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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0 夜談 文 / 聽風掃雪

    一直以來黛玉都覺得秦可卿身世成謎,雖然她是寧國府的蓉大奶奶,但是賈蓉還未襲爵,還是在秦可卿死後去捐了一個小官,秦可卿身上這才有了誥命紅樓攻略。

    賈珍操辦秦可卿的身後事是極盡奢華的,雖然他和秦可卿之間爬灰是的的確確存在的,但是秦可卿的喪事這般鋪張,難不成兩人之間是「真愛」?黛玉想著自己也先嚇了一跳,連忙阻斷自己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

    要知道秦可卿的棺材用的是千年不壞的棺木,是義忠老親王壞事之前定下來的。後來義忠老親王壞了事,這副棺材就一直擺在那裡。

    黛玉想著便冷笑了起來。

    義忠老親王謀反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這十幾年裡,這樣一副上好的棺材擺在那裡,難道還沒有出得起價錢的人麼。它憑空在那裡擺了十幾年,只是因為無人敢要罷了。

    賈珍也不知道是因為太看重自己的兒媳婦,還是因為悲傷的腦子都迷糊了,竟然也敢買了下來。

    賈政還委婉的說過這副棺材不是什麼身份都配的起的,賈珍卻依然執意如此。

    黛玉看這一段的時候其實心中早就計較開了,若是賈珍清楚秦可卿的身世,那麼榮國府的人包括賈母在內,恐怕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猜了個大概。

    寧國府迎娶秦可卿的時候,林如海還任著巡鹽御史,乃是太上皇的心腹,這其中的曲折林如海必然是知道的。黛玉還記得消息傳到揚州的時候。林如海和賈敏那幾日都有些眉目不舒。若不是因為自己當時的年紀問這些問題有些打眼,黛玉還真想弄清楚。

    林如海和賈敏知曉歸知曉,但是能知道的多詳細就不得而知了。

    「聽說寧國府蓉兒媳婦去年秋病逝了。」待到黛玉歇了一會兒,賈敏便冷不丁的問道。

    黛玉從天馬行空中回來,覺得自己的語氣不該充滿探究。便平息了一下情緒道:「正是去年秋沒的,本來我想著母親未回京,玉兒應該去弔喪的。只是父親阻了我。並且還說,還說這段時日裡外祖母家來請都推辭了,他打發人去路祭便可。」

    賈敏歎了一口氣。這才道:「玉兒也大了。你父親未曾跟你說起也好,我今日便親自說與你聽。」

    黛玉簡直要笑了出來,但也只能強忍著不說話。

    「蓉兒媳婦姓秦,閨名可卿,是營繕司郎中秦邦業從養生堂抱養的女兒。賈璉和賈蓉將來同樣是襲爵的,璉二娶的是王家的姑娘,王家雖然是武將,但是鳳姐兒嫁進賈家的時候。王家可是身居高位手握重兵。」

    「但是寧國府卻給賈蓉聘了一個五品郎中抱養的姑娘,這其中的差別玉兒可曾想過?」賈敏說到了興致上,索性坐了起來。

    黛玉怕賈敏著涼。連忙也跟著起身,替賈敏把錦被拉上來。又從一旁拉過來一床雨過天晴貢緞疊浪被,替賈敏遮住過風的地方。

    做完這些後,黛玉緩了一口氣,這才道:「難不成我那個蓉侄媳婦還有其他的來歷不成?」

    賈敏不知黛玉這句話是在明知故問,便滿意的笑了起來:「當初聽說寧國府和秦家定親的時候,你父親和我便覺得事態不妙了。當年的那宗舊案,也落在你父親手上過,不過也只是在江南追查義忠老親王的黨羽紅樓攻略。那一年從養生堂抱走的嬰兒,有幾個是有些問題的。」

    「那件事情太棘手,後來太上皇便讓你父親移交給其他人管了。雖然不清楚秦氏是不是義忠老親王的遺孤,但和義忠老親王是脫不了干係的。」賈敏聲音平淡,雖然說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但這些都是原著中不曾交代的,黛玉聽的倒是很認真。

    黛玉卻是著著實實的給驚到了,沒想到這秦可卿還這般有來頭。若她真的是義忠老親王的遺孤,便算是皇親了。

    「當初是寧國府求娶的秦氏,我一直以為珍大侄兒是個糊塗的,沒想到他原來是個膽子這般大的。」賈敏說到這裡,不由得連連歎氣。

    從來到大興朝之後,史書是黛玉必讀之物,對這個義忠親王黛玉還是瞭解一二的。

    義忠親王是太上皇的堂弟,他生父乃是太上皇的堂叔,在義忠親王幼時便犧牲在戰場上,後來連義忠親王的生母也殉情了。太上皇和吳太后憫其身世,接他到宮中由吳氏親自撫養。

    吳太后數年無所出,說是待忠義親王為親子也不為過。後來吳太后仙逝,義忠親王在在宮外擇府另住。慶豐二十二年,義忠親王犯事被太上皇處以極刑,只是太上皇到底是未曾趕盡殺絕,為義忠親王這一代留了一絲血脈,只是勒令他的子孫後代不得出遼東。

    雖然義忠老親王犯了事,但是他素來是有賢名的。這麼多年的經營,黨羽遍佈,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拔除。

    「既然父親都隱隱猜測到這個秦氏不簡單,那太上皇也知道的清楚,為什麼太上皇遲遲沒有動作呢。」黛玉理順了這其中的關係,便出聲問了一句。

    賈敏搖了搖頭:「菩薩都有三分香火情呢,更何況是人。這義忠老親王雖說是太上皇的堂弟,但是自小由太上皇撫養長大,恰好當時太上皇膝下寂寞,可是把這義忠親王當做親子來養的。雖然義忠親王犯了事,可是這樣的重罪太上皇都沒有滿門抄斬,這個秦氏,說起來算是義忠親王的遺孤,太上皇索性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黛玉「唔」了一聲,卻想到了寧國府求娶秦可卿的時機上了。

    秦可卿嫁到寧國府,正是大皇子和六皇子爭鬥趨於明朗化的時期。賈家不去站隊,反而求娶一個犯事親王的遺孤,這個舉動著實讓黛玉有些費解。

    賈敏大概是猜到了黛玉如今所想,便解釋道:「要說起來,義忠老親王有一個十分得寵的側妃,便是姓趙。」

    黛玉驀然睜大了眼睛:「難道,這個趙氏和昭王的生母有什麼關係?」

    「義忠親王妃趙氏乃是前廢後趙氏的堂姐,只是忠順親王犯事之後,兩支逐漸走遠了。」賈敏說到這裡便冷笑了一聲,「只怕世人都忘了,義忠親王的正妃多年無子,現在在遼東承爵的那個是從一個側妃屋子裡抱過去的,便是這個趙側妃。」

    黛玉隱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她總是覺得心中有什麼想法要破繭而出了,但是總是找不到最關鍵的那跟繩索連接起來。

    當時朝中紛紛有人站隊,寧國府找不到機會親自向當時的六皇子表忠誠,於是才求娶了秦可卿來表明立場。很有可能當時昭王和義忠老親王的餘黨有什麼交集,賈家聽到了風聲,才求娶秦可卿。

    反正不管當時的情況怎樣,賈家求娶秦可卿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抱上當時呼聲很高的六皇子的大腿。

    「但是最後登基的是今上,若是秦氏和昭王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那今上登基之後,寧國府在這件事情上更應該低調啊。」黛玉看著賈敏,她是著實弄不清楚賈珍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

    賈敏也是歎氣:「我也猜不透賈珍到底是想做,這個風口浪尖的,這樣鋪張一點好處也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真愛?黛玉歎了一口氣,又怪自己想的太多了。

    賈家從賈敏的祖父那一代以軍功起家,當時太祖分封四王八公是何等的榮耀,如今爵位傳到賈赦和賈珍手上,已經歷經幾代了。可恨闔府的男人裡,就沒有一個明白人。黛玉看著愁眉不展的賈敏,心中也是暗恨。

    賈敏畢竟是賈家的姑娘,況且賈家還有一個賈母,賈家如今陷入這種情況,賈敏固然是會擔憂的。

    「母親本來便是要將養身子的,想這些事情做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黛玉便只能規勸,「況且這秦氏不是已經過世了嗎,也只是喪事的場面大了一些,難道還要和死人較勁的麼?」

    秦可卿喪事的鋪張在賈家衰敗的路上只是一朵小浪花,賈家的衰敗是從本質裡開始腐朽的。況且裡賈家抄家滅族似乎還有那麼幾年,賈敏現在便擔心上了,吃虧的是賈敏自己的身子。

    「人死自然如燈滅,可是受罪的是活在這個世上的人。」賈敏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你以為這個秦氏真的是病死的嗎?我看她這一病故,倒是大有文章。」

    黛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喃喃道:「母親是說,宮中的賢德妃……」

    說起賈元春,賈敏幾年前提起時還是同情居多,現如今是聲音都冷了半分:「是啊,好一個賢德妃啊……果然是賢德……」

    秦可卿一死,賈元春不到月餘便封了妃位,還連跳了幾級。若是這其中有聯繫,顯然在秦可卿身上發生的便不是什麼小事了。

    別看現在賈元春加封賢德妃,賈家正是烈火油烹鮮花著錦的時候,可是過不了幾年,賈元春一死,賈家便快速衰敗了。原著中說賈元春是病死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病死」裡,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曲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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