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南形勢也嚴峻起來,林如海自然是不敢往京中傳遞消息給賈府,免得多出什麼事端紅樓攻略。
賈敏明白林如海的處境,況且寧榮兩府雖說是同宗族,但是畢竟已經分了家。上位者最忌憚的就是牆頭草,賈家的這一步棋雖說是走錯了,但是對於榮國府而言,還不至於傷到根本。
她是外嫁女,已經不能像未出嫁前那樣把一顆心都記掛在娘家了。她在這裡有丈夫,還有一雙未長大的兒女。
林家,現在就是她的根!
關於賈家的事情,林如海就沒有再提了,江南局勢緊張,他留在林府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即使回來了,也是長期在外書房,幾日不進內院也是常有的事情。
林家便也就逐漸的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雖然說朝堂上暗潮洶湧,但是對於遠在江南,又深處內宅的女眷們來說,生活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
二月十九日是觀音誕,賈敏因為在揚州的一個尼姑庵中也供著香火。但是觀音誕時人必然是多的,賈敏喜靜,便在觀音誕前一天,帶了黛玉去庵中上香。
這個尼姑庵名叫普陀庵,與揚州城中最有名、香火最鼎盛的寒拓寺隔山相對,也算是寒拓寺的下院。
聽說這裡的送子觀音尤其的靈驗,揚州城內求子心切的夫人們都會在這裡供奉香火,賈敏自然也是供奉過的。
開始供奉兩年之後才得了黛玉,但是對於七年無嗣的賈敏的賈敏來說,無外乎是一個驚喜,更何況再兩年之後。皓玉便出生了。是以雖然寒拓寺的香火比普陀庵更旺盛一些,但是只要是這普陀庵裡的靜悟師太相邀,她便會到。
賈敏出手大方,即使是不親自來普陀庵中,每月也會打發人送供奉的銀兩過來,這尼姑庵自然把賈敏當貴客。
十八日那天,黛玉早早的就和賈敏坐著馬車出府了。普陀庵在揚州城的西郊,雖然是在山上,但是因為寒拓寺和普陀庵香火都旺盛,便在山道上拓了路。能容大戶人家上香的馬車經過。
山路尤其的顛簸,好在賈敏先前就吩咐人在馬車上墊上厚厚的墊子,倒也不至於讓黛玉太過難受。
西郊的路途有些遠,山路又不好走,車裡面都是女眷。駕車的車伕也不敢行太快。直至午時一刻,黛玉才踏上了普陀庵。
這並不是黛玉第一次到這裡,就連對面山上的寒拓寺。黛玉也陪著賈敏上過幾次香。只是普陀庵裡的都是尼姑,倒是比在寒拓寺的時候更顯的輕鬆一些,至少黛玉就不用一直帶著那頂遮著視線的幃帽。
進了內院之後,黛玉就如往常一樣摘下了幃帽。這來普陀庵上香的都是女子。庵中也都是些尼姑,加之黛玉年紀還小。因此倒不用注意那麼多。
賈敏便先帶著黛玉給觀音上了一炷香,又在庵中吃了齋飯,賈敏才被靜悟師太請到房中去講經。這也是老規矩了,靜悟師太一般是不見外人的,除了賈敏和揚州城中幾個夫人,其他人更是很少見到她。
黛玉便依照慣例跟著一個叫一緣的小尼姑去那間獨立的廂房。
普陀庵大殿後面的東側有一排廂房,是給來上香的香客們休憩用的,黛玉常去的那間是東廂最北邊的那個。一緣給黛玉倒了茶,又端上來普陀庵中自製的點心,才雙手合十道:「林姑娘要是有什麼需要再喚我。我今日整天在後殿裡候著的。」
黛玉便點了點頭,客氣的送走了那個小尼姑,便有些無聊的撐著頭看著窗外紅樓攻略。
東廂正對著的是普陀庵的後山。那裡是一處峭壁,倒是沒有外人可以從後山進到庵中來。這樣天然的山石草木比起園林中精心培育的。更加多了一番別樣自然的風情。
黛玉便隨手捻起一塊芙蓉糕,對芷蘭說道:「芷蘭,要不我們先到後山轉一轉吧。按照之前的習慣,母親要和靜悟師太講上一個時辰,今日又忘了帶書來,一直悶在房中,也是怪無趣的。」
今日跟著來的依舊是黛玉身邊的兩個大丫頭芷蘭和春緋,芷萍因為要在上房裡守著,賈敏便帶了芷芳和新提上來的一等丫鬟映荷。
說起丫鬟來,林家在年前丫鬟就重新換了,該往上提的都往上提了。比如巧兒和惠兒就做了皓玉身邊的大丫鬟,又提了二等丫鬟春織和春娟為一等,在皓玉身邊伺候著。兩個三等丫鬟便補了缺提了二等。其他的也往上提了一些,又塞了幾個掃撒的小丫鬟進去,四時居裡的丫鬟們也就夠了。
賈敏身邊的映荷和蓮葉提了一等,又提了兩個三等丫鬟到二等,要了幾個掃撒的丫頭。
至於黛玉身邊倒是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把春紓提了一等,湊齊了四個大丫鬟。補了一個二等的丫鬟,又要了兩個在院子裡掃撒的丫頭。
這兩個掃撒丫頭中,就有那個叫雪雁的小姑娘。這個時不時讓她想起原著的人,這個在原著中除了黛玉以外和賈府聯繫最密切的人,黛玉還是決定要把她放在身邊。她倒要看看,生活在這個已經被改變了的紅樓世界中,原著中的人物到底結局會怎樣。
黛玉出門的時候身邊多半是帶的芷蘭和春緋,因此她們二人都知道黛玉的脾氣,況且這普陀庵也是常來的,二人便立刻附和了黛玉的話。
過了春分,天氣就不再像寒冬那樣冷。再加上今日是來上香,更適合穿的素淡一些。黛玉今日就只穿了一件雲雁細錦裌襖,到底是怕山上冷,又披了一件妝緞狐肷褶子大氅。頭上倒是只帶了一根金玉珠寶花簪,手上也只帶了尋常時帶的的那個鏤雕的和田白玉鐲。
這次賈敏見她這樣打扮,便也只是笑了笑,卻沒有發表意見。
正午的日頭大,黛玉從前殿走過來便覺得熱了。即使這會兒靜坐了一刻鐘,還是覺得身上有些燥,便脫了那件大氅,在芷蘭和春緋的陪同下往後山去了。
正是春光明媚時,雖然景致還是那般,但是黛玉卻很少這樣自由的在外面走動,心情多少是要好上一分。春緋怕黛玉被日頭傷著,還給黛玉打了傘。
後山的花都已經開了,雖然說並不是什麼名品的,但也開的自在。西面是一大塊菜地,是庵中的師傅們自己種的,黛玉就避開了那處,往東邊去了。
等她轉了一圈回來,已經快到未時了,賈敏果然是還沒有回來。房間裡的茶點已經被收走了,大概是庵裡的小尼姑來過了。
黛玉也不介意,她來過這庵中不下十次。除了天氣冷時帶書過來看,其他天氣好的時候,她都喜歡到後山走走。第一次的時候來照應的小尼姑還以為她不見了,立刻就喊人了,還驚動了在屋子裡說經的賈敏和靜悟師太。
只是這一次之後,庵裡的小尼姑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黛玉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她腿早就有些發脹了。
芷蘭見黛玉如此,便主動說去問一緣要一壺茶來,給黛玉潤潤唇。黛玉便吩咐她再要一疊點心過來,芷蘭笑著應下後便出門往後殿那邊去了。
黛玉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眼睛也隨意的看著屋內的擺設,春緋便在一旁幫她拿手帕子擦乾額上沁出來的細汗。
黛玉還在跟春緋說著今後還是要飯後去走動走動,不然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恐怕又弱了下去,春緋便也跟著應了幾句。
正說著,黛玉的視線突然定在了一處,說話聲音瞬間也短暫的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笑道:「我又想著皓哥兒近來似乎總是唸書去了,也不大喜歡到處跑動了,小時候那麼愛動的性子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變了。」
春緋不知道黛玉怎麼突然之間把話題轉到皓玉的頭上,便也說道:「皓哥兒唸書也怪辛苦的,日後肯定是個有出息的。」
「但願吧。」黛玉隨意的敷衍了一句,又說道,「太太今日聽靜悟師太講經也太久了,春緋你先去看看太太出來了沒有。現在天又黑的早,再耽擱下去回去恐怕就晚了。」
春緋愣了一下,平日裡太太聽靜悟師太講經,也有講到這個時候的,今日怎麼姑娘這樣不耐煩。
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她面上不顯:「我去了姑娘身邊就沒伺候的人了,還是等芷蘭姐姐回來吧。」
「芷蘭去了那麼久,說不定就在回來的路上了,你正好順便去催一催,讓她走快點,我喉嚨裡干的厲害。」黛玉說了一句。
明日就是觀音誕,來庵裡上香的人都想著清晨上頭一炷香,因此今日庵裡竟然就沒有其他府裡的夫人來。廂房裡沒人,不會出什麼事。春緋見黛玉如此,就點了點頭,出了門。
黛玉便一人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又站起來提高了音調道:「芷蘭那個死丫頭,到現在都不回來,我嗓子裡都快渴的冒煙了。」
她跺了跺腳,便往門外走去。前腳剛跨出門檻,黛玉就覺得身後有一道陰影逼近,然後一隻手就摀住了她的嘴,瞬間就連門都被關上了。
完了,黛玉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