表哥事發之後是逃走了的。然後才是司棋被攆。這樣沒擔當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貨。司棋能擺脫他,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況且迎春的性子綿軟,司棋倒是個有氣性的,恐怕有司棋在一旁幫襯著,迎春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黛玉被芷蘭和司棋半拉半推間往前走了一些,迎春她們早已經看到站在簾子下面的黛玉。大概是被打趣了一番,迎春的面皮薄了。連忙站起來往黛玉這邊走過來:「林妹妹你果然是過來了,方才寶姐姐還在說,怎麼獨不見林妹妹過來。」
寶釵便笑了起來:「林妹妹也是忙的,她肯過來自然是念著和二妹妹姐妹一場呀。」
眾人便都笑了起來,一旁的史湘雲早就坐不住了,連忙湊上前來道:「林姐姐,你如今不在家中待嫁,怎麼倒來了這裡。」眾人便附和了幾句,迎春見眾人也不圍著她打趣,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縱然黛玉覺得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羞的。最終是被眾人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轉開了話題:「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給二姐姐添妝麼。」
黛玉來的晚,眾位姑娘的添妝都已經送過了。薛寶釵便道:「我倒是要看看,林妹妹到底是要送什麼好東西給二妹妹。」
黛玉覺得薛寶釵今日有些奇怪,尋了空隙便和她說話,倒還真是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為自己婚事定下來了,她覺得自己對她沒有威脅了,心中索性放開了。
不過前事還記憶猶新,黛玉自然不會那麼快放下戒備,只是淡淡道:「倒說不上有多貴重,不過俗話說禮輕情意重,我想不管我送什麼,二姐姐心裡都是歡喜的紅樓攻略。」
迎春連忙點頭稱是,她接過黛玉手中的匣子,打開一看便是整整齊齊幾十個巴掌大小的花樣不一的荷包,她便連忙往黛玉看過去。
「前段日子母親去南邊請了幾個繡娘上來,這樣的荷包倒是做了一些,花樣倒都是求個好兆頭。我聽母親說古家的人還不少,這些荷包二姐姐隨手打賞也是好的。我前頭可是說了禮輕情意重,二姐姐可不要嫌我寒酸了。」黛玉指了指匣子笑著說道。
迎春笑著搖了搖頭,雖然做的是繡活,還是外面的繡娘做的,但是林家請來的繡娘,估計便是給黛玉繡全套的嫁妝的,針線自然是出挑的。她方才摸了摸料子和花樣,這樣的荷包,即使拿到外面去單賣都至少要一兩銀子一個,說不定到時候打賞的錢還不如荷包有價值。
她婚事匆忙的很,鳳姐那時也快生了,自然沒多少時間理會,況且她還是庶出,只能說有了該有的體面而已。賈赦是個只顧自己的,邢夫人又滿是小家子氣,迎春的嫁妝便只是公中出的那一份,賈母給了一點,鳳姐也多少補貼了一點。
古家上幾代也出了一個二品的大員,聽說她那個大嫂還是南邊書香之家的嫡女,古家自然不是個眼皮子淺的。她的體己銀子不多,鳳姐也跟她說過,新婦大不易,打賞便要有分寸。
少了怕人笑寒酸,多了怕養出貪婪。如今這荷包做工精緻,無論裡面裝了多少,總是能充些門面的。
比起姐妹們先前送的書啊畫啊的,她倒真心覺得黛玉送的實用了許多。
雖然平日裡迎春的性子老實,坐了半晌也可以半個字都不說,只是過幾日便要出嫁了,她心中既有惶恐又有對家中的不捨,倒是和眾人說說笑笑好好鬧了一陣子。
眾人見迎春忙了一日也乏了,便紛紛說告辭。見寶釵和探春惜春相攜著出了院門,屋子裡出了迎春之外也只剩下史湘雲了。黛玉又讓芷蘭遞上去一個匣子:「前頭是我自己的添妝,這個倒是母親托我給二姐姐的。」
迎春心中訝異,林家帶來的東西已經不少。先前的荷包是黛玉的姐妹情誼,為何賈敏也會單獨添妝?
黛玉送的,便是一幅棋。羊脂玉和墨玉做的棋子,白玉的棋盤,小巧玲瓏。
迎春本來便是愛棋之人,一見便愛不釋手,只是想著這個是貴重的,下意識便要推辭。
「二姐姐,長者賜不可辭,既然是母親單獨給你的添妝,你收下便是了。咱們姐妹一場,你出嫁之後便難再聚了。只是人生如棋,既然二姐姐能在棋盤上掌控自如,為什麼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呢。」說完她拉了拉若有所思的史湘雲,輕聲道,「二姐姐今日定然很累了,我便先告辭了。」
迎春吶吶的點了點頭,本來是想親自送黛玉出去的,只是似乎是在想著什麼,竟然忘記了。
史湘雲已也是今日才來的賈家,見黛玉說要去看看剛出生的那個哥兒,便興高采烈的要求同去。她來的略早,自然閒談間聽到不少賈家的事情,便說道:「館裡林姐姐還擺著不少東西的吧,林姐姐馬上要在家備嫁了,貴重的東西還是略收一收吧。」
黛玉聽史湘雲話中有話,步子便頓了一下:「雲妹妹這麼說是為何。」
見丫鬟都落在後面幾步,周圍又沒有什麼人,史湘雲便湊過去道:「今日倒是聽說了一件事,倒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去年寶姐姐說自己掉了一隻簪子,說是自己極其喜歡的,找了許久也不見找到。寶姐姐發了好大的脾氣,讓人滿園子的找也沒有找到,這件事情便隔了下來。只是後來,這府中的姑娘太太們便陸續有人不見了釵環、掛件之類的東西。」
黛玉一聽,神色便認真了幾分。
「就在上個月,太太屋子裡也不見了東西,生了好大的氣,便打發人去查了。」史湘雲看了黛玉一眼,賈家這件事情動靜鬧的極大,本來還人心惶惶的,只是被迎春的親事稍稍沖淡了一些,「當時鳳姐姐快生了,二太太便讓大嫂嫂以及探春妹妹和寶姐姐一起查。果真是在好幾個丫鬟的屋子裡查到了不見的贓物,不過卻只是一部分而已,也不知是有漏網之魚還是被變賣了,有一些不見的釵環倒是不見蹤影。」
黛玉挑了挑眉頭,原著中賈家確實是搜過院子,但是事情的起因卻不是因為不見了東西,而是因為在院子裡看到了除了賈寶玉之外的男人的鞋襪。
雖然由頭都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但是史湘雲如今說的這件,聽起來倒像是真的不見了東西一般。而且,這事情的起因,似乎還是薛寶釵。
黛玉笑了笑,薛寶釵素來是以隱忍著稱的,即使她再喜歡那個簪子,也不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她一邊聽史湘雲說著,一邊思考著往前走,見鳳姐的院子近在眼前了,黛玉突然停了下來問道:「我倒是好奇寶姐姐不見的是什麼,竟然這般大張旗鼓的找。」
史湘雲搖了搖頭,眼中有些茫然。她只是說賈家搜園子的事情,提醒黛玉去館看看自己有沒有少什麼東西,怎麼她就特意問起寶姐姐來了。
黛玉見如此只是笑笑:「咱們快走吧,不是要看看桂哥兒嗎。」
史湘雲這才撩開了心中的想法,拉著黛玉快步往前走了。
只是過了大半個月,黛玉這才知道,薛寶釵這樣煞費苦心演的,是怎樣的一齣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