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下了半夜的大雨終於停了下來,經過一夜的排澇,數個被淹的城區絕大部分地區的積水已經被排乾淨了,有的地方變得一塵不染,有的地方變得淤泥成河,污穢不堪。
市裡組織了大量的幹部職工走上馬路清淤,真不知道這些污垢平時都是藏在什麼地方,一場大雨竟然全從城市的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環衛局的大卡車已經不知道拉走了多少車,可是卻依舊有數不清的淤泥等著處理」「。
天麻麻亮的時候,郝立春就和防汛指揮部的領導們各自奔赴受災的城區視察情況,慰問受災群眾,安排後續工作。
郝立春也再次來到了南三街,不過此時郝立春的身邊已經多出了十幾名政府官員,秘書也已經變成了韌帶輕度拉傷的袁文輝,而李曉林則被退返原單位。
也許,李曉林是一個稱職的政治教師,但是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秘書。
郝立春在向辦公室主任高自清宣佈自己的決定,讓他為袁文輝調動工作關係時,高自清還委婉的提醒郝立春,袁文輝只是一個司機,而且只有高中的文化程度,恐怕不能勝任秘書的工作需要。
郝立春似乎笑了一下,反問道:「誰規定司機就不能做秘書的?文化程度並不代表他的工作能力,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你重新給我安排一個司機,最好還是退伍軍人。」
看來郝市長是對退伍軍人情有獨鍾了,高自清唯唯諾諾的接受了郝立春的命令,心裡卻把自己那個不爭氣的表弟罵了一個狗血噴頭,給你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你都沒有抓住,看來你這一輩子就是教書的命了,試想一下,你在市政府轉了這麼一圈被刷下來了,以後哪位領導還會啟用你?恐怕你以後在學校的工作都不會那麼順暢了。畢竟你是經過市長親自鑒定不合格的人員,與之相比,你反而不如不被郝市長選上呢。
幸運的小天使落在了袁文輝的肩膀上,雖然司機和秘書都是在為市長服務的,可是他們之間的身份和地位有著天壤之別,首先秘書為了配合領導的身份,一般的都會兼任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或者是主任,行政級別上也要做出相應的調整,最少也要是副科級,隨著資歷的增長。科級、處級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司機則不會,一個普通公務員的身份就可以了。
成為郝立春的秘書,對袁文輝來說無亞於是一步登天,自從高自清向他宣佈了郝立春的這個任命之後,小車班裡的恭喜之聲就一直沒有斷過,連那些平時與袁文輝不太對付的人也陪著笑臉湊過來給袁文輝上煙,人情事態由此可見一斑。
南三街的水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南四街還有一些積水。而南五街的積水依舊達到了齊腰深,南五街的居民大多數已經被轉移到了良心醫院附屬的醫學院,臨時被安置在教學樓和食堂裡。
郝立春來不及去探望這些受災的群眾們,他帶著那些隨從的各級官員們首先來到了積水依舊還未排盡的南五街。
南五街地勢較高的地方已經露出了路面。而地勢低的地方積水還有沒膝蓋深,這些積水僅依靠市政下水管道是排不乾淨的。
郝立春來到南五街的時候,郝立國正指揮著工人們使用水泵向外排水,由於被淹的路段還很多。距離通往秀水河的排水口還有很遠的距離,只能採用接力排水的方法一點點向外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水下得這麼快,這對南五街的居民們來說已經是有史以來的第一遭了。
南五街的情況糟糕到這種地步是郝立春始料不及的,他跟郝立國打過招呼之後,聽河西區的區長匯報了一下情況,轉向袁文輝問道:「文輝,你家在什麼地方,帶我去看看。」
昨晚郝立春對袁文輝的稱呼還是小袁,今天就已經變成了文輝,這個親暱的稱呼是袁文輝自己爭取來的。
「市長,我給您帶路。」袁文輝扶住了郝立春的胳膊,郝立春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水還沒有下去,不過郝立春的褲子鞋子也早已濕透,反而已經不用再在乎涉水了。
「立春,建平在裡面。」看到郝立春要向裡走,郝立國在一旁開口提醒道。
這個官當的,全家人都上陣了。
郝立春苦笑著搖了一下頭,抬腳趟著水向前走去,相隨的那些官員們相互看了一眼,硬著頭皮也趟進了黑乎乎的積水裡面。
由於這一片的地勢低窪,腳底下的淤泥足有七八厘米厚,一腳踩上去滑不留足,行進的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兒去,大家相互扶持著依舊是磕磕絆絆
東倒西歪,這些官老爺們養尊處優已經慣了,除了作秀的時候誰受過這個苦,當然,在他們的腦子裡恐怕郝立春現在也是在作秀,既然市長要作秀,那麼就陪著市長作秀好了,誰讓人家官大呢,只是白瞎了這一身衣服,早知道就把電視台的記者也叫來了。
「文輝,你家裡還有什麼人,都轉移出去了麼?」郝立春趟著水,詢問著袁文輝家中的情況。
袁文輝以後就是他的秘書了,以後朝夕相處,他也需要對袁文輝的家庭有一些瞭解。
「報告市長,家裡父親母親都在,前面拐過彎去那家小賣店就是我們家開的,平常的時候都是父親母親打理的,他們有沒有轉移我不太清楚。」
說著話,袁文輝頓了頓說道:「我父親的腿腳有些不太方便,昨晚我本想回家去看一眼的、、、、、、」
郝立春看了袁文輝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袁文輝昨晚沒有回家是因為救人耽擱的,不過袁文輝的父親腿腳有些不太方便倒是出乎了郝立春的意外。
家裡有個腿腳不方便的父親,在昨天那種情況下袁文輝還能夠捨己為人,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袁文輝的品質,這個人,沒選錯。
還沒有看到袁文輝家的小賣店,郝立春就先看到了正站在不遠處的郝建平他們十幾個人,他沒有想到燕子也在這群人之中,小丫頭兩眼紅紅的,看樣子也是一夜沒睡。
看到郝立春趟水過來,郝建平率先迎了上來,至於關心老爸為什麼不休息一會兒這一類的廢話他連說都沒有說,他知道老爸現在肯定也不會睡著。
迎上郝立春,郝建平扶住了他的胳膊向一旁走了兩步,低聲說道:「爸,我看原先的構想需要先做一下變化,我沒想到南五街這裡的情況這麼糟糕,像這樣的街道石市還有幾條,我看回頭需要整體規劃一下,我準備投一些資,先把這些街道開發出來。」
郝立春慎重的點了點頭:「昨晚我也在考慮這些問題,第一,石市的排水系統必須要首先進行改造,這件事兒刻不容緩。第二,老城區的危房急需改造,政府會專門為了解決老城區的問題重新進行規劃,爭取在年內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爺倆想到一起去了,郝建平輕輕的點了點頭:「爸,希望市裡的整體規劃能夠早日出台,雨季才剛剛開始,如果拖沓下去早晚會出大問題,根據我們的統計,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五個人因為昨晚的暴雨喪生了。」
「五個人?」郝立春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現在得到的匯報依舊是停留在死亡一人上面。
郝建平慎重的點了點頭,這個數據是他核實過的,昨晚參加搶險的百信集團的員工們向他反饋回來了第一手的信息,死亡的五名群眾有三名現在還停留在良心醫院裡面,其餘的兩名分別被員工們送到了就近的醫院,已經證實醫治無效死亡了。
郝立春長呼了一口大氣,一聲不吭的趟了回來衝著袁文輝等人挑了一下下巴,沉聲說道:「我們走。」
袁文輝家的小賣店已經面目全非,冰櫃貨架全都泡在了齊膝深的水裡,水面上漂浮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商品,眼看著損失也是不小。
袁文輝推開門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他急急忙忙的拋開了郝立春率先爬上了閣樓,閣樓上也沒有父母的影子,袁文輝顯得有些焦急了起來,咯登咯登的又從樓上跑了下來。
郝立春從櫃檯上拿起一張被秤砣壓著的紙條看了看,望著急急慌慌跑下來的袁文輝說道:「文輝,不用擔心,你父母已經轉移出去了,這是他們留給你的紙條。」
袁文輝心裡一鬆,急忙趟著水接過了郝立春手中的字條。
「小輝,我和你媽與你王大爺他們被幾個好心人送到良心醫院去了,勿念,工作為主。」
袁文輝長呼了一口氣,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昨晚的水那麼大,父親的腿腳不便,僅靠母親一個人是不可能攙扶父親出去躲水的,王大爺是隔壁的鄰居,連自己都照顧不來更不可能照顧得了父親,看來是那幾位好心人把父母送走的。
袁家是南五街的老街坊,袁文輝的父母在南五街生活了一輩子,人頭比誰都熟,現在留給自己的字條上只用好心人來形容送他們走的那幾個人,看來那些人也不是南五街的街坊鄰居。
良心醫院?
袁文輝的心中動了一下,良心醫院不就是郝市長兒子郝建平的產業麼?難道那幾位好心人也是郝市長的兒子派來的?(未完待續。)
ps:感謝老年癡呆蠍老大的大額打賞,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