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之弓射出一箭,所需朱雀之焰極多,而陽靈珠內的朱雀之焰,秦羲只能調動極少的一部分,至多只能射出一箭一仙難求。如今一箭已畢,他靈氣不足,沒辦法發揮出最大的戰力,若是再有什麼厲害的鬼修過來,他們四人可就危險了。
既然如此,不如到白虎祭廟中暫歇,再謀後路。
主意一定,陌天歌令人偶在前開路。人偶雖沒有元嬰修士的秘術和本命法寶,但它不怕受傷,控制技對它全無效果,如今又有扶生劍在手,倒也不差多少。最重要的是,哪怕人偶損壞了,修一修就好了,不像真正的修士,到了元嬰境界受個重傷還不得休養三五十年的。
至於扶生劍,經由淬靈水去除魔氣後,連雜質也一併去除了,祭出時風雷之聲不止,絕對是上品的法寶。扶搖子臨去之前,將祭煉扶生劍的口訣也一併給了陌天歌,若是能祭煉完全,亦是一件犀利的殺器。
讓人偶使用扶生劍,只是權宜之法,扶生劍是雷屬性飛劍,要配合雷法,才能發揮完全的戰力。像人偶這般,沒有丹田沒有神識的死物,最適合的是純武力的法寶,但這種法寶只適合武修,武修人數又極少,高階的更少,想尋到威力不錯的純武力法寶,比買到頂階法寶還難。
這件事,只能以後多參加元嬰修士的交易會,用寶物交換了。
人偶在前開路,秦羲緊跟在後,陌天歌與聶無傷在中間,景行止斷後。
他們三人走後。景行止看著這些鬼修,臉上露出壞笑,從乾坤戒中取出一物,猛然向這些鬼修擲去。
「噗!」此物出手,在空中化成極淡的煙霧。這些煙霧仿若有靈,分成十幾縷,分別向鬼修纏繞而去。
這些鬼修猝不及防,被煙霧近身,來不及做什麼,忽然「轟轟轟」數聲巨響。雷電交錯,將這些鬼修定在了原地。
「快走!」見鬼修們都中招了,景行止急步跟上去。
陌天歌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她知道有種東西叫天雷子,用妖獸精魂將雷電封起,一擲出去。威力極強。但這種東西製作不易,而且結丹之後,並非沒有破解之術。故而並不普及。
景行止扔出去的東西,很像天雷子,但又比天雷子高明得多,不但以煙霧擾人視線。而且還能自動近身,更重要的是。具有定身之效。鬥法之時,若能扔出這麼一個一顆,猝不及防之下,很容易就著了道。等下要問問他,這東西怎麼來的。
鬼修這一定,被定了十來息時間,對元嬰修士來說,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了,就算山腹之中,沒辦法極速飛行。四人施展遁術,也可以把鬼修遠遠甩在後面。
片刻後,這些鬼修追了上來。他們並無形體。速度極快,哪怕是遁術最高明的人類修士。也無法企及。
景行止見狀,從乾坤戒中又取出一物,拋了出去。
這些鬼修停下,各自拋出鬼器,作勢防禦。
結果這東西只是輕飄飄地掉了下來,根本沒有炸開。
鬼修們一愣,文思大怒,手中書卷抬起,書頁間飛出一個個黑色的文字,向他們壓來。
景行止飛劍一甩,無數的劍光組成一個護罩,將這些黑字擋住。
如此持續了半刻鐘,四人輪番出手,終於看到了祭廟的入口。
越靠近祭廟,白虎之息越明顯,那些鬼修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甚至有人出現惶惑不安的神色。
見此情景,四人知道他們賭對了,他們果然不敢進入白虎祭廟。
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那些鬼修最終停了下來。
有個鬼修惶恐地問:「文長老,我們還要進去嗎?」
文思惱怒地瞪著他們四人的背影,最終咬咬牙:「回去稟報鬼尊!」
「可是,」另一個鬼修戰戰兢兢道,「我們沒能把他們擒殺,鬼尊會不會懲戒我們?」
文思灰暗的眼珠轉向他,冷道:「你還指望鬼尊不作追究?」
十幾個鬼修低頭沉默。
文思道:「此處有白虎之息,我們進入,便會被灼傷,你們自己想想,這灼傷之苦,與鬼尊懲戒,哪個更難忍受。」
「……」聽文思此言,鬼修們不語,有幾位臉上出現懼怕之色。
鬼修修煉,沒有靈根之說,瓶頸也少,因為他們只有靈魂之力。而付出的代價是,他們比人類妖獸都要脆弱得多,靈魂一旦被灼傷,那種可怕的感覺,哪怕他們已經結成鬼嬰,也難以忍受,更何況,鬼魂灼傷,他們的修為也會大損,倒退也有可能。可接受鬼尊的懲戒,同樣痛苦得很。
許久之後,文思輕歎,慘白的臉上出現憂傷之色:「回去吧,就算我們忍受灼傷的痛苦,也不一定能滅殺他們,不如死心接受鬼尊懲戒。」
終於有鬼修應聲:「是,長老。」
…………
「他們都走了。」景行止說。
他們四人已經到達白虎所在廣場,這裡白虎之息十分濃烈,他們不敢靠得太近,緊挨著石壁坐下調息。
「他們果然很怕白虎之息。」秦羲睜開眼,說道。
「他們不敢進來,我們也不敢出去一仙難求。」景行止唉聲歎氣,「難道我們要在這裡閉關幾十年,把白虎之息吸收了,才能出去嗎?」
秦羲搖頭道:「何需如此?雖然我們出不去,卻可以搬救兵。」
「你要給你家老祖宗傳訊嗎?」
秦羲微微一笑,瞥向他:「你很嫉妒?」
景行止翻白眼:「是啊,我嫉妒死了,你有人可以求救。」哪像他,別說現在已經離開了古劍派。就算當年他還在古劍派的時候,也是一切靠自己。
儘管怨念,景行止的神色間卻沒有任何的自哀,顯然心境上已經勘破了。
秦羲便正色道:「此處鬼修如此之多,已經不能等閒視之。就算我們出去,也要通知仙盟做好準備,以免鬼修出世,天極大亂。」
「你的意思是說……」景行止若有所思。
「仙盟雖然兩面作戰,但要抽調十來個元嬰修士,還是可以的。」
這可是大手筆啊!景行止在心中讚歎。搬來十幾個元嬰修士相救,以往想都不敢想,沒有人落井下石就不錯了。不過,這也是機緣巧合,如今有了天極仙盟。才能集合這麼多的元嬰修士。
「十幾個,你覺得夠嗎?」景行止另有一層擔心,這些鬼修不少呢。
「其中若有元後修士帶隊。應該是夠的。」秦羲說,「何況,本來就有針對鬼物的道具,只是以往天極沒有鬼修。才不受重視,現下他們知道這裡是鬼修。就好辦多了。」
想想那些鬼修實力也不怎麼強,景行止點點頭:「看來,你準備請你家老祖宗親自過來了。」
秦羲望著廣場中央的白虎,意味深長道:「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景行止聽懂了他的意思,嘿嘿一笑。
「在此之前,我們先煉化部分白虎之息。」別的元嬰修士一到,白虎祭廟就不再是秘密了,到時候,這祭廟就歸屬於仙盟,他們想吸收白虎之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景行止點頭,白虎之息,這可是大機緣。怎能白白讓給別人,當然是先把便宜占完再說。反正那些鬼修也不敢進來。
只是,想到即將與那些元嬰修士見面,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鬱,若是其中有古劍派的人……
「你怎麼了?」一旁的陌天歌出聲。
景行止轉頭一看,卻是對聶無傷說的。此時的聶無傷,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聽到陌天歌的聲音,聶無傷睜開眼,道:「這白虎之息……」
陌天歌一怔,忽然想起來,神獸之息,是可以克制魔氣的,而聶無傷修的是魔功……
「我……去外面,」聶無傷站起來,「再留在這裡,我沒傷也要弄出傷來。」
「等等,」陌天歌攔住她,「白虎之息淡了,對那些鬼修也就沒了牽制的作用。而且,你師父就在外面,若是你單獨碰到他,可怎麼辦?」
聶無傷苦笑:「不然如何?若是留在這裡,我還無法對抗白虎之息。」
陌天歌想了想,取出一套陣盤:「我這套匿靈陣,不是那些普通貨色,應該可以隔絕白虎之息。」
聶無傷半信半疑:「白虎之息如此霸道……」
「試試不就行了。」陌天歌一笑,起身走出幾步,一一將陣盤布下,嵌上靈石,「好了,進去吧。」
聶無傷走進陣中,盤膝坐下。
「如何?」
聶無傷感受了一會兒,喜道:「真的隔絕了!」
「這樣你就不用走了。」
「嗯。」聶無傷感激地看著她。
陌天歌微微一笑,回去盤膝坐下。
「她對你如此信任?」耳邊傳來秦羲的傳音。
陌天歌轉頭,見他看著自己。
剛才,陌天歌布下陣法,聶無傷毫不遲疑地走進去,連試探都沒有。
隨意進入別人的陣法,是修士大忌。一不小心,自己的命就可能掌握在別人手上,聶無傷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這點常識也不懂?
「我也可以如此信任她。」陌天歌傳音回道,「你還記得吧,我們曾經性命相交。」
在雲中,被梅風騙入迷蹤窟喂元魔,聶無傷曾經交性命交到她的手上,她不以為,那樣的時候,還能作假。
「好吧。」秦羲點頭,「我信你,所以也信她。」
陌天歌一笑,正要說些什麼,忽地眉頭一皺,覺得不對。
秦羲面色一變,已然出聲:「有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