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茹一向是三個女人中最有主意的,她也是最堅強的那個,可是面對這個問題,她真的是找不到任何好的解決方法?
「我們還能怎麼辦?就得實話實說?難道,你以為莫離是傻子麼,她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嗎?現在還好辦,大夫不是說才懷孕一個多月麼,不過是個胚胎而已,打了就打了……並不影響莫離以後的生活……如果月份大了,反而麻煩?」
「茜茹,你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徐巧雖然沒做過母親,也沒有過懷孕的經歷,可是她和季誠曾經有一段時間,張羅著備孕要寶寶,那個時侯,她看各種育兒書籍,自然知道孕育一個孩子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幸福快樂的事情……茜茹的一個決定,就斷送了一個孩子的生命,這……這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太不公平?
「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嗎?你剛才沒聽醫生說什麼嗎?孩子父親,也就是肖辰光,他對莫離不管不問,莫離大出血,他都能撇下她不管,你想讓莫離為這樣的男人生孩子?這樣比畜生還不如的男人,根本不配擁有孩子?」茜茹將護士口中的老公理解成了『肖辰光』。而她這個偏頗的理解也促使了日後的一場誤會。
徐巧沉默不語,茜茹說的有道理,她為人過於感姓,很多事情,在判斷對錯上,她總是被自己的感情左右,而茜茹不同,她是睿智的,理姓的,這個方法雖然殘忍,但是,絕對是對莫離最無害的?
「茜茹,徐巧……」
身後,莫離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兩個女人同時回過身,只見莫離半張著的眼睛,悲切的望著他們。
「莫離,你,你醒啦,你什麼時候醒的呀?」茜茹率先迎過去,緊張的坐在了病床的一側。莫離該不會聽見剛剛她和徐巧的談話了-……
徐巧坐在另一側,神情也有些慌亂,執起莫離冰涼的手,「莫離,我們都擔心死你了,看見你沒事兒,我和茜茹就放心了……等你出了院,我還帶你去兜風,你說好不好?」
莫離慘笑,「兜風?恐怕……我以後都不能兜風了-,你不知道嗎?孕婦要保養身體……」
茜茹微驚,「你,你都聽到了……」
「恩……」莫離點點頭,「打從你們和護士說話,我就醒了……」
下意識的,莫離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原來,大姨媽遲遲不報到,自己疲累睏倦,都是被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鬧得呀……她這個母親啊,真是蠢笨,竟然連揣了個孩子都察覺不到……
咬了咬嘴唇,茜茹艱難開口,「莫離,既然你知道了,我們也不必瞞著你了,你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大夫說,你的身體情況不好,如果想留住這個孩子,必須住院保胎……」
莫離沉默了一陣子,小腹上的手陡然抓住上面的衣服,一雙清澈的眸子望向茜茹,那麼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茜茹,這些,就是你要和我說的嗎?憑我對你的瞭解,你想說的,並不是這些-……」
茜茹無聲的歎了口氣,徐巧說的沒錯,她的確很殘忍,殘忍到自己都認為自己不是東西,可是……作為莫離的好朋友,她要對莫離負責?蘇爸和蘇媽的囑托她沒忘,她要照顧好莫離?
「莫離,你聽我一句,這個孩子,要不得……如果你生了他,那麼,你的一輩子就算完了?這個世界很現實,不是言情小說裡寫的那樣,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天才轉世般孩子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高看一眼,更何況,孩子的爸爸是肖辰光,那樣一個不堪的男人,值得你為他生嗎?別忘了,別的女人的肚子裡,也懷著他的種?」
「茜茹?」徐巧在一旁猛地揚起聲調,「莫離剛醒,你就不能等會兒再說麼?」
莫離輕拍了下徐巧的手,「徐巧,你別吼茜茹,茜茹這麼說,是為了我好?如果我生下這個孩子,不光是對我自己不負責,也是對孩子不負責?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爸爸,就是一個萬人唾棄的私生子?一個單親媽媽帶著一個私生子,走到哪裡都會遭人白眼?」
說著說著,莫離的眼角就浸滿了淚水……曾幾何時,她是那麼那麼的想要一個孩子,她和肖辰光的孩子……
可是時過境遷,世易時移,這個孩子,是會成為她的拖累,也會成為世人的笑柄和談資……
肖辰光啊肖成光,我蘇莫離,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
你背棄誓言,棄我於不顧,我都沒這麼恨過?知都沒媽。
現在,我真的恨你?
這個孩子,本來是上天賜給我最美好的禮物,他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是和我是和我骨肉相連的血脈,而你,竟然硬生生的把這個孩子變成了私生子?
肖辰光,你說說看,叫我如何不恨?
「莫離?」徐巧流著眼淚抓住她的手,「如果你想生,你就生,我豁出去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養這個孩子?你是她大媽,我就是他二媽?」
莫離擦去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死死的咬著牙,用力太過,牙根都覺得發酸,就像一坨冰被含在嘴裡一樣。vgiu。
許久,莫離才緩緩開口,「徐巧,你還跟以前一樣,想什麼事兒都那麼單純,你當養孩子是養阿貓阿狗嗎?這樣的責任,我承擔不起,你更承擔不起?茜茹說得對,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室內,一陣沉寂,誰都不想說什麼……
對於這個孩子,她們每個人都有太多的無能為力和愧疚,她們每個人,都在這個孩子身上刺了一刀,以至於,這個孩子還未能看上這個世界一眼,便已經被判了死刑……
***
離婚的三天後,肖辰光將離婚的消息通知了老家的父母,雖然他已經左右思量的三天該如何告知他們,盡量讓他們能平和的接受這個消息,但是二老的反應還是要比他預期的大的多得多?
「辰光,你瘋了嗎你?莫離那麼好的老婆你不要,你要外邊的狐狸精你,你……你想氣死我呀?」父親在電話那頭大吼,而母親則是泣不成聲,「辰光啊辰光,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和你爸爸在老家抬不起頭來,咱家這塊兒,都是啥人鬧離婚啊,都是些不正經的人,你這是讓別人在背後戳你爸媽的脊樑骨啊……」
肖辰光薄唇緊抿,難怪父母對莫離這般不捨,過去幾年,他對老家的事兒基本沒操過心,都是莫離在照料著。
七大姑八大姨的生日擺席,結婚發喪,她樁樁件件都不落下,還對父母尊敬有加,人人都說肖家是祖上積德,才娶了這樣有知識又通情理的女子……
「爸,媽,你們別鬧了,其實,小雅也挺好的,再不你們過來一趟-,我讓你們親自見見你們的未來兒媳,還有……你們未來的孫子……」
「什麼?孫子?」肖父詫異。
「是啊,孫子?小雅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你們都快當爺爺奶奶了?」
在農村,添丁之喜是最大的,若是能一舉得男,更是要擺上兩天兩夜來慶祝,肖辰光將這件事早早的說出來,也就是怕父母在繼續為難自己。
果不其然,在聽聞這個消息後,二老的情緒的穩定了很多,並答應過些日子來a城探望他們未來的『兒媳』?
但宋小雅聽到這個消息,就是老大的不樂意了。
「你父母要來?」驚訝,是她的第一個反應,緊接著,臉上的表情就變成微微的厭煩,「辰光啊,不是我挑理,這件事你怎麼也不提前跟我商量啊。害得我連個準備都沒有?」
肖辰光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不以為意,「商量什麼,我爸媽又不是外人,也不用刻意的接待……」轉而,他看見了宋小雅緊皺的眉頭,起身,摟住她的肩膀哄道:「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不會有城市公婆那樣多的規矩,他們很好相處的,你不必擔心?」
宋小雅一挑唇角,假笑了一下,她擔心豈會是肖辰光的父母不好相處?她最討厭那些鄉下人身上的鄉土氣息,還有那些不健康的衛生習慣?
「辰光……」宋小雅撒嬌似的偎在肖辰光的懷抱裡,「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二人世界,我覺得,還是咱們兩個人住好,有了父母,不方便?」
「他們只是來看看你,看看孩子而已,不會住多久的,小雅,就算你再怎麼不情願,也把這段時間忍過去,就算是為了我,行嗎?」肖辰光哄勸著。
「不嘛不嘛,我不要嘛,我不要和公婆一起住,肚子裡的寶寶也不願意?」
肖辰光面色忽地一冷,一把將宋小雅推開,語氣也跟著凌厲許多,「小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嫌棄我的父母是農村人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來自農村,父母也是地地道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你有什麼資格嫌棄他們?再說,任何一個家庭,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村人?我的出身我改變不了,我爸媽也勢必要來,如果你不習慣,大可以走人,我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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