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塵僕僕回到玄清門,兩人去拜見靖和道君一仙難求。
對於他們一年多時間就回轉,靖和道君感到很滿意:「怎麼樣,收穫如何?」
這個問題,讓他們兩個愣了一下,仔細回想,好像,除了小凡得了玄武之息,什麼收穫也沒有……難道是白忙?
兩人這般如此把經歷一說,靖和道君聽罷,大手一揮:「拿到玄武就好,等你們去了最後一個祭廟,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陌天歌琢磨了一會兒,疑惑問道:「師父,琥珀前輩說的那位朋友,去祭廟好像很難,為什麼我們很簡單?如果沒有人爭搶,簡直是一路順遂,完全沒有波折。而所謂的秘密,我們卻完全沒發現,難道我們做得不對?」
靖和道君說:「這件事,為師早就想過了,確實不大對勁。不過,這只是那位琥珀前輩的轉述,真相究竟如何,我們並不知曉。所知太少,也就沒辦法推論……」
陌天歌歎氣,她也知道,就這麼點信息,很難推斷出真相。
「好了,你們去休息吧。關於麒麟祭廟,完全沒有任何線索,恐怕要慢慢打探消息,你們專心修煉就是。」
「是,師父。」兩人應下,又問了些宗門的情況,才退出上清宮,回極淵潭洞府。
…………
「師祖!」看到他們兩個,坐在水潭邊背靠著背、看書看得哈哈大笑的小古子和小醉驚得連忙滾起來,「拜見兩位師祖,恭迎兩位師祖回歸!」
陌天歌看得好笑:「你們這麼害怕做什麼?」
抬頭覷一眼。發現他們並沒有生氣,小古子露出笑容。道:「弟子失態了,兩位師祖莫要怪罪。」
「你們不出去丟人就是。」秦羲已經進去了,陌天歌甩下一句,「把他們都叫來。」
「是,清微師祖!」
沒過一會兒,眾弟子都前來拜見。
易問、習素二人還是不在,陌天歌培養他們,本就是為宗門服務的,所以也不在意;葉真機和水臨波都不在。葉真機打定主意好好歷練自己,近年一直在天魔山殺敵。水臨波則是外出尋找結丹契機。留在洞府裡的就是桑玉書、謝正意、池雲舒三人,聽聞消息,三人連忙前來拜見。
兩人仔細問過弟子們的課業,頗為滿意。果然,他們沒有光看資質是對的,除了資質,心性更重要,看這三人。這麼省心的徒弟哪找去?
「你們很好。」陌天歌溫言道。「只不過,修煉之事,要張馳有度。不可勉強為之。你們基礎不甚紮實,千萬不可操之過急。須知,多少歲結丹,多少歲結嬰,這些都是虛名,一步步走得穩當才是最重要的。」
想想覺得,自己身為天極最年輕的元嬰修士,卻說歲數不重要,似乎有些得了便宜又賣乖,難以說服他人,便又接著說:「在這一點,為師最有體會,若能晚些晉階、水到渠成,比早早晉階卻要花時間夯實基礎要少許多隱患,也能走得更遠。」
兩個徒弟連同桑玉書都點頭稱是。他們都聽說過,清微道君築基時,曾刻意放慢修煉速度的事,當時只是覺得羨慕,而今卻有了另外的體悟。
教導了一番,把三個徒弟打發走,兩人相對而坐,半晌沒說話。
許久,秦羲問:「你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陌天歌答:「我在想雲中的事。」
「怎麼?」
陌天歌想了想,說:「你說,雲中突然發生這種事,是不是冥冥之中,氣運所致?」
秦羲一怔。
她接著說:「你想,月影魔君這般作為,也太大膽了,難道他只是為了引發雲中混戰嗎?如果換成是我,既然決定坑殺這些人,那就要確保一個不留。」
秦羲頓了一下,問:「你怎麼知道月影魔君不是這麼想的?」
「可是,被困的修士只是死傷大半……」
秦羲搖頭:「我們只看到結果,卻看不到過程,也許月影魔君原本有一個萬全的計劃,結果失敗了。」
陌天歌偏頭一想,慢慢點頭:「好像……嗯,你說的有道理。」
秦羲又道:「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的計劃出現了問題,或者被困的人實力出乎意料——我們只是局外人,看到的只是片面。」
「嗯。」陌天歌出神了一會兒,說,「天地異變,各大陸改變位置,我們與妖修相臨,因而引發大戰;元州失去良好的位置,與妖修大陸相聯,面臨生死存亡;如今雲中又因為一葉島和北極島的沒落,出現資源問題,陷入大亂……而天地異變,與我們不無關係,換句話說,這些是不是都是因為我們?」
「我倒不覺得。」秦羲淡淡說,「天地異變究竟為何,我們還不清楚,就算是因為我們,又怎樣?凡人都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何況是關乎天下億萬生靈之事?我們不過是一個誘因一仙難求。再說,琥珀前輩說過,天下大亂,惡念叢生,依我所見,人心才是大亂的根源。你看月影魔君,若非存了貪念,豈會如此?馬老驢、俞夫子等人,更是如此。」
陌天歌默默思索半晌,歎道:「罷了,反正都發生了,再追究原因也沒有意義。」
「是啊,如果我們想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那就去解開這個謎,也許等我們去了麒麟,就有答案了。」
陌天歌遲疑了一下:「師兄,你真的覺得去了麒麟就有答案嗎?我們已經去了四個祭廟,可什麼也沒得到。」
秦羲笑道:「就算如此,我們也得去找麒麟。我們瞭解得太少,能做的事情也太少,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可以做了。」
「嗯……」
數日後,昆中城傳來消息。景行止重歸古劍派,號止水劍尊。
陌天歌聽了悶笑,他還真的叫止水劍尊啊!
話說回來,他的回歸,喜壞了古劍派,愁壞了天道宗。
古劍派除了元瑛劍尊,還有兩名元嬰劍修,都是初期修為,資質好像都比較平庸。景行止的回歸,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缺。他資質高、劍術強、年紀輕。又已經元嬰中期,有很大的可能晉階後期。而元瑛劍尊,年紀與震陽道君相當,沒有意外的話,還能活個六七百年。如果景行止機緣夠,這個時間,足夠他晉階後期。只要有元後修士存在,古劍派就始終能保持超然的地位。
至於天道宗。他們只有五名元嬰了。如果再沒有弟子結嬰,早晚會被古劍派壓下一頭。景行止這一回歸,柳定元險些愁白了頭。
相對於天道宗。玄清門鎮定得多。古劍派元嬰修士再多,有他們多嗎?現在的玄清門,不是兩百年前的玄清門,而且有了那批巨大的物資,還擔心後繼無人?說起來,當初秦羲結嬰吸引來的弟子,也快可以結丹了。
天極各宗門此消彼長,總體來說,尚算穩定,雲中卻亂成了一鍋粥。
無憂谷事件後,九彥宗與岳山書院、丹霞宗、五行谷翻臉,聯合無憂谷中被坑殺的中小門派,雙方打得你死我活。
雲中修仙界太平得太久,這一打起來,造成的損失尤其巨大,然而,誰都停不了手。
近三十名元嬰修士同時隕落,何等駭人聽聞?那些隕落的修士的宗門,豈能忍下這口氣?這等血海深仇,必將世世代代傳下去,直到一方敗落,或被更強大的勢力終結。
而這一切,跟離開雲中的陌天歌等人無關了。
…………
虛天境內,靈氣有如實質,小凡的屋前,一股浩大悠遠的氣息,將水靈氣彙集成溪流。
小鳳迎上前來:「主人,夫人。」
陌天歌問:「怎麼樣?」
小鳳稟道:「差不多了,大概就在這一兩日內。」
陌天歌點點頭,又問:「飛飛和小火呢?」
「不出意外的話,小火三五年內就會晉階,至於飛飛……」小鳳攤手,「他的情況不同尋常,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那……石頭呢?」陌天歌扭頭看看,居然沒找到石頭那巨大的體型。
「夫人想問什麼?如果是修為……」小鳳有些為難地說,「請恕小鳳無知,實在不知道它該怎麼歸類,所以……」
表面看起來,石頭是只妖獸,可它的血肉早已異化,與石頭一般,兼之氣息混雜……還真是沒法歸類。
「算了,」陌天歌決定放棄,「石頭不是我們的靈獸,只是飛飛的朋友,不用管它,由它住著就是。」
小鳳點點頭,正要再匯報一下虛天境的情況,忽然小凡屋前的小溪動了起來,水息一股腦往屋裡衝去。
「嘩啦」一聲,小屋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露出一個龐大的水團。
清澈的水流,裹著一個人,隨著水流急劇地旋轉,慢慢地淺了下來,水流盡了,那個人緩緩地落了地。
這是一個十**歲的少年,看起來比飛飛略大一些,沒有飛飛那妖異的俊美,一身低調的青灰色,平平淡淡,毫不出彩。然而,仔細看去,便覺得他眉目清潤,帶著一股羞澀,整個人如水一般,乾淨無比,讓人無法生出污穢之念。
「見過主人。」落地之後,少年上前,向陌天歌揖禮,見秦羲在側,想著也要見禮,卻猶豫了一下,不知喚什麼好,露出為難的神情。
陌天歌見狀笑了,道:「小凡?」
「是。」小凡回神。
「怎麼樣?化形可還順利?」
「嗯。」小凡面露喜色,道,「我已將玄武之珠融入妖丹,一身靈氣全部轉化為玄武之息,與玄武神獸無異。」
「那就好。」陌天歌覺得他渾身氣息凝實,應該沒有後患,便道,「準備準備,出去渡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