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掌門大殿,秦羲就說:「準備回去一仙難求!」
陌天歌一怔:「怎麼了?」
秦羲道:「我剛才巡視,發現妖修援軍已經來了。」
「啊!」陌天歌驚訝,來得居然如此之快。
「我已經吩咐寒箬和唐慎,將兩派弟子集合起來,進飛舷寶船。」
陌天歌道:「碧軒閣有兩千弟子,應錦衣先前轉移了一部分,如今也有一千多,加上我們帶來三百弟子,總數也有一千五六吧?這麼多人,飛舷寶船不夠呢!」
「無妨,」秦羲說,「我們留下斷後,飛舷寶船載不下的,就通過傳送陣傳送到天極。」他略算了算,「應該來得及。」
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了。就算上報仙盟,一則沒那麼快,二則仙盟如今也抽不出人來。放棄碧軒閣,以天魔山為險,就好守得多,就算攻進來,天道宗正好就在近旁,那裡是抵擋魔道的大本營,元嬰修士隨時可以出動。
秦羲將此處的情況記到一張玉符中,給仙盟傳訊——前幾天,他們剛剛給震陽道君傳訊,還沒回音,猜測就變成了現實。
隨後,他命人去喚白雁飛。
好半天,白雁飛才過來,他雙目無神,形容邋遢,向二人見禮:「見過兩位師叔。」
看到他這模樣,秦羲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生**潔,最受不了別人不修邊幅。他聲音冷了下來:「知非,如今大事臨頭,你卻形容墮落,如何對得起震陽師兄的教導?!」
白雁飛仍是有氣無力地模樣。道:「有兩位師叔在,我又算什麼?」
「胡鬧!」秦羲更怒了,「你不是單靈根的天才嗎?受一點挫折,就爬不起來了?既如此,你還修仙做什麼?既然你看不起你自己,那這裡沒你的事了,滾回飛舷寶船,回玄清門!」
秦羲雖然性情冷漠,對人卻從不苛責,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這麼重的話。白雁飛被他這麼一罵。臉色漲紅,頭低得抬不起來。他從沒有被別人這樣罵過,哪怕是他的師尊震陽道君,如今被人一頓痛罵,罵的人還是他自認為死對頭的秦羲。更覺難堪。
「還愣著做什麼?你有時間,我可沒時間!」
白雁飛咬了咬唇,轉身離開。連告退的話都忘了說。
看著他落魄的背影,陌天歌輕歎一口氣。若是不能破繭重生,難得一見的單靈根,算是夭折了。
不多時。況燭、唐慎各自來報,眾弟子已經集合完畢。秦羲下令。飛舷寶船立刻——,剩餘弟子開始傳送。
陌天歌走在碧軒閣內,看著眼前雕欄玉徹、花團錦簇,不禁歎息。弟子可以走,財物可以搬,這些建築,卻注定要毀於戰火。陌瑤卿的心血,最終還是要毀滅了。
正想著,忽見遠處浮於半空的得道塔,縮小體積。落了下去。
「咦?」她心中驚訝,一振袖,往那邊掠去。
遁至原得道塔所在地。那裡已經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見唐慎站在那裡,手托微型的得道塔。
「葉長老!」看到她,唐慎連忙招呼。
陌天歌看著他手中的得道塔,奇道:「得道塔可以縮小?」
「嗯。」唐慎微紅著臉點頭,「得道塔是一件法寶,所以可以縮小。」
「原來是這樣。」碧軒閣的宗門庫房,就在得道塔內,得道塔可以帶走,碧軒閣的損失就沒那麼大。
「葉長老……」唐慎望著她,面帶猶豫。
「何事?」陌天歌問。
唐慎道:「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既然碧軒閣保不住,那麼只能在昆吾另選宗門駐地,重建碧軒閣。」
陌天歌點頭道:「你們這麼想很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仙盟不可能為了你們,派人將東海搶回。再說,就算搶回了,也不安全。如今臨海沒有凡人了,倒不如在昆吾重建。」
「是,只不過……」唐慎看了她一眼,「我們在昆吾並沒有人脈,很難尋到靈氣充盈之地,重建門派,所以,還請葉長老幫一把手。」
「這不難。」陌天歌道,「我那只靈獸,最擅長尋寶,讓它幫你們就是。若選中了有主之地,可以讓它去談。」
唐慎連忙躬身揖禮:「多謝葉長老。」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
下午,他們發現,妖城中的**階妖修達到了兩位數,其中甚至有兩名十階妖修!
集合這些妖修,已經有能力對碧軒閣的護山大陣進行挑戰了。
二人心中沉重,唐慎卻又傳訊來,他們還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將所有弟子安全送至昆吾一仙難求。
「說不定,他們過幾日才會攻上門來。」秦羲說。
「但願如此。」陌天歌十分憂心。
然而,老天似乎沒有聽見他們的祈禱,一個時辰後,妖城的妖獸傾巢而出。
陌天歌與秦羲連忙回遁,有護山大陣在,他們還能與幾十名妖修一戰,若是就這麼被包圍,那就是找死了——裡面有十階妖修呢!
遁光迅速劃過天空,飛入碧軒閣,陌天歌一揮手中令牌,「嗡」一聲,碧軒閣的護山大陣全面開啟。
一道傳訊符飛過來,秦羲接過,道:「唐慎說,我們最起碼要撐上半天,人才能全部送走。」
陌天歌點點頭,等到這些弟子全部傳送完畢,他們就會將傳送陣毀去,自己逃之夭夭。沒有負累,元嬰修士要逃命還是很簡單的。
說話間,地平線浮現無數的黑點,密密麻麻,往這邊而來。黑點越來越近,卻是一隻隻妖獸。
陌天歌面色凝重,這對她而言,是一次陣法的考驗。
妖獸數息便至,打頭的,是二至四階的妖獸,只聽「嗡」一聲,這些妖獸觸到護山大陣的邊緣,便被湧現出的迷霧吞進去,連骨頭都沒吐出來。
隨後是五至七階的妖獸,它們終於攻擊到了實處,然而,在它們的攻擊之下,大陣紋絲不動。
終於,八階以上的妖修到了,他們大部分現出本體,簇擁著二男一女向碧軒閣飛來。
陌天歌看到被簇擁在最中央的那名妖修,忽然一愣,驚愕不已。
「師兄……」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曾見過一個人,與那名妖修一模一樣!」
秦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是一個樣貌二十出頭的青年,八階的修為,一身黑衣,面如秋月,渾身散發著妖異的氣息,危險而俊美。他被擁在妖修中間,左右分別立著兩名十階妖修,十分恭敬。
陌天歌的表情非常震驚,顯然並不知道此人的身份。
秦羲問:「你何處見過他?」
陌天歌鎮定下來,道:「在雲中。」
「雲中?」
「是,當初見他時,還以為他是魔修……」
那青年目光如電,落在她身上,忽然笑了起來,道:「秦姑娘,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原來你是天極的修士。」
陌天歌淡淡道:「我也不曾想過,閣下居然是妖修。」
青年抬手,文質彬彬地一禮:「當年情勢不得已,望秦姑娘見諒。」
「……」陌天歌深吸一口氣,道,「玄月道友,客氣了。」
這青年,正是她在雲中天雪城遇到的玄月魔君——他既是妖修,想來應該喚玄月妖君才是。
玄月妖君的目光落在秦羲身上,笑問:「不知這位道友是……」
陌天歌道:「這是外子,秦守靜。」
玄月妖君面上詫異,打量了秦羲一番,對她道:「原來不是秦姑娘,應該是秦夫人才對。」一聽秦羲的姓氏,他就知道,秦微乃是化名。
陌天歌淡淡笑道:「是秦姑娘還是秦夫人都不重要了,當年一面之緣,沒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是刀劍相向。」
玄月妖君仍然面帶微笑,道:「在下也覺得不可思議,實在太可惜了。」臉上卻沒有一點可惜的意思。
這個玄月妖君,有點像景行止,沒事飛桃花,有事笑面虎。
陌天歌提了提嘴角,問:「不知玄月道友如何稱呼,是何身份?」
玄月妖君道:「在下名姓為何,早就沒人知道了,秦姑娘仍舊喚作玄月就是。在下麒麟一族,家中排行第二,家父南海君主。」
南海君主,聽起來應該是南海妖修之王,這麼說,這位玄月妖君,是南海的二王子了?真不知道他當初冒充魔修,在雲中做什麼。
「原來是玄月王子。」陌天歌掃了妖修隊伍一眼,忽然勾起嘴角,道,「玄月王子這是打算拿這些妖修的命,來換碧軒閣了?」
玄月妖君沒有回答,微笑道:「秦姑娘,你這座大陣雖然玄妙,可也擋不住我們。我們只要東海,不如乾脆地讓給我們吧!」
陌天歌搖搖頭:「王子保證只要東海嗎?」她望著玄月妖君,露出一點笑,「只怕有了東海之後,還想要昆吾吧?」
玄月妖君頓了一下,笑了起來:「看來,我們注定要打這一場了。」
陌天歌一句廢話也懶得說,只吐出一個字:「請!」
玄月收起笑容,淡淡下令:「上吧。」
「是,二王子!」妖修齊應一聲,除了兩名十階妖修,全部衝向護山大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