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把莫離送回家,她提著東西想上樓,卻被他微微用力的扯進懷裡,「就這麼走了?」
「難道你想上去?」
「今天我看就算了前妻前妻,你真了不得!。」駱向東雙手搭在莫離的肩膀上,「不過,你得告訴你父母,你和我又和好了。」
莫離微微垂下頭,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因為說話而上下慢慢滾動的喉結,她慢慢的抬起頭,墨色的瞳仁對上駱向東,「嗯,知道了。」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莫離莞爾,見駱向東伸出食指在她的嘴唇尖上點了點,她心領神會,踮起腳尖往前湊過去。
目送莫離上了樓,他掏出了手機,上面有一條未讀短信。
『向東,我在家做好了飯菜,等你回來。愛你。』
他駕車離去,雙手緊繃的握在方向盤上,他將車窗開了個縫隙,溫暖的風隨著閃電般的速度變得有些涼,嘩嘩的吹著他利落的短髮,後視鏡中倒映出男人犀利的一雙眸子,幽暗,有一種看不見底的幽暗。
駱向東把車開進倉庫,甩上房門大步走進去。
在玄關處,他果然看見了穆清秋的鞋子。
隱忍的怒氣未消,他換了拖鞋走進去,客廳裡瀰漫了一股誘人的菜香,他走到餐桌前,看到色香味俱全的五個菜整齊的擺放著,透過廚房半拉著的門,他能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不住的忙活著。
聽見外頭的動靜,穆清秋拉開門走出來,身上繫著圍裙,右手端著一盤清炒筍尖,「向東你回來了,我再做個湯,咱們就能開飯了。」
駱向東拉了一把椅子落座,目光掃過桌上的六道菜。
心裡的脾氣積壓了下去,每次看到她親自為自己下廚,他都不忍心對她發火。
穆清秋拿起筷子遞給他,「嘗嘗-,看看我的手藝退步沒。」
她原本也是家中人的掌上明珠,只不過,在母親過世之後,她便成了一個爹爹不疼,後娘不愛的人,不過,她也不屈從與家裡,索姓搬出來自己生活。她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平時都是買著吃,饞了就下頓館子,哪裡給人做過飯呢。
剛出國的那段日子,是駱向東最不想記起來的,可是穆清秋的飯菜卻時刻給了他點醒的作用。
那時候他忙著工作,情感首創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摔碗砸桌子,家裡請來的傭人隔三差五的就會辭職不幹,只有穆清秋一直陪著他,他砸了什麼她就默默的在一旁收拾,駱向東聽不得房間裡有聲音,有一次,他聽見廚房裡又乒乒乓乓的聲音,還以為是新來的傭人,他怒不可遏的衝過來一把拉開廚房的門。
穆清秋說,那是她第一次下廚。
可能是過關了十指不沾春水的生活,她把青菜放進油鍋的時候不知道要把水瀝干,爆出來的熱油濺的她雙手都是,駱向東記憶猶新,好幾個新鮮的水泡都在手上,穆清秋疼的在廚房裡亂竄。
看著她那痛苦的模樣,駱向東才發覺,原來一直默默無聞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是鮮活的。
後來,穆清秋報了華人廚藝培訓班,硬是從廚房裡的小菜鳥變成了一流廚師的水準,駱向東開始不給面子,但是他們之間,選擇遷就和隱忍的始終是穆清秋。
開始她做不好,連油鹽醬醋都放不全,她忙活了半天只為他一句『還行』,可他就是不領情,有時候嫌煩,直接把桌子掀了。vexp。
「我的確是落魄了,但請個保姆的錢還是有的。」
穆清秋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將飯菜和盤子的碎片收拾起來。
漸漸的,駱向東對她的態度也改變了,從開始的反感到後來的不排斥,再到後來的寵,最後發展成了極寵,他在物質上對她從不苛刻,甚至希望她揮金如土。
穆清秋將一碗湯從廚房裡端出來放在桌上,然後又為駱向東盛飯,他手裡的筷子夾了塊筍尖放進她的碗裡,「以後別做了,忙活半天,只為吃飯這二十分鐘。」
「我高興啊。」穆清秋將筍尖放進嘴裡嚼了幾口,「外邊的始終不如家裡的。」-
也那莫。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穆清秋放下碗筷,「向東,今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的那個同學會忽然拉著我跑過去,給你添麻煩了。」
駱向東有些不悅的蹙起眉頭,「清秋,有些人還是少些接觸為好,要不然,我真怕你有一天也會變得跟她一樣沒腦子。」
穆清秋忍不住的掩嘴笑,「你說什麼呢。」
「對了,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新的住處,明天你就搬過去。」
穆清秋哪裡會聽不出駱向東的意思,以他和蘇莫離現在的關係,雖是都可能將蘇莫離帶回來,若是讓她發現了這個屋子裡還有其他女人的痕跡,事情便會敗露前妻前妻,你真了不得!。
她輕輕的撥了撥碗裡的米粒,「向東,我可不可以過一個禮拜再走,你的生日快到了。」
駱向東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她,「不可以。」
穆清秋眸子裡的光芒慢慢的暗下去,卻還是勉強牽起了嘴角,「那好。」
起身給駱向東盛了一碗湯,穆清秋支著自己的側臉看著駱向東咀嚼的動作,他抬起頭,二人四目相接,她眼底的悵然自然逃不過男人敏銳的眼睛,他嘴唇一抿,放下筷子,「明年-,明年的生日你給我過。」
穆清秋的眼眸頓時一亮,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起來,「好。」
她用力的點頭,駱向東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穆清秋眼角淺瞇。一年,最多還有一年,他就能和蘇莫離撇的乾乾淨淨。
吃了飯,穆清秋收拾著碗筷,駱向東則是上樓洗了澡。
換好衣服走進戶外的游泳池,看著泳池中的盈盈水光,他卻沒動。
池水反射出來的交錯月光落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他一雙眼眸諱莫如深。
他撥通了莫離的電話,那頭過了好段時間才接通。
「喂。」
駱向東聽見那頭有嘈雜的聲音,似乎還有小孩子的歡笑聲,「你在哪兒?」
「我在家。」莫離走到了另一個屋子,「有事嗎?」
「沒事兒就不能打電話了?」駱向東仰躺在沙灘椅上,肩膀舒適的聳了聳,「我們的事兒你和家裡人說了?」
莫離在那頭支支吾吾,「恩……啊……」
「是向東嗎?」蘇媽的聲音傳過來,莫離越發的不自在了,「沒有,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蘇媽笑笑,「當我老眼昏花呢?跟自己的媽媽還裝。對了,有空讓他來家裡坐坐。順便也讓唸唸認祖歸宗。」
後面的聲音蘇媽壓得很低,駱向東完全聽不清,應該是蘇媽在女兒的耳邊低語,莫離無奈的舉了白旗,「媽,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這事以後再說。」
她可不想用孩子拴住一個男人,再說,唸唸當年是她執意要生下來的,她不想給駱向東壓力。
莫離將手插進家居服的口袋裡,「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對了,你媽那頭對我們的事……」
「我會跟她說的。」
「那你要好好說。」莫離有些擔心,徐靜雅怕是不會同意他們的事。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淺笑,「放心-,一切有我呢。」
莫離欣慰的笑了一下,「那就好,你早點睡-,我也要去睡了。」
駱向東掛了電話,目光悠遠的望向遠方的星空。
***
駱向東帶著穆清秋回到家,一進去就聞到了法式甜點的香味。他這個老媽,現在不迷麻將,反倒迷上了做甜點。
見兒子回來,徐靜雅解下腰間的圍裙走進客廳,「來之前怎麼不說一聲,我好準備午餐。」
「媽,我們已經吃過了。」駱向東鬆了鬆領口的扣子,坐在沙發上。
穆清秋將自己買的禮物遞給徐靜雅,「伯母,上次我來的時候看您喜歡重話,這是我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花種。」
徐靜雅結果禮物,隨後拉著穆清秋的手坐在沙發上,扭頭對兒子道:「你看看清秋,就是有心。向東,這麼好的姑娘可不能不下手了?」
穆清秋嬌羞的低下了頭,徐靜雅對她的承認無疑讓她駱太太的身份更加穩固。
駱向東別過眼,語氣嚴肅,「媽,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好,現在我身邊有女人,你也認識,是蘇莫離?」
徐靜雅握住穆清秋的手陡然收緊,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向東,你當著清秋的面說這些話像話嗎?讓人家的面子往哪裡放?」
「伯母,我沒事兒。」也可以說,她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漠視。
「你和蘇莫離怎麼回事我不管,但是呢,現在我心裡承認的兒媳婦只有清秋一個人。向東,蘇莫離那頭處理完,就馬上給我結婚生孩子。像我這麼大的年紀人,哪個不是幾個孫子孫子,只有我,老太太一個?」
「伯母,您一點都不老。漂亮著呢。」穆清秋道。她說的也並不違心,徐靜雅向來注重保養,看上去的年紀要比實際年紀年輕個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