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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六一章 惡有惡報(下) 文 / 夜雨驚荷

    慧良娣一出大殿就直奔後面的小廚房,為防止宮中走水,各殿不准私自開設小廚房,就是皇貴妃朱氏想要吃點熱乎的東西,也只能從御膳房端來,夏日還好些,可一到了冬天,一碗熱湯送過去,幾乎能成冰塊,只好用熏屋子的小炭爐子溫著御朱門。如今太子妃有孕,德宗體恤兒媳不容易,特下旨准東宮單獨設立小廚房,連帶著熬藥煎湯都在此。

    慧良娣站在小廚房門口不斷往裡張望,看見蹲在地上不斷給煤爐子扇風的一個小宦官,眼前就是一亮,沖那小太監輕輕喊了一聲,又怕別人聽見,忙躲在了門口。

    「不是說了嘛,沒事不要過來尋奴才。」小宦官慢騰騰從裡面挪出來,說話的語調倒不似個奴才,反而教訓起了慧良娣。

    「你當本良娣願意來到這煙熏火燎的地方?不過借你的嘴給四皇子捎個口信,告訴他,陛下准了大公主的養女去看魏良媛,我絕不准魏良媛活著從冷宮裡出來,不管四皇子用什麼法子,一定要給我除去這個隱患。」

    小宦官敷衍的哼了哼:「知道了,良娣的話奴才會原封不動的告訴主子,只是主子會不會做就未必了!」慧良娣咬牙切齒的看著小宦官遠去的背影,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不討好,連個奴才也狗眼看人低,慧良娣暗暗咒罵著,等四皇子成就大統,封了自己做娘娘,她頭一批就拿這些小瞧過自己的奴才開刀。

    轉身回到廚房的小太監根本沒將慧良娣的話當做一回事兒,反而覺得是這個女人沒事找事,這一大意,就叫四皇子生生錯過了一場好戲。

    單說寧公公攜著凝萱往東宮角落裡的偏殿來,說是殿閣,其實不過一個小小的院落,朱紅色的宮牆,褐色的大門。從裡面落下了大大的鎖頭,外人輕易不得進。早有宮娥過去敲門,過了許久,裡面才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宮娥不耐煩的高喊:「裡面的人快且開門,君山縣主奉陛下聖諭前來探望魏良媛。」門應聲而開,從裡面探頭探腦的是個四十上下的老宮女,乍見這些人被嚇了一跳,年輕的宮娥不耐煩的將門推開:「這是陛下身邊的寧公公,瞎了你的眼。還不將縣主與寧公公讓進去?」

    站在石階上放眼望去,凝萱滿目儘是雜草頹敗的景象,誰能想到皇宮內苑最有權勢的地方——東宮也會有如此破敗?老宮女會瞧眼色,一見凝萱的神情。有些難為情的解釋道:「以往只有老奴一個人看管此處,人手上照看不足,只能尋要緊的地方打掃,不過縣主和寧公公放心,裡面卻是乾乾淨淨的,不會叫魏良媛受委屈。」

    凝萱腳步頓了頓,饒有興致的看著老宮女:「你知道我是什麼人?」老宮女嘻嘻一笑:「魏良媛這兩天沒少念叨縣主的大名,老奴略有所聞。」

    事實上魏樂熙不僅「問候」的凝萱,連帶著魏家上下所有人。魏樂熙是一個都沒放過,她越是痛苦,罵的就越是起勁。凝萱淡淡一笑,並沒順著老宮女的話繼續往下問,倒叫後者有些惋惜。眾人往大殿裡去,老宮女好心告誡道:「這兩日良媛心情不好。奴婢們怕傷到小主子,就只好只好先用繩索綁住了小主子。」

    小寧子當即喝道:「胡鬧,你們是奴才,怎麼可以綁住主子?」老宮女對寧公公的大名早有所聞,知道這是宮中的新貴御朱門。自己得罪不起,忙哭喪著臉道:「寧公公息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小主子又踢又咬,還抓傷了自己好些處,奴婢們要是不想點法子,小主子性命堪憂,況且綁上繩子的事兒並非老奴私下做的主,而是請示了太子妃。」

    凝萱冷笑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拉上太子妃,以太子妃的為人斷然不會這麼做。」老宮女都快急的掉眼淚了:「縣主這不是要奴婢的命嘛,千真萬確是太子妃的命令,還是慧良娣親自出來告訴奴婢們的,不信縣主和寧公公去問正殿伺候的侍衛們,他們都能作證。」

    小寧子和凝萱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到了隱晦的信息。

    此刻的魏樂熙被綁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昏昏欲睡,腦袋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歪著,好像隨時要折斷一樣。老宮女上前就要將人叫醒,凝萱忙擺手,溫聲笑道:「看樣子良媛是累壞了,你們下去吧,我們單獨相處一會兒。」

    寧公公擺手揮退了宮娥,自己反而往前湊了湊,樂呵呵的笑道:「陛下可是特意准了咱家在縣主身邊伺候,縣主不能忘恩負義吧?」凝萱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可別給我惹麻煩。」

    寧公公忙單手摀住自己的嘴,眉眼笑成了一條弧線。

    大約是折騰了一宿,雖然坐的不舒服,但瞧得出魏樂熙睡的十分香甜,凝萱站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只在臨窗大案上看見了一隻甜白瓷的茶壺,沒想到宮裡面還能找到這種樸實的東西。凝萱掂量掂量,運氣真好,還剩了半壺,小寧子看的毛骨悚然:「你,你打算幹什麼?」

    「放心,我還沒那個膽子把它砸到魏良媛的腦袋上。」

    還沒等小寧子鬆一口氣,就見凝萱陡然甩掉壺蓋,站在魏樂熙身旁,將半壺的涼水從頭頂兜下,頃刻間瓢潑大雨般都灌在了魏樂熙的身上。

    「你!」魏樂熙驟然驚醒,也沒看清是什麼人,張口就要罵!

    「好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多虧了這壺涼水,要不然我還怕叫不醒六妹妹呢!」凝萱笑瞇瞇的蹲在魏樂熙面前,眨著大眼睛和她對視。

    「魏凝萱,原來是你!」魏樂熙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仍舊被緊緊綁在椅子上,不禁罵道:「你鬆開我,有本事你就和我單打獨鬥,只會在背地裡耍手段算什麼東西。」

    凝萱纖細凝潤的手慢慢搭在魏樂熙的肩膀上,縱然沾上了水漬,可凝萱絲毫不在意,整個人繞著魏樂熙徐徐打轉,一面走一面輕笑:「我可憐的妹妹,事到如今還在癡心妄想,不要總將自己當成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送六妹妹一句話,機關算計,反誤了卿卿性命。當年六妹妹送我一碗燈油,今時今日,我送妹妹半壺涼水說起來,還是我吃虧了呢!」

    魏樂熙狠狠咬著腮幫子,咒罵道:「卑鄙的小人!」

    凝萱不禁笑開了懷,與小寧子道:「寧公公聽聽,聽聽,世上就是多這種厚臉皮的人,明明自己才是惡人,如今反倒充起受害者的角色了,看了真真叫人作嘔。」

    小寧子嘿嘿一笑:「縣主何必動怒,自作孽不可活,夜路走多了,終究要遭到報應的。」

    魏樂熙剛剛進宮,還不知道小寧子的真實身份,但掌宮太監的服飾她不會認錯,魏樂熙也感到了事不尋常,她警惕的看著凝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要是想要看到我落魄的下場,好啊,你看到了該心滿意足了吧?你魏凝萱現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我成了冷宮中難有出頭之日的一個小小良媛,你難道還不甘心?你你放了我吧!」

    「呵,我的妹妹難得服軟,真叫我意外。」凝萱笑道:「不過,我太瞭解你這種人了,一旦叫你有機會翻身,你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報復我!如果你現在不是被綁住,恐怕你連殺了我的心都有。瞧妹妹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心裡也跟著難過。」

    魏樂熙沖凝萱啐道:「呸,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會為我難過?」小寧子越聽越不喜歡,沉聲道:「跟這個女人囉嗦什麼,扔進了這兒就等於扔進了冷宮,不出半個月,多的是法子叫她死的無聲無息。」

    魏樂熙聽罷打了個寒顫,不死心的強硬道:「你,你放肆,我是良媛,你一個奴才太監也敢對我下毒手!」

    凝萱輕輕一歎,站到了魏樂熙的身後,輕輕附在魏樂熙的耳邊道:「傻妹妹,你雖然心腸狠毒,但道行終究是淺了些,當初明明有機會置我於死地,即便一擊不成也該迅速再有行動,要不然今日怎麼會落到這個田地?」

    魏樂熙似有所感,驚呼道:「是你,我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都是你害的!一定是你!」

    凝萱低聲輕笑:「真聰明,一猜即中。你難道就不想想進宮前有什麼特別的事兒?」

    魏樂熙的原本靈活而現在卻死魚珠子似的眼球艱難的轉了轉:「你,你買通了我的丫頭?是從玉那死丫頭對不對?」

    凝萱笑道:「現在應該叫洪姨娘了,從玉姑娘如今做了洪大管事的娘子,身份地位和以前截然不同,六妹妹可別再叫錯了。」魏樂熙恨恨的看著凝萱:「只要我今日不死,來日必定引你的血,拆你的肉,以報今日之羞辱。」

    凝萱彈了彈裙角的浮塵,冷傲之色泛在面頰上,「蠢物,太子肯為你通融一次,難道還會忍受第二次?要不是咱們的祖父廉國公和錦鄉侯齊齊去求情,你當太子會進你的房?如今你染上了這種病,太子躲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再寵幸你?長春宮老祖說的一點不錯,你是沒有子孫福氣的人,哼,今後就孤老在這冷宮裡吧!」

    魏樂熙聽到這話,才真的慌了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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