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中城的震陽道君接到消息,立刻回訊,結嬰大典一定要辦,而且要辦得隆重,辦得風光一仙難求。
如今的形勢,玄清門已經成為無可爭議的天極第一宗門,是時候宣告他們的力量了。只要陌天歌的元嬰大典一出,天極將會震動,自此以後,天極就是玄清門的天下。
沒過半個月,玄清門再度傳來消息,華炎道君晉階中期,這下把震陽道君喜得,大筆一揮,陌天歌的元嬰大典變成清微元嬰大典暨華炎中期慶典。
雖然請帖還沒發出去,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天極。
天道宗分院內,柳定元和黑風道人默然對坐。
不言道君、季道人都留在宗門內,亦是十幾年未曾涉足昆中城。這些年來,天道宗培養弟子十分盡心,效果也甚是顯著,已經有幾名弟子結丹圓滿,有機會結嬰了。但一名元嬰修士的誕生,絕非那麼簡單,這個有機會,有可能發生在幾十年後。
在這個關頭,玄清門的華炎、清微道君居然同時晉階中期,還發了請帖,準備為陌清微補辦結嬰大典。
他們都知道,這是玄清門在宣告自己在天極的霸主地位。
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沒有足夠的實力,就沒有叫板的資格。
「這些年,他們一定另有奇遇。」柳定元坐在主位上,慢慢說道,「華炎明明壽元將近,還閉關衝擊中期,必然是得到延壽之物。」
黑風道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中,只露出一張有如殭屍的臉,他說:「華炎的壽元。原有兩百來年,如果延壽了,大概就是三百多年,晉階中期……已經超過五百年了。」
一個壽元超過五百年的修士,稱不上壽元將近。他還有著漫長的時間,為宗門做事。
想不到,他們原以為最不足慮的華炎道君。居然也大翻身,成為他們需要重點關注的存在。
「還有陌清微,」柳定元眉頭皺起。「我怎麼想也想不通。她怎麼會晉階中期的?她才多少歲?哪怕資質再出眾又怎樣?天極難道還少天才修士嗎?她不但破了結嬰的紀錄,居然還在二十多年間晉階中期……玄清門一定得到了天大的機緣,可恨我們當時沒有引起注意。」
如果當時就重點關注,未必不能發現這點,趁著那個機會,搗亂也好,搶奪也好,天道宗逆境之下。說不定還有翻身的希望,可如今呢?柳定元覺得疲憊無比,他已經放棄跟玄清門爭一時的長短了。事到如今,只有韜光養晦。以圖後續。
其他宗門內,發生著同樣的對話,只不過,他們都慶幸當初選擇跟玄清門多多親近,如今玄清門崛起,只要他們不亂站隊伍,就不會有影響。
消息傳出不久,玄清門的請帖紛紛發出,這次不但各大宗門接到了,連中小門派、結丹以上散修,一個不落。玄清門還宣稱,天極宗門眾多,若有新成立的宗門沒有接到請帖,萬望見諒,此次慶典,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修為,前來慶賀的,全部歡迎。靖和道君還很壞心地將請帖發去極西狼突山,給松風上人,至於他來不來,那就不管了,只要他看到,並且噁心到就行了。
一時間,天極震動,小宗門和低階散修更是歡聲雷動,許多修士日夜兼程往太康山趕來,意欲共參盛事。
玄清門山腰下的坊市、客院全部對外開放,一時間,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各店舖又大賺了一筆。
玄清門附近的商家也跟著賺了不少,因為來的修士太多,客院全部住滿,太康山下便搭起了漫山遍野的帳篷,這些商家出租帳篷,生意火爆得很。
三個月後,哪怕腳程慢的低階修士也都彙集太康山,結嬰大典暨中期慶典終於舉行了。
大典前兩天,玄清門大開山門,除了門派重地,全部對外客開放。頓時,眾多修士湧入,玄清門各處人來人往,仿若集市。
這些地方,當然不包括眾位元嬰修士的洞府,極淵谷仍然安安靜靜,只是時而有人爬到峰頂,想要見識見識元嬰修士洞府的風光。
極淵潭的佈置和機關大雕讓他們讚歎不已,連帶的,對元嬰修士更是敬畏。
結嬰大典那天,玄清門主峰偌大的廣場,密密麻麻站滿了修士,還有站不下的,特由幾位元嬰道君聯手施殿玄奧之術,在廣場上半空搭起一個個漂浮的雲台。這讓眾多低階修士大開眼界,這等玄妙的法術,非元嬰修士無法施展,他們此生只怕也就看這麼一回。
良辰到,洛封雪身披鶴氅、頭戴芙蓉冠,端莊從容地走了出來,站在數萬名修士面前一仙難求。
「諸位道友,今日是我玄清門清微道君結嬰大典暨華炎道君中期慶典的日子。你們之中許多人,跋山涉水,不遠萬里而來,本座玄清門現任掌門冰心,謹代表玄清門全體弟子,對諸位表示感謝,並且,歡迎諸位光臨。」說完,她躬身一禮。
廣場上諸多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紛紛還禮。
洛封雪重新站直,目光平靜,沒有一絲緊張:「現在,本座宣佈,結嬰大典開始,有請我派首座太上長老震陽道君主持。」
此時,除了陌天歌外,眾位元嬰道君都站在三清大殿前,個個頭戴高冠、身披羽衣,仙風道骨,氣勢非凡。
洛封雪話音一落,站在第一位的震陽道君舉步走了出來,洛封雪退到一邊,他站了上去。
「各位道友,各位弟子,今天能站在這裡,本君十分榮幸。在此之前,本君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場結嬰大典。我派弟子清微,年僅一百八十歲,便結成元嬰,如今兩百零五歲。更是突破初期,成為元嬰中期修士!本君站在這裡,非常地激動,望我派弟子,均以清微為榜樣。仙道求索,堅持不懈。」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將玄清門眾弟子說得熱血沸騰。也令其他修士更敬畏玄清門的強大。
「現在,請清微上前。」
震陽道君話落,眾人的目光放在不遠處。廣場的盡頭。
山門下。站著一人,她頭戴太極冠,身穿太極道袍,腳踏八卦履,外披仙鶴羽衣,風姿秀逸,清俊如雪。
在兩側玄清門弟子的拱衛下,她緩緩穿過人群。往三清大殿走去。
觀禮的人群頓時起了騷動,許多人喊:「快看,那就是清微道君!」
有人看了。不禁說道:「果然好年輕啊!」
便有人譏笑前頭那人:「元嬰修士,年紀輕不輕哪是外表看得出來的?你看碧雲宗的丁鸞前輩。還有那位妙一道君,外表不都是雙十年華?」
前頭那人惱羞成怒:「自己看不出來別說別人看不出來!」
「呦,那請問,您哪看出來的?」
「我哪看出來,為什麼要告訴你?」
…………
這些喧鬧聲,在陌天歌走上三清大殿的時候,都停止了。
震陽道君微笑地看著她,將她引進大殿,跪叩祖師,口中道:「吾派弟子清微,一百八十歲結成元嬰,兩百零五歲突破至中期,特告慰祖師在天之靈。」
陌天歌恭恭敬敬地向祖師神像行叩拜大禮,三跪九叩,一絲也不鬆懈。跪完起身,又向震陽道君深揖一禮:「弟子清微,結成元嬰,晉階中期,永世不忘宗門大恩,此後餘生,必定盡全力關愛弟子,扶持宗門。」
震陽道君含笑點頭:「爾能有此想,吾深感欣慰。」
說罷,又將她引出大殿,跪叩師恩。
這已經是靖和道君第三次在元嬰大典上受弟子跪拜了,他心中得意洋洋,面上卻半分不顯,仍然神情莊重,態度淡定。
「弟子清微,今日能結成元嬰、晉階中期,離不開師尊百年來的愛護,特此叩謝師恩,請師尊訓誡。」
靖和道君面帶微笑,慈祥地望著跪在面前的陌天歌,開口道:「吾徒清微,爾天資過人,聰慧機敏,少年得志,難得心性平和,持身以正。這百餘年來,為師見你勤勉有加,絲毫不懈,甚感欣慰。如今你踏上大道,為師沒什麼可訓誡的,只送你一句話:汝若能持,大道可期。」
陌天歌叩下頭去:「謝師尊贈言。若無師尊,清微難有今日,師尊之大恩大德,清微永世難忘。此言清微必定謹記於心,時時自省,不負師尊苦心。」
靖和道君欣慰點頭,和顏悅色道:「你既已元嬰,便是另立門戶,此後師徒之情放在心中,不必再口稱師尊,亦不必向任何人跪叩。」
「是,弟子謹遵師命。」陌天歌肅然。
震陽道君上前:「謝師禮已畢,清微師妹請起。」
陌天歌言聞起身,與靖和道君一起,回到元嬰道君隊列中去。
震陽道君再度面對眾人:「諸位道友,此番既是清微道君結嬰大典,亦是華炎道君中期慶典。我派華炎道君,雖然聲名不顯,然對我派而言,卻是不可或缺的。多年來,華炎道君為宗門付出良多,以致修為落後,但,他卻始終堅持,終於,在數月前晉階中期。修仙路上,像清微道君這樣的天才修士,固然是光芒四射,但更重要的,是像華炎道君這般,始終自持,絕不放棄。」
說罷,又請出華炎道君,跪叩祖師,一番勉勵。
最後,震陽道君宣佈宴請眾人,結嬰大典就算是結束了。
陌天歌鬆了一口氣。她本性低調,元嬰大典能不舉行就不舉行,但此次大典對玄清門意義非凡,所以她還是打起精神,一番應對。接下來的宴客,自有其他擅交際的道君處理,她可以回去了。
卻在此時,洛封雪將她截下,說:「清微師叔,有你的客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