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送到~~~)
「太太說的可是那個叫寶玉的哥兒?」陳嬤嬤跟賈敏一樣,從到揚州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京紅樓攻略。
她是賈敏的陪房,丈夫孩子都生活在揚州,就連公公婆婆七年前也被接到了揚州來。對於賈家的事情,也只是每次和來送年節禮的管事嬤嬤們閒聊時提到了一些,那個含玉而生的寶玉自然也是那些管事嬤嬤們話語裡常帶出來的人物。
賈敏點了點頭:「先前的那個哥兒不到二十歲就去了,母親便更加心疼這個寶玉,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疼的跟眼珠子似地。」
「聽說那個哥兒是含著玉生的,這樣想來可見是個有造化的。」見賈敏這般說辭,陳嬤嬤便頓了頓,先前想說的話嚥了下去,只是笑道,「算算年歲,今年也有六、七歲了吧。我和那府裡久沒有聯繫了,也只是上回姜嬤嬤來聽了一兩句話。
「今年實歲六歲了,大玉兒一歲呢。」賈敏答了一句,到底顯出幾分心不在焉來。
「老太太那裡是怎麼說的?」陳嬤嬤便緊跟著問了一句。
賈敏就再次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就多了幾分複雜:「老太太說,寶玉養在她跟前,看著是個好的。模樣好,性情也好,又懂事。看著那個意思,似乎想親上加親。」
陳嬤嬤便倒抽了一口冷氣,她頓時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大了,連忙收斂了神色,只是垂頭不語。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賈老太太會生出這麼個想法來。
賈敏不知道是自己想著岔了神還是怎麼的,並沒有對陳嬤嬤那一聲不尋常的抽氣聲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來。
陳嬤嬤便不敢說話了。只是專注的看著面前的燈罩。雖然說賈敏算是她帶大的,但是賈老太太畢竟是她的生母,賈敏做姑娘時素來受寵,對賈老太太這個生母還是很孝順的。關係到賈老太太的話,她是說不得也不會說的。
「我想著,雖然寶玉是母親帶大的,但是畢竟現在還小,也不知道將來性情怎樣。」賈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玉兒才五歲。現在就談這種事情,未免也太早了一些是吧。」
陳嬤嬤便連忙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賈敏現在並不是要和其他人商量,也不是立刻要拿主意,她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肯定她自己做法的人:「我想著明年老爺便要回京述職了,我早已經和老爺商量好了。到時候攜了家眷一起進京。順便也看看那個寶玉,是不是像母親說的那樣好。」
陳嬤嬤便放了心,賈敏並不是賈老太太說什麼她就信什麼。比起賈家來。她更關心的是自己膝下的這一雙兒女。
果然便聽賈敏道:「我只有玉兒這麼一個女兒,一定要把她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才好。要是那個寶玉是個好的,上面又有母親看顧著,將來玉兒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倒也算不錯。」
「姑娘這樣的性子,到哪裡都是招人疼的。」陳嬤嬤算是真心實意的說了一句。
她是看著黛玉和皓玉長大的。這其中自然有幾分情分。看著一個病弱的小姑娘長成了如今的樣子,又是那麼體貼的性子,她心中也滿懷感慨。
賈家的這個寶玉,陳嬤嬤雖然不在京中,但是也陸陸續續的從賈家來的人口中聽過。
她們下人間說話自然比和主子們說話鬆快些,因此對於賈寶玉,陳嬤嬤倒是比賈敏瞭解的還多一些。
那個哥兒如今已經六歲了,聽說還沒有進學,如今被老太太養著在內帷裡斯混。老太太偏疼,王夫人溺愛。誰也不敢多說一句。這樣一個千嬌萬寵的鳳凰蛋,還不得養出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雖然賈家來的那些管事嬤嬤們都是鋪天蓋地的一頓誇讚,無外乎是賈母和王夫人又多疼著紅樓攻略。陳嬤嬤只是在暗地裡搖頭。看看聰明懂事的皓哥兒,陳嬤嬤便覺得還是林家會教養人。
「她性子悶著呢。只有自家人才會這樣誇她。」賈敏便笑著說了一句,但是眼中的自豪是掩飾不了的。
「太太,這件事情您打算著跟老爺提起麼?」陳嬤嬤看著賈敏神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郁卒之意,便連忙問了。
之前倒的那杯茶早已經不熱了,賈敏還是端著它,只是看著杯子裡的浮沫,半晌才說道:「那年寶玉生的時候,母親打發人來報喜訊,又說寶玉含著玉出生,是天大的福氣。老爺晚上就提了一句,說這個消息弄的沸沸揚揚的,未免太過張揚了,一不小心就會給人留下話柄。」
暖閣裡熱氣熏人,聽的一時鬧熱,陳嬤嬤差點就應和出聲了。
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含著玉出生本來就是異象,賈家沒有遮掩著,反而鬧得人盡皆知就是不明智之舉。皇家歷代都沒有一個含著玉出生的皇子,為何就賈家出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福氣」。如若被有心人參上一本,禍患也是無窮的。
「我揣度著老爺的意思,要是知道母親有這麼個意願,恐怕會立刻回絕了。」似乎是想起來什麼事,賈敏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笑意,「說起來也好笑的緊,上個月我跟老爺閒聊,不知怎的就提起玉兒今後是要出嫁的,老爺還跟我爭執了許久,那表情活像是要割了他一塊肉似地。」
陳嬤嬤便陪著笑了一場,末了又說道:「可不就像是生生的割了一塊肉麼,老爺最疼的就是姑娘,倒是比皓哥兒還要看重些。」
兩人又像是忘記了之前討論的事情,說起了皓玉和黛玉小時候的事情,天不覺間就黑了下來,賈敏也就準備著休息了。
陳嬤嬤走出上房的院門,深深的吸了一口寒冬時冰冷的風。她往黛玉院子的方向看了良久,最後才微不可察的笑了笑:「罷了,我們姑娘看著靜了些,可是心裡敞亮著呢。」
「陳嬤嬤您說什麼,我剛才沒聽見呢。」前方一個提著燈籠引路的小丫頭笑著回頭問道。
「沒什麼,天越發的冷了,咱們快點走吧。」
那小丫頭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才引著路往前走去。
賈母信裡的意思,賈敏終究是沒有跟林如海透露分毫。她心裡想著以賈母對她的寵愛程度,要是黛玉嫁進賈家,是絕對不會受委屈的。只是來日方長,她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是要穩妥些,等親眼看過了再說。
小年之前黛玉和皓玉就不用去學裡了,黃繡娘也被家人接了回去。臘月二十八日,林如海也閉了衙,在家休假,林家便逐漸的熱鬧起來。
除夕眨眼之間就到了,吃過年夜飯,賈敏又讓黛玉和皓玉守完歲,才放他們兩個回屋子裡去休息。
大年初一一早,黛玉被芷蘭催醒,朦朦朧朧間讓芷蘭給換了新衣服,又裹得嚴實了去上房裡給賈敏和林如海拜年。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同樣裹成球一樣的皓玉也在房門外候著,兩人便攜手進了裡屋。
外頭的爆竹聲陸續傳了進來,即使在內院裡,也能聽的清楚。
拜完了年,兩人又各自得了壓歲錢。皓玉又跟著林如海一起去拜過了祖先,這一天才算是平靜了下來。年後還要去親友家拜年,這是林如海和賈敏的事情,自然跟黛玉的關係不怎麼大。
林如海也只是休息了幾日,元宵還沒過,就開了衙。只有他自己知道,江南雖然還沉浸在新年的氛圍裡,但是卻並不是像表面上一片平和之氣。慶豐三十九年的這個新年,恐怕整個大興朝的文武百官們都過的不怎麼好。
今上在入冬的時候大病了一場,險些沒有熬過去。朝堂外大皇子和二皇子連成一氣,和六皇子斗的厲害。朝堂外忠烈侯趙家跟萬貴妃、季淑妃身後的鎮國公府和川寧侯府又爭鋒相對。宮外的氣氛詭譎,宮內自然是不怎麼好過。
各個勢力紛紛都開始站隊,就連朝中的清流都開始搖擺起來。
本來就緊張的局勢隨著今上一病,就變得越加劍拔弩張起來。好在有諸葛太醫在,今上最後還是挺了下來,不然局勢會比現在更加難以控制。
這個新年,聽說因為今上還在病中的緣故,皇宮中竟然連例行的宮宴都取消了。
今上性子多疑,至今不肯立太子,朝中的大臣們多次奏請立太子,但是那些褶子都被一一駁回。甚至有兩個態度比較激烈的官員已經被撤職,之後再也無人提起。
如果太子立了,朝中也不會出現這樣人心惶惶的現象。
其實林如海也能猜到幾分今上的意思。他皇位已經坐了三十幾年,皇子們都大了,今上連玄孫也都有了。各個皇子身後都站著一股力量,只要太子一立,說不定到了最後皇子們沒了顧忌,暗地裡做出弒父殺君的事情來。
明年他也要回京述職了,外任那麼多年,按照以往的慣例,他這次應該是留在京中了。他現在的職位,是今上在江南的眼睛,也不知道今上會調誰過來守著。
林如海歎了一聲,今上身子越來越差,如今已經到了快變天的時候。像他們這種清流,哪個隊也不佔的人,日後登基的要是個心胸寬闊的,雖說不會予以重用,但至少不會有什麼風險。要是遇到了氣量小,多得是法子抄家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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