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爆體一仙難求!」看著這一幕,秦羲低低地說了一句。
雖然不是真正的靈氣爆體,但原理卻是一樣的。
朱雀之弓是通靈法寶,天生具有靈性,想拿起它,就必須得到它的認可。而朱雀之弓上,有強烈的朱雀之息,想馴服它,就要先承受這樣的神力。這麼多的朱雀之息,向凌雲鶴一個人體內灌去,若是他承受不住,那結果與靈氣爆體一樣。
元沐真人衝上去了,鐵面真人亦緊隨其後,陌天歌三人,則緊張地看著。
凌雲鶴承受得了這樣的力量嗎?到底是他馴服了朱雀之弓,還是被上面的朱雀之息撕裂?按理說,他一個結丹修士,體內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的,但他修的是這上古大派寒冰宮專為朱雀之弓而準備的冰火訣,誰知道這功法是不是有什麼特殊之處,可以化解朱雀之息的威力。
隨著朱雀之息的湧入,凌雲鶴週身的冰霧越來越淡,漸漸被烈焰吞噬。而他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整個身體慢慢變紅,彷彿成了一塊燒紅的烙鐵,連經脈裡靈息的流動都看得很清楚。
眼見凌雲鶴的經脈膨脹,幾乎到達極限,而朱雀之弓上的神力還在湧入,元沐真人一咬牙,一掌拍在凌雲鶴的後心。
若是任由事情發展,估計凌雲鶴逃不過爆體而亡的結局,而朱雀之息既然已經開始湧入,就無法停止。所以,元沐真人就想了這樣一個辦法,讓凌雲鶴體內多出來的朱雀之息。從另一個出口出去。這個出口,就是他自己。
有元沐真人分擔,凌雲鶴的痛苦稍稍減輕了些,但,即使是元沐真人,面對朱雀之息,也不輕鬆。
像朱雀之弓這樣的通靈法寶,在上古之時,也要高階修士才可以駕馭,上古的高階。可不是今日的元嬰期,而是合體期乃至大乘期!與合體大乘的修士相比,元嬰期也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輩,又豈能承受朱雀之息的力量?若不是中間有凌雲鶴緩衝,他自己直接去拿。那結果跟景行止、秦羲二人沒有兩樣。
漸漸地,元沐真人的臉色漲紅,他的經脈和丹田。也承受不住這麼強烈的朱雀神力。
鐵面真人見狀,亦上前來。
「師兄,」元沐真人咬著牙,「保存實力!」
鐵面真人玄鐵面具下的目光閃了閃。頓住了,下一刻。忽然向陌天歌抓去!
一聲尖銳的呼嘯,三陽真火劍出手,秦羲擋在她面前,喝道:「你想做什麼?!」
鐵面真人反應極快,一擊不中,手中光芒閃動,一根烏黑的長鞭在他手中出現,他手一甩,再度捲向陌天歌。
秦羲見狀惱怒,剛才元沐真人立下心魔誓。所以他們信了,可沒想到,一直沉默著像個影子的鐵面真人。會突然暴起傷人!
僅憑鐵面真人一人,他與景行止聯手。倒是不怕。可鐵面真人畢竟是活了將近兩千年的老怪物,鬥法經驗豐富,手段老辣,突起發難之下,令人猝不及防。
秦羲只得將三陽真火劍的劍陣一變,化為一把巨劍,向鐵面真人斬下,阻斷了長鞭的去勢。
幸好景行止的飛劍亦到了,他反應也不慢,只是離得稍遠。
眼見攻勢被秦羲化解,又有景行止的飛劍在後,前後夾攻之下,鐵面真人卻身形不動,只是一振衣袖,靈氣外放,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一面巨大的盾牌,將自己護住。
而後,他硬扛著景行止飛劍的攻擊,依舊不屈不撓地向陌天歌出手。
秦羲不明白他是想做什麼,但對方如此行徑,已經惹惱了他!
施展劍化無形,金色的劍氣被三陽真火包圍,隨後一化為二,二化為四,瞬間變出上百道劍氣,向鐵面真人刺去。
這次,鐵面真人終於不能硬扛了。他修為雖高,經驗也豐富,可在元後修士中,並不算實力頂尖的,在景行止的攻擊之下硬撐,也不能撐太久,畢竟劍修攻擊力之強悍,非一般修士可比。
面對秦羲的攻擊,他選擇了退避。
可在下一刻,避開了劍鋒之後,鐵面真人身上忽然爆開強烈的氣勢,卻是以退為進!一位元嬰後期修士,哪怕並不精於鬥法,毫不吝惜靈力拚命之時,也是令人恐懼的。
鐵面真人長鞭一甩,帶著呼嘯的風聲向陌天歌捲去,秦羲剛被他的氣勢震了一震,倉促之下,只來得及指使劍氣匆匆一擋——
「嗤」的一聲,劍氣與長鞭糾結在一起,靈氣互相交纏爭鬥,一時陷入膠著。
鐵面真人似乎有些著急,絲毫不顧景行止就在後頭,再度爆開氣勢一仙難求。
秦羲眼見他不管不顧,靈氣波動劇烈,生怕傷及陌天歌,匆忙將她一推,自己迎了上去。
「轟!」這是一次正面的靈氣碰撞,猛烈的靈氣波動,甚至將陌天歌掀到了一邊,而不遠處供桌前的凌雲鶴和元沐真人,卻因為朱雀之息的緣故,絲毫不受影響。
這樣的靈氣碰撞,秦羲雖不至於承受不起,卻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鐵面真人一甩袖子,方才鬥法時使用過的小石子再度拋了出來,化成巨石,向他壓下。
秦羲手臂一展,三陽真火劍化為劍芒,與巨石相撞。下一刻,身形一晃,施展瞬移之術,已到凌雲鶴面前。
「鐵面道友!」他嚴聲喝道,「你若還要動手,那便將你這小輩一併滅殺了!」
凌雲鶴正在接受朱雀神力的考驗,元沐真體內亦滿滿的都是朱雀之息,兩人都是動彈不得,秦羲此時就站在他們身邊,可以說,二人之命,就懸於他的手上。
鐵面真人頓住。眼中閃過悔恨之色。拿凌雲鶴的命來威脅他們,景行止之前已經幹過了,可恨他剛才太著急,又讓秦羲抓住了空子。
看到鐵面真人停手,秦羲轉頭看了看陌天歌,見她法寶全出,離得遠遠的,方才放心。這個距離,若是鐵面真人還敢動手,不管是他還是景行止。都來得及阻止。
「鐵面道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元沐道友已立下心魔誓,單憑你一人,就想將我們滅殺不成?」
鐵面真人目光動了動,沒說話。
「秦守靜。與他客氣做什麼?」景行止手執飛劍,一邊上前,一邊冷聲道。「不管他想幹什麼,既然他動手了,那我們還不趁機滅殺?兩個元後修士我們打不過,一個難道還怕?」
景行止是典型的劍修個性。最會抓住機會,一擊必殺。眼下元沐真人不能動彈,僅剩鐵面真人,他們二人合力,滅殺的機會很大。到那個時候,就算元沐真人脫身,對他們也無可奈何,他們就無須為了性命而處處妥協!
可秦羲卻沒他這麼狠辣,之前明明已經說定,他們又沒有趁人之危,為何鐵面真人反而暴起傷人?而且目標處處指向陌天歌。太奇怪了。
鐵面真人半轉過身子,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哼!想滅殺老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在元嬰期困守那麼多年。豈會沒有一兩項保命的秘術?再說,殺得了他的肉身。殺得了他的元嬰嗎?哪怕是被兩個同樣後期的修士圍攻,元嬰也不是那麼容易滅殺的。只不過,他壽元將近,哪怕元嬰逃出去,也沒有意義了。
想到此處,烏鐵面具下僅露出的一雙眼睛黯了黯,充滿遺憾地往元沐真人和凌雲鶴看過去。
活了將近兩千年,他的壽元已經到盡頭了,僅剩的那百多年時間,也不夠他修煉到後期圓滿,哪怕得到化神的機緣,他也沒有機會晉階化神。此次歸墟海一行,他本就是發揮餘熱,為門派最後做一點事情,哪怕殞身於此,也是值得的。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卻讓他生出絕望之感來。
這位同門師弟元沐,比他年紀小得多,當年他已是元嬰修士,這位師弟堪堪入門,不過幾百年時間,就成為與自己比肩的元後大修士。剩下將近千年的壽元,這位天資過人的師弟很有可能晉階化神,再加上這個修煉冰火訣的小子,下地宮拿取朱雀之弓……
這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元沐師弟得到化神機緣,凌家小子拿走朱雀之弓。可恨的是,目前看來,很難實現了。若是無法化解朱雀之息,他們二人有可能一同隕落於此,什麼化神,什麼朱雀之弓,都成了泡影。
他歎息一聲,不為自己無意義的犧牲,只為九彥宗的基業……
可隨後發生的事,讓他怔住了:「這是……」
「師兄!」陌天歌亦喊道。
秦羲微怔,忽然感覺到異常,低下頭,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為了威脅鐵面真人,他站得離凌雲鶴極近。此時,凌雲鶴與元沐真人身上的朱雀之息滿溢,他們的經脈和丹田都已經容納不下。沒有了出口,被堵在凌雲鶴與元沐真人身上的朱雀之息竟然瀰漫出來,化為火焰,纏到他的身上。
劇痛!這是他的第一感覺。他不是沒有受過傷,處於結丹期的百餘年間,大大小小的傷受過無數次,其中更有幾次令他修為大跌,幾乎殞命,可沒有哪一次,會讓他感覺到這種靈魂也被灼燒著的劇痛!
這是朱雀之息的力量,朱雀神力。
他忽然明白了鐵面真人剛才的舉動,他是想抓住陌天歌,讓凌雲鶴把剩餘的朱雀之息傳到她的身上,利用她做出口!可惜,一擊不中,他失敗了。
可無意中,自己卻做了這樣一個出口。
怎麼辦?他試圖掙開,可這朱雀之息卻牢牢地將他纏住了,無法移動半分。感覺到經脈迅速地被火熱佔據,隨後湧入丹田,自己卻無能為力。
聽到熟悉的喊聲,他向陌天歌望過去,看到她衝過來,而自己卻連手都抬不起來,只來得及看向景行止。
阻止她……
他無聲地說。(未完待續)