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殘骸上空,凌雲鶴突然出現,頓時吸引了大殿內所有修士的目光一仙難求。
九彥宗眾人中,元沐真人的目光尤其凌厲。
凌雲鶴逕自走到他面前,拂衣跪下,一句話也沒說。
許久之後,元沐真人終於哼了一聲:「怎麼,你不是要跟他們同進退嗎?難不成他們把你踢回來了?」
「不是,」凌雲鶴神色平靜,「我是九彥宗的弟子,自該與各位師兄師姐同進退。」
元沐真人勃然大怒,譏誚道:「跟我們同進退?你剛才不是說不聽我的話嗎?」
「對不起,師伯。」
「對不起,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元沐真人簡直想一掌拍死他,「看看你幹的什麼?啊?明知道有玄武的消息,卻不告知宗門,還與宗門大敵同行!關鍵時候,你還站在他們那邊,幫助他們脫身!你做了這些,只一句對不起?」
凌雲鶴冷靜地說:「師伯,不是我有玄武的消息,而是他們帶我找到了玄武。」
元沐真人一怔:「什麼?」
凌雲鶴繼續道:「他們一行人中,陌、楊、聶三位道友當年於我有相助之情,月前我在北海遇到聶道友,受其所托,往天極傳信,他們因此帶我來尋玄武,並且允諾,若是玄武認我為主,他們便助我得到玄武。」
元沐真人收了怒容,問:「結果呢?」
「他們信守承諾,」凌雲鶴說,「弟子得到了玄武之息。」
元沐真人不說話了。只定定地看著他。而周圍的元嬰修士,聽到這句話。看著凌雲鶴的目光一下子變得貪婪。
當這些目光從貪婪變得危險,並且蠢蠢欲動的時候,元沐真人抬起頭來,元後修士的威壓一下子散發開來,牢牢地定住這些人的腳步。
「諸位,寶物花落誰家,已是塵埃落定,莫要再生事端!」元沐真一字一字地說,目光凌厲。「何況,我們正處圍困之中。能不能出去還是兩說!」
他此話一出口,眾修士遲疑了。不錯,寶物再重要,能及得上自己重要?如果被困此地,不得脫困,就算有再多的寶物又怎樣?
元沐真人語氣一緩,又道:「各位道友,月影馬老驢等人用心險惡。意欲將我等困死於此地。我等正該同心協力才是,若是再起紛爭,如何衝破重圍?」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如果我等安全脫困,九彥宗自有謝禮奉上。」
又是恐嚇又是利誘,元沐真人總算是把這些人安撫住了,而後在九彥宗眾人周圍施放出隔音結界,惡狠狠地瞪凌雲鶴:「起來吧,晚點再跟你算帳!」
「謝師伯。」凌雲鶴站起,在大鬍子修士身邊坐下。
「你們突然消失是怎麼回事?」元沐真人緩了口氣問,「你又突然出現,難道他們也可以突然出現?」
凌雲鶴遲疑了一下,道:「元沐師伯,他們怎麼說也助我得了玄武,這個……」
他這個態度,讓元沐真人又惱了,但這次他控制住了,很快恢復平靜:「罷了,你小子就是這強脾氣,你只說,他們對我們有沒有威脅,就夠了。」
這個問題,凌雲鶴很快答道:「師伯請放心,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元沐真人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妥協地歎了口氣:「好,我就信你一回!」
…………
確定凌雲鶴沒事,陌天歌合上手中小鏡。這面鏡子,是件普通的法寶,隨著修為日深,她對虛天境的操縱越來越隨意,將虛天境外的景像在鏡中展示,只是隨手而為。
「凌道友沒事,我們不用擔心他了。」陌天歌說,「既然決定要等,你們隨意吧,別把我這拆了就行。」
見她滿臉疲憊,有送客之意,三人都站了起來。
聶無傷說:「你好好休息。」
楊成基只拱了拱手。
景行止則笑嘻嘻:「這麼快就想趕我們走,這些天憋壞了吧?」
他們哪會聽不出景行止這話什麼意思?秦羲無動於衷,陌天歌狠狠瞪他:「再說踹你出去!」
景行止封口,賊笑著出去了,還很體貼地幫他們把門帶上。
「累死我了。」陌天歌虛浮著腳步起身,推開相鄰的休息室,一頭栽在床上,而後一滾,把自己埋起來了。
秦羲跟在後面,看得好笑,把她從裡面撈出來躺好,自己也躺了上去。
兩個人好一會兒沒說話,只靜靜地躺著一仙難求。從進入無憂谷開始,這些天來,一直在戰鬥,沒有停過,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陌天歌忽然道:「我們要等多久呢?」
秦羲沒睜眼:「你著急?」
「沒。」否定後,陌天歌轉過來摸摸他的臉,「不會又在這裡留個幾十年吧?那樣你就老了。」
秦羲睜眼,貼上去:「我老麼?」
……
陌天歌敗退。
等他們緩過勁來,外頭景行止、聶無傷和楊成基已經大興土木,把她的竹林砍了大半,建起了一大排竹屋。
陌天歌看到的時候心疼得都滴血了。這些竹林,她當初蓋竹屋裡砍了一半,後來被飛飛試驗他的白虎一擊又砍了一片,現在再被他們砍了大半,只剩下外圍半圈了。這可不是普通竹子,其質地之堅硬,煉製法寶都行了。
「你們還真不客氣啊!」她咬牙切齒。建這麼多房屋,難道想在這落地生根?
景行止很厚臉皮地說:「你說隨意嘛!」
聶無傷抿嘴笑:「我是無所謂,這傢伙非要建給我們每個人都建一套洞府,什麼修煉室、休息室、收藏室、煉丹室……全都要。」
陌天歌額角青筋抽動,還套間了!
秦羲挑眉,斜瞅著景行止:「你想長住?」
「別這麼小氣嘛!」景行止搭上他的肩,「將來給我的未婚妻住也行啊!」
聶無傷一本正經地點頭:「說的對,將來你倒插門也方便。」
景行止扭頭,衝她呲牙:「真是謝謝你了,替我想得這麼周到!」
「必須地!」聶無傷毫不客氣,「想到將來你管我叫聲師叔什麼的,我就覺得,應該對你多一點愛心。」
「……」景行止發現了一個問題,他貌似佔了秦守靜未來女兒的便宜,但好像讓自己矮了一輩……
「白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楊成基自顧自地進屋修煉了。
…………
玄武祭廟內,眾修士當天就在元沐真人的主導下,達成了初步合作協議。被困在祭廟內的所有修士,暫且放下恩怨,同心協力,直到脫困。
休息幾日後,他們按照親疏遠近,分成各個小隊,去試探鬼修的虛實。其中二十人留守,其他人有出擊有掠陣,各隊隊員之間配合密切,不求強攻,但求堅守。
如此安排後,眾修士放下成見,出祭廟試探鬼修的實力。
結果很不妙,這些鬼修並沒有意識,論單個並不是很強,可他們似乎有著戰鬥的本能,一發現人氣,就一窩蜂地湧上來——這麼個打法,他們五十多人全部拉出來,也要以一敵二。而且,他們身上帶有詭異的死氣,這些死氣與尋常鬼修身上的有所不同,腐蝕能力極強,一旦沾染上,就很難將之逼出。
第一次試探,二十人被包圍,最後隕落一人,嚴重腐蝕兩人,輕度腐蝕七八人。
對於元嬰修士來說,這已經是可怕的傷亡。這使得人人面色冷峻,氣氛沉重。
花了三天時間,輕度腐蝕的傷者全部逼出死氣,嚴重腐蝕的兩人保住了性命,卻失去了戰鬥能力。
接下來的試探更加小心翼翼,元沐真人甚至親自出動,只留下十個人照應,其他人全部出去,盡量抱團,不要與鬼修直接接觸,避免死氣侵蝕。
有針對性地方案,許多人不再保留地拿出一些克制鬼修的法寶,這一次試探十分成功,甚至斬殺了七八名鬼修,而他們多數只是輕傷。
這一次大勝,鼓舞了眾修士,他們對於衝出重圍,終於有了一點信心。
傷者較多,這一次休養了十天,才再度動手。眾修士有的放矢地安排了一系列手段,只在祭廟內留了少數幾人,仍舊大勝而歸,滅殺了五名鬼修。不過,運氣不太好的是,這一次重傷的兩三個,輕傷的更多。
凌雲鶴疑惑了:「我們有了經驗,為什麼受傷的人反而更多?」
元沐真人思索良久,歎息道:「我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什麼?」
「資源。」元沐真人說,「這些鬼修的鬼氣防不勝防,被腐蝕得稍微嚴重些,靠自身修為就行不通,要動用丹藥,而丹藥是有限的……」他說得委婉,事實是,經過這二十多年的消耗,元嬰期的丹藥貴了很多,他們每個人身上備用的都不多,這就直接影響到了他們恢復的速度。如果鬼氣沒有逼乾淨,就投入戰鬥,實力受到影響,受傷的人當然更多了。
「那怎麼辦?」凌雲鶴沉吟,「留出更多休息的時間?」
元沐真人,以及其他被推舉出來的暫時領袖,一堆人考慮了一天,終於決定,採納凌雲鶴的意見:拉長休息時間,盡量將鬼氣完全逼出,恢復了實力後,再出祭廟一戰。
如果刻意放慢腳步,他們足足花了大半年,才將鬼修斬殺了大部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